要说我有什么愿望的话,那便是希望自己没有愿望,因为愿望这种东西是对未发生的事的期待吧,因为是未发生的,所以有着不确定性,不过更加麻烦的是,如果一个人老是对未来报以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那么该怎么过好现在的人生呢?
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便不再有愿望,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心祈求一些事情,事情就会按照你的想法发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一定是神明之类的大角色了。
不对未来报以期望的话,便可以抓住现在手上的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人人都有,那便是时间,比起活在对未来虚无缥缈的期待中,或者是对未来的迷茫中,不如老老实实干好现在手上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踏实的进步。
也就是说,我是个务实派,是存粹的现实主义者。
那么也就是说,梦想啊,恋爱啊,友情啊对于我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的愿望,不是务实的我应该去在意的,所以活在当下的最好方式便是跟那些愿望分道扬镳。
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了,不去追求,便不会拥有,不拥有也便不会失去,所以后藤建文的人生观,是麻烦最少的最优秀的人生观,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毫无合作精神的发言,可谓是孤独文学的又一绝唱啊,后藤同学。”
“哈哈,怎么样,有被吓到吧。”
“吓到倒是没有,但是如果什么都不期待,不去追求的话,那人活着就会丧失一些意义吧。”
“意义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不能作为反驳的论点.”
“为什么?”
“哲学家们研究过哦,说人类所有的活动其实都是无意义的事。”
“这我倒是听说过。”
“所以凡事实际上皆无意义,而只要一个人认为某件事对其有意义,那便是有意义的,但是换句话说,要是某个人认为一件事无意义的话,那也没错。”
“嗯,然后嘞。”
“所以用意义这种完全主观的东西额来反驳我是不合适的。”
“啊?我怎么感觉自己被绕进后藤同学的诡辩之中了。”
“诡辩也好,明辨也罢,重要的是态度吧。”
“这倒也是,不过虽然后藤同学的孤独文学没什么意义,论点过于偏激,整体上十分消极,但是至少后藤同学待人的态度还算不错。”
“不错,你一定是搞错了,没有人比我更冷淡了好嘛。”
“那也只是对待不认识的人吧,虽然后藤同学总是以性格恶劣来自我标榜,甚至对自己的孤僻有点沾沾自喜,但是总体来说,后藤同学不是一个坏家伙。”
“啊?风间你确定是在说后藤建文这个人,也就是我吗?”
“我很确定,怎么说与其用性格孤僻来描述后藤同学,倒不如换一个词,那就是怕生……就这一点来说,后藤同学还是挺可爱的。”
风间露出了已为人母的欣慰笑容。
“完全搞不懂,风间对于可爱的定义。”
“先不聊这个了,有个问题我想问问后藤同学。”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风间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问题。”
“根据小葵的证词,后藤同学于上周日下午一点半左右跟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孩,在学校附近的silence咖啡馆约会,关于这件事,请解释一下吧后藤同学。”
“不是约会啦,别看我是个会为孤僻沾沾自喜的人,其实是个热心肠的好人,那完全是对秋山的暗示。”
“怎么样的暗示呢?”
于是我把跟秋山的谈话全部跟风间说了。
“所以呢,秋山还不是在周日的时候约了你。”
风间的语气很冷淡。
“所以说,她不是约我,而是要去美术部画画,顺便向我打听了涂鸦事件的事。”
“这或许只是后藤同学的一面之词。”
“不可能,她带了画笔和画板,怎么看,和我见面都是顺便的行为。”
“她是从家里出发的吧。”
“没错,她自己说自己刚从家里出来。”
“带着画笔和画板?”
“是的。”
风间眨了眨眼,然后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就有点……”
“有点什么?”
“这个先不提,关键在于,后藤同学和女孩子去约会的事。”
“都说了不是约会。”
“我想后藤同学一直搞错了什么事。”
“那是什么事?”
“如果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的话,后藤同学会生气吗?”
“不会啊。”
“那是不可能的吧,因为这件事没有真正发生,所以后藤同学才可以轻松的说不会。”
“是真的啦,风间就算有男朋友了,我也不会产生什么不满,反而会祝福你。”
“原来后藤同学也是残忍类型的呢。”
“什么跟什么啊?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我的意思是,就算后藤同学就算不是跟女孩约会,但是周末的时候跟别的女孩见面还是会让我不高兴的,真正造成问题的是行为本身而不是对行为的定义。”
“不懂……”
“算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再说下去,我作为女孩子的尊严将会受到极大的挑战。”
“完全搞不明白……”
风间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么,风间怎么看……”
“关于什么?”
“我刚才跟你描述的,以及我对秋山说得话,包括秋山的反应,关于犯人是谁的问题?”
“就目前来看,秋山的嫌疑很大……”
“还没确定吗?”
“你想确定吗?”
“是的。”
“那么,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去趟美术部吧。”
“为什么?”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
“跟事件有关吗?”
“是的。”
于是我们两个来到了美术部。
“我们要找秋山吗?”
“不。”
我向美术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秋山的身影。
风间走向一张桌子,是放秋山画具的地方。
“颜料盘,稀释剂,颜料,水杯……”
“怎么了吗?”
“现在的状况……”
“怎么样?”
“我们回文学部吧。”
在回文学部的路上,风间都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发问。
直到到了活动室。
“看来秋山有把画笔带回家的习惯。”
“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藤同学,如果秋山有把画笔带回家的习惯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上上个周五,犯人要怎么偷走秋山的画具来画那副涂鸦呢,因为画笔已经被秋山带回家了。”
“对哦,我露出错愕的表情。”
第二天,也就是周二的时候,风间难得一见的不在文学部活动室,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吧。
我一个人坐在活动室中央,思考着风间的话,昨天,我们知道了秋山有把画笔带回家的习惯。
如果按照这样一点去思考的话,犯人是不可能完成涂鸦的,因为缺少画笔。
那么接下来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是秋山自己画了那副涂鸦,因为只有她才携带着画笔。
也许这样就可以直接说明秋山就是犯人。
看来事情已经确定无误了。
过了一会,风间来到了活动室。
“你去做什么了?”
我有些焦急的问。
“一些调查。”
“涂鸦事件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嘛。”
“所以才需要做些调查来支持我的推理。”
“那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呢。”
“后藤同学想要知道吗?”
“当然了。”
“那么再稍等一会儿吧。”
“什么意思。”
“我邀请了秋山学姐来文学部。”
看来已经是确定了,犯人就是秋山。
“那么,风间,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之后……是指?”
“我的意思是,犯人要被通报批评还要写检讨。”
“这件事不在我的能力范畴之内,我想这应该是后藤同学需要思考的事。”
我没有说话。
“话说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后藤同学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我想应该是和某个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吧,用这件事情的真相来交换什么东西。”
“呀,怎么会呢……”
“不用感到心虚,后藤同学,在调查过程中,有你的协助,而且我怎么说,过得还是挺高兴的……”
“那就好,不过你这么一说,让我感觉自己不是个好人,有点使唤人的嫌疑。”
“后藤同学的意思是利用我的意思吗?”
“是有点这样的意味。”
“这个,倒不用这么想,我们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吧。”
“不怎么坏……”
“那就当作是互相帮助吧,不过我想要酬劳啊……”
“什么酬劳?”
“后藤同学周末的时候还能跟女孩子出去喝咖啡,约会,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都说了那不是约会啦。”
“那后藤同学的意思是只要不是约会就可以了吗?”
“什么意思?”
“我们也应该讨论下,文化祭要出的文集的事项了。”
“哈?我们还有这活动吗?”
“有啊,文学部怎么也要写写东西吧。”
“好吧。”
“所以这周日我们也出去喝杯咖啡,并不是约会,而是讨论讨论文集的事,你看怎么样呢?”
“可以是可以啦。”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秋山和平井来到了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