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兴趣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顾歆猛地回头，后腰撞上生锈的铁栅栏。金属锈屑混着冷汗浸透衬衫，刺痛感让他倒抽冷气。
悬浮在月下的白猫抖了抖耳朵，暹罗猫般的轮廓镀着冷月清辉，纯白双翼掀起的气流卷起他汗湿的额发。
“你……是什么东西？”少年嗓音沙哑，指甲抠进掌心才压下喉咙里的惊叫。干裂的唇缝渗出血珠，混着喉间铁锈味滑入胃袋。
“魔法少女的搭档？或者——”白猫歪头，肉垫轻敲空气，泛黄的羊皮契约在六芒星阵中展开，“吉祥物？”它尾巴倏然指向远处。
蛛怪腹部的巨口轰然撕裂，粘稠黑液如沥青瀑布倾泻而下。冰蓝裙摆的少女凌空翻跃，水晶鞋跟擦过毒液边缘，溅起的紫烟腐蚀地砖腾起焦臭，碎石在烟雾中熔成琉璃状晶体。
“那是白露，你的前辈。”白猫的瞳孔映出蛛怪甲壳上蠕动的人脸，每张脸的眼眶都淌着漆黑的泪，“而这是吞食恐惧的魔物，它们能扭曲现实，制造噩梦。最爱用受害者的记忆编织牢笼。”
顾歆攥紧生锈的栏杆，锈钉刺破掌心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噩梦？”
“准确来说，是认知屏蔽。”白猫跃上他肩头，尾巴尖扫过少年渗血的手背，“你以为自己在逃，其实每一步都可能踩进它布下的幻象。”
金属铮鸣骤然炸响。白露的冰刃劈开蛛怪触须，断裂的肢体落地即化作黑烟，烟中隐约传出孩童的啜泣。顾歆喉结滚动：“……你能让我对付这种怪物？”
他当然看过魔法少女题材——变身、战斗、拯救世界。但真摊到自己头上……
“有什么代价吗”
“成为魔法少女，打打魔物，维持正义。”白猫的耳尖泛起幽光。
“为什么是我？”顾歆瞥了一眼自己沾满泥灰的裤腿，“而且……我是男的。”
“那又怎样？”白猫舔了舔爪子，“再说——”
话音未落，蛛怪腹部巨口猛然扩张，粘稠毒液如活蛇般窜出。白露剑锋擦过怪物复眼的瞬间，黑血尚未渗出便被寒气冻结成霜。
喀嚓！
冰晶顺着复眼纹路炸开蛛网状裂痕，蛛怪暴怒甩头，毒液轨迹骤然偏移，腐蚀液擦过梧桐树干，树皮瞬间碳化成灰。
白露趁机后撤半步，细剑插入地面暴喝：“凝！”
寒潮贴地奔袭，毒液尚在半空便凝成冰棱。她足尖勾起冰柱旋身飞踢，冰刃暴雨般袭向魔物关节。螯肢冰壳增厚的闷响中，蛛怪抬肢动作骤然僵直。
少女剑锋回抽欲补一击，魔物背部却猛然弹出骨刺。寒流被撕裂的呼啸声中，她后仰屈膝，剑尖插入地面犁出火星四溅的沟壑。借力滑退时左足猛蹬，碎石冰渣如霰弹轰向蛛怪复眼，击碎三颗晶状体。
冰链从袖口激射缠住梧桐树干，蛛怪螯肢横扫的毒液已泼至面门。她借冰链拉力弹起，右腿凌空缩回的半秒迟滞间，毒液擦过过膝袜——
滋啦！
布料碳化的裂响中，紫斑如活物顺着血管窜向膝弯。
肌肉痉挛的剧痛让视野瞬间模糊。白露踉跄落地，右膝因紫斑侵蚀陡然发软，跪地瞬间剑锋插入地面稳住身形。魔物右侧骨刺却斜贯而入，穿透左肩胛骨。
鲜血喷溅声与蛛怪复眼中钻出的肉须**声交织。白露咬牙拧身，冰刃顺骨刺纹路逆劈而上，甲壳下的筋膜被冻成冰渣簌簌坠落。
断裂的骨刺带着脓血砸向地面，蛛怪背部甲壳轰然开裂，无数巴掌大的小蜘蛛倾巢而出，腹部人脸啼哭与尖笑混杂成声浪。顾歆捂住耳朵跪倒在地，耳道渗出的血珠在指缝凝结成冰。
白露的剑锋开始颤抖，冰风暴绞杀蛛群的间隙里，漏网之蛛正顺着她撕裂的丝袜攀爬，螯肢刺入小腿的剧痛让冰刃轨迹歪斜。
咔嚓！
水晶鞋跟断裂的刹那，少女失衡跪地。蛛怪主肢劈头斩下，刃状螯肢在月光下折射出死寂的冷光，刀锋未至，罡风已割裂她额前碎发。
“铮——”
冰盾在最后一秒凝聚成型，蛛怪螯肢重击的刹那，蛛网状裂痕从中心炸开。爆裂的冰晶混着毒液溅射。白露借反冲力翻滚后撤，后背撞上断墙的瞬间，墙体裂缝中崩落的碎石砸中肩胛，她闷哼一声，掌心按住肋间渗血的伤口。
未等起身，脚下地面骤然如活物鼓胀。三条沾满粘液的触须破土而出，末端倒刺扎入她脚踝。腥臭的胶质顺着伤口注入，麻痹感如蛛网攀上膝盖，右腿肌肉失控抽搐。
“什……！”
惊呼卡在喉间，魔物主螯已如铡刀劈下。
白露忍痛反手将剑插入触须，冰霜顺剑刃攀附的刹那，触须脆化成冰渣簌簌崩落。螯肢寒光劈至额前时，她仰身下腰，刃风削断的发梢尚未落地，左手已凝出冰刃格挡。
冰刃与螯肢相撞的火星中，背后腥风骤然逼近。她足跟猛蹬断墙，借力滑退数米，原先倚靠的墙面被另一条螯肢轰然贯穿！
飞溅的碎石混着气浪将她掀入瓦砾堆。倒塌的承重墙钢筋裸露，一根锈蚀的钢条贯穿她左臂，尖端从肘关节透出，鲜血顺着金属纹路蜿蜒滴落。
白露闷哼一声，右手握住钢筋末端，肌肉因剧痛痉挛扭曲。她猛地向外抽拔，钢条摩擦骨肉的咯吱声淹没在蛛怪嘶吼中。血箭喷溅在蛛怪复眼上，肉须从瞳孔裂隙中钻出，如蛆虫般裹住血珠疯狂**。
趁魔物分神的刹那，她残存的右手凝出冰枪，借后仰之势将全身重量压向地面，冰枪裹挟气浪掷向魔物眉心。
冰枪贯穿甲壳的瞬间，魔物额间晶核迸出蛛网状裂痕，腐臭的淡蓝色体液从裂缝中喷溅而出，溅在顾歆脚边蚀出蜂窝状凹坑。
魔物腹部人脸咧开森白利齿，毒腺因晶核受损剧烈鼓胀，毒液从齿缝滴落，触及地面腾起紫烟，在月光下泛出诡谲的幽绿荧光。
“决定吧！少年。”使魔的尾巴卷住顾歆手腕，肉垫按在他脉搏狂跳的静脉上，“要看着她的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吗？”
顾歆的视线在契约与战场间来回游移。羊皮纸边缘的幽蓝火焰舔舐着他的指尖，远处白露正用断剑撑起身体，裙摆残**露出的擦伤深可见骨。
“只要变身就可以了？”
“当然。”白猫耳尖翎羽轻颤，尾巴如丝缎般扫过他手背，“你会成为很特别的魔法少女呢～”
他无意识地摸向后颈，指尖触到黏腻的断发——那是蛛螯擦过时割裂的，发梢还粘着毒液腐蚀的焦黑痕迹。喉间铁锈味翻涌，耳畔仿佛又响起冰盾碎裂的脆响。若不是少女在最后一刻推开他，此刻自己的头颅早已如西瓜般爆开。
“我同意！”
少年将渗血的掌心按在羊皮纸上，伤口血珠与幽蓝火焰接触的刹那，空气爆出冰川开裂般的嗡鸣。契约卷曲燃烧，灰烬化作冰蓝萤火钻入血管，皮肤下透出的极光如液态寒潮奔涌，所过之处肌肉纤维冻结重构，骨骼在冰晶增生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