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家庭条件并不乐观,但他一直是邻里街坊口中的好孩子。
三岁那年他父亲欠了一屁股外债,抛弃了家庭换了城市生活。母亲一直供着他上学,陪着他成长。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大大咧咧的,会因为蔬菜涨价而破口大骂;是细腻体贴的,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连夜将他送到医院,哄着他吃药:同时是认真负责的,中学的每一次家长会,母亲都没有缺席迟到。
但是就在高二的时候,一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母亲的生命,带走了他唯一的亲人。从此之后,苏砚便一蹶不振,成绩也一落千丈。原本能够考上顶尖大学的成绩现在也只能徘徊在重本线边缘。
沈知夏和苏砚做了三年初中同学,初中时他们成绩一直在班级里霸占第一和第二的位置,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学霸。因此在中考结束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考上了云海市里最好的高中——云海一中,沈知夏更是以云海市中考状元的身份进入了年级里的数竞班,据说还是孟校长亲自上门挖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不仅如此,沈知夏还是云海一中的公认校花。一米七的身高,及腰的乌黑长发,白皙的脸蛋如珍珠般透亮,低垂的眉眼如湖面上静默的雾,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也正因如此,初中三年都没人敢向沈知夏告白,大家总是默契地认为苏砚和沈知夏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两人对此似乎毫不知情。
自从上了高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忙碌的学业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更何况还存在什么事物能够使两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呢?
砰——
视网膜残留的画面像慢镜头般重复播放:他低垂的睫毛、交叠的鼻尖、环在那女生腰间的手。走廊的喧嚣突然退潮,只剩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胸腔,攥紧的指节因用力泛青,指甲缝渗入丝丝血渍。
记忆中那个纯洁、细心的男孩却与此刻衣衫不整的诱惑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舌尖尝到铁锈味时沈知夏才惊觉咬破了嘴唇。胃部痉挛着翻涌酸水,余光却贪婪地捕捉他松开对方时泛红的耳尖——这个曾让她心跳漏拍的细节,此刻像淬毒的蜜糖侵蚀她的心脏。
左脚绊到右脚踉跄后退,后背撞上门上发出闷响。来不及捡起散落的书本,沈知夏只能落荒而逃,任由纸页被穿堂风卷向相反方向。
“不要,放开我!”
苏砚喉结剧烈滚动吞下未说完的辩白,身上还残留着少女唇膏的薄荷味。少年左手徒劳地抓向虚空,右手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林檬,运动鞋在地面摩擦的声响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身后金属柜门晃动的反光里,隐约能瞥见她仓皇逃离时掉落的书本。
“呵,真是扫兴。”林檬起身整理着百褶裙的皱褶,提了提脚上隐约要脱落的黑色小皮鞋,将散乱的头发梳理至耳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砚,仿佛要隔着衣物将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少年看个透彻,要用脚将他所剩无几的自尊细细碾碎。
“学长,明天就是周末了,可别忘了来我家补习哦。”林檬轻笑着,走向门口捡起地上掉落的那本《时间简史》,脸上浮现起嘲弄的笑容,然后随意地将其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