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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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
……嗯，他们是几个我初中时比较要好的神人朋友，平日里在组的扣扣群里面也有着相当频繁的交流。我想想——唔，这个乐队（划）组合的名字叫……“专业户”来着。
这里面有些谁呢？
你们跟我往里看：那个翘着二郎腿、杵着腮像是在当思考者的小平头叫解顶（new），平日里的风格大概就是大家现在见到的这样，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睿智”模样，颇有些许哲学家的风度。至于他的内在嘛，倒也算是个聪明脑袋，只不过此“聪明”非彼聪明，反倒更像个脑子每隔两天就要“灵光”一下的“大聪明”。
“哈哈，……‘大聪明’。”颂颂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
-“颂颂你笑什么？难道在你眼里，他不是这样的人吗？”
“哈，我只是觉得——很贴切。”张可颂有些费劲儿的抬起头来，“没想到姐姐对他的形容，比我想的形象多啦。”
……
然后是第二个，坐在解顶一旁正着迷于手机游戏的王磁炮（new）。
这家伙算是一个老二次元，从他这种微胖的体型来看基本可以被看作一个正统的“肥宅”了。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在初中毕业以后，脱离了板寸的发型限制，他的头发也是愈加骄傲放纵起来，或许再贴个小胡子，他这模样跟网红面筋哥也差不多了呢。
——哦，既然都说到了他，可不能忘了提这事儿：毕业以后，他可是在朋友圈里高调宣称自己拿了1万全款买下一个炮姐等身抱枕的来着——唉，有钱人的财力可真是难以想象呢。
再然后是……
原谅我的介绍只能到此告一段落，眼前这个像是焦急地等着什么的少年，把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与此同时，他的眼神四处漂移，近乎面瘫的神情却掩盖不住他实则内心的急迫，不免让人也些许紧张起来。
“颂颂，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在等什么呢？”
我小声和张可颂聊着。
“……是在等自己的饮料上桌，还是在等人——！！”
-“姐姐，这似乎——有点不巧呢。”
窗内的少年最终把目光锁定在窗外的少女身上。而颂颂在这个时机突然开口，多少也预示着接下来的局面也许会略显尴尬。
“呃——但、但是，我现在都变了个样子，徐晓乌（new）他应该是发觉不到其实我就是……呃呃啊？”
只觉得身后有个人点了点我的肩膀，而从那坚定的力度来看，我已经完全知道来人究竟是谁了。
“你……你……！”
——————————
不知何时走出店铺的徐晓乌看起来表现得十分认真，认真地打量着我——这下又与他那个略显得稚嫩的脸颊匹配上了。
-“那个，你、你还要盯多久？”我只得如此问道。
谁成想，这个前一秒还在忘我地认真观察的男孩子，后一秒便突然换了个脸色！
“抱……抱歉，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我刚刚是不是吓、吓到你们了？”
徐晓乌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可给我怔住了。
吓，我差点还以为他看出我来了呢，原来只是这样吗——虽说徐晓乌依旧是一副毛毛躁躁急于求证的态度，但是这从侧面是不是可以说明就算变成了女孩子，我还是有一点儿原来的影子？
“啊，没、没有呢，xu……”
“徐”字刚出口，我突然直冒冷汗，紧接着把这后面的两个字给硬憋了回去。
坏了，是不是要穿帮惹……
我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同时下意识地牵住了身旁颂颂的手——也许刚刚的一个不经意间，我已经把什么很不得了的秘密给拱手相让了。
“啊……那真是抱歉，不打扰你们了。”
少年却只是憨笑了一下，一边抓抓脑袋一边又走入了饮子店里边儿。
“啊——”
这场也许会让我下不来台的矛盾事件，就……就这么解决啦？
劫后余生的我好像双腿都支楞不起来了，无限的酸软感让我只得缓缓蹲下身子，不过牵住颂颂的手此刻依旧没有松开。
“真，真是吓死我啦——”
-“欸姐、姐姐，你是想把我也给撂倒吗？”
为了不被放倒，颂颂只能把双腿尽量分开，然后略微弯着腰……力竭时的潮红此刻也出现在她的脸颊上。
“抱，抱歉(●´ω｀●)ゞ……”
就在她即将彻底被我拉到地上躺着的前一秒，我忽地醒悟过来，连忙把手给松开——带来的后果自然是我成了那个完全倒在地上的人。
得亏失去的力气在不到两秒后尽数回归我的身体，我咬咬牙，握拳的两只手在地上用力一杵，总算把自己的身体给撑了起来。
“哈哈哈……”
解顶和王磁炮的笑声在窗子后面闷闷地传来，现在很容易察觉到他们笑的正是徐晓乌——是在笑他急匆匆地出来却并没有如愿见到他期望见到的人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想要进去却又因为现在的自己与以前截然不同而不敢进去，想说的话都只能憋在心里……
……就没有什么方法吗？——嗯，或许“魔法”可以？
我又瞥向刚刚才缓过来的张可颂，又瞬间点燃起些许渺茫的希望。
“颂颂，那个……话说回来，有没有那种可以让我暂时变身，或者伪装的魔法——实在不行的话，要是能直接修改别人对我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应该、应该也可以的……”
听到我这样的话语，颂颂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些许无奈。
-“啊喂，病急可不能乱投医呀——不过，要是我真的有改变别人记忆的能力，或许我都不用事先沟通，直接让云云你在别人看来一直都是我的‘姐姐’了呢……？”
颂颂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不过从她这话来思考，也许她的内心实际也不太希望我变回去？
我正要沿着这条思路多想些什么，颂颂却朝我打了个手势：
“……不过，我还有一个‘替代方案’——咱们来这边吧。”
随着其中一人一声令下，两个棕发的少女迅速地弯下腰潜过橱窗，来到店铺后方的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面。
“（耳语）嗯，这下子没人了……（恢复正常声音）好啦，虽然我确实希望云云你能安然接受彻底成为女孩子的事实，但是那些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挺让人头疼的。在姐姐专心上网课的时候，我也在这方面做过不少的努力呢。”
-“努……努力？”
“嗯。”颂颂点点头，“虽然这个过程也很艰难就是了——说起来，肉体的变换就像个吞噬魔能还吃力不讨好的家伙，不仅作用的范围非常有限，也很难进行维持——不过，如果仅仅是从听觉和视觉两个方面入手，难度就会低上许多。”
-“‘许多’又是多少？”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一些麻木，尤其是在上网课的这几天时间——是“习惯”带来的必然后果吗？
颂颂没有急着用语言来回答。此时，她抬起右手，捏合起拇指与食指朝我示意着，两指之间的微小空隙似乎预示着这个“许多”从大局角度来看还是显得太少了。
我第一次从面前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少女脸上看到无助与局限，可是好像是出自安慰我的目的，她的嘴角依旧在为我翘起……一时间，因为帮不上忙而产生的内疚感瞬间铺满了我的内心。
“颂颂，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不然，我还是在群聊里面告诉他们，自己还是不去了吧……”
我低下头去，小声对这个明明可以把我叫起来一起做家务，却把所有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道谢，随后我转过脑袋，不敢继续面对颂颂的眼神。
当我即将拿起手机，打开“专业户”的聊天界面时——
“叮铃咕嘟，叮铃咕嘟……”
是徐晓乌打来的电话？！
我踌躇不定，正考虑着要不要挂掉，对面却忽地把它挂断了。
又过了三秒……
“叮铃咕嘟——”
“……”
“叮铃咕嘟——”
……
手机发了疯地来电、挂断然后再来电、再挂断。更要命的是我的手机铃声本来就很响，虽然我和颂颂已经来到了无人的角落，但是这样的声音，依然很容易吸引某些人的注意——
“只响一次铃，或许真的是巧合——但是如果多响了那么多次呢？”
我后背一凉。刚刚才听到的熟悉男声，现在像是已经锚定了我和颂颂现在的位置，而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大事不妙。
“究竟是真的有那么恰到好处的巧合，还是‘真相’其实就在我的眼前？……虽然我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不过，我仍然想问——
“——是你吗？……张可云？”
——————————
在那个瞬间，棕发的少女心中究竟是怎样波动的？
是“惊讶”？
是“畏怯”？
还是……“委屈”？
至少我能确认，她受尽了“煎熬”，又被那老生常谈的、对未来的“迷茫”牢牢粘住，并不怎么牢固的希望之墙终于在一个极点彻底决堤。
……
泪花奔涌而出。
那是各种“思绪”的交杂与递进——
是在懊恼自己的不慎。
是在担心信任的破裂。
是在……
泪水的喷薄并不是少女身躯的特质，而是“她”——张可云自己的真情流露。
……
逃离？
……说起来，该逃向哪里好——
——就算我逃得过一时，又哪能……逃过这一辈子呢……
……
温暖。
温暖的怀抱……？
我猛然惊醒，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到了徐晓乌不知何时展开的怀抱中。
我下意识地后退，可后者双手的力度却忽地增大，显然是拒绝了我向逃避行进的第二步、第三步。
眼前的湿润感不知何时化开。……是挂在眼角的泪滴被蹭到了徐晓乌的衣服上了吗？
鼻子已经埋在他的胸口，在难以控制地抽噎时
难免会嗅到一阵来自徐晓乌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汗味儿与洗衣液被混在一块儿的味道。真是难以言表的熟悉——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的……奇怪？
在这味道的映衬下，为什么徐晓乌的身形在我眼里一下子变得伟岸起来了呢？莫非是……
【……荷尔蒙？！】
……
一切的纠结、矛盾与彷徨，最后居然是以一个温暖的拥抱给彻底解决的吗？我有些惊喜与“庆幸”。
不过，徐晓乌刚刚的这个举动我以前可没有见过，至少是在初中的时候没有——我不是记得那个时候的他还像个只会掺和着其他同学到处胡闹的小跟班的吗？
在一旁找了个长椅坐下后，我、颂颂和徐晓乌一个看着一个，不知道话题该从何说起。而对于徐晓乌刚刚那虽说恰好可仍然疑点重重的拥抱，我构思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但是，这会儿不论是颂颂还是徐晓乌都颇为认真地注视着我，期待着我打破僵局——唔，看来第一句话只能这样开头了——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浓缩成一句话便是我前不久确实因为一些意外被迫变成了女孩子。……但如果我想把事情的经过说得详细一些——徐晓乌，你愿意听吗？”
几乎是我发问的同时，徐晓乌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不是许诺过吗，只要你说，我一定好好地听。”
他这让我十分熟悉的话语，仿佛又把我拉回了那个难忘的傍晚——坏了坏了，再这样想下去，我又得攒起满眼的泪水了。
……
事情背后的一切对于他人来说确实晦涩难懂，但我在叙述时还是尽量保持语言的简洁，防止徐晓乌半途失去兴趣——不过我应该不用担心这点，毕竟说到做到的他眼睛可是瞪得溜圆，即使我在期间两三次短暂停顿，也能从余光里看到他那坚决不走神的态度。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里，我讲述了许多——有异梦的本身、有探究“灵异现象”的过程、有孙小孙与“塞坦科技”、还有那个真相大白却可能足以改变我一生的早晨——当然，重中之重的内容是颂颂：或许是现在我这个模样的“本源”，一个落魄至此的“另一个我”，一个关心我、一直在为我提供帮助、在我看来完全成为了家人的“另一个我”。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
真相大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而少年的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只见他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颂颂，紧接着又把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
-“她……”徐晓乌刚开口又停顿了一会儿，应该是想从颂颂和我里边寻找些许区分点。大概是寻得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后，他继续道：
“唔，我应该能看出来些许不同。虽然照你所说，你现在的模样完全来源于张可颂，但差别往往就体现在细节上——就比如说，虽然你们两个现在穿着同一套褶子裙，但张可云你穿得明显更仓促：不仅袖口的纽扣没扣上，领子也有扭转的痕迹——能看出来，这身衣服你穿得确实挺……费劲。”
顺着他的话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和领子，脸颊也在下一秒变得通红无比。
天……徐晓乌的“鹰眼”天赋我早有耳闻，但我不是记得他只是对各种轿车卡车大货车才有那么强的辨识能力的吗？
“还有，”他显然是还没有说完，“再结合你俩的眼神来看，张可颂确实看着更像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小女生，当然我也能看出，她眼睛里对你的感谢、上心，还有……依恋。”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为了让徐晓乌察觉不到我的窘迫选择了在心底发出——唔，我知道这对颂颂当然是无效了，不然我怎么会感觉一旁那个一直在安安静静当个听众的少女突然开始憋笑起来了呢？
“至于张可云你的话……”少年把话题转向我，但目光中却多出一丝狡黠，“……至少，我能看出是你——还是那个我最熟悉的张可云？”
-“等一下！看你的眼神，你好像还有什么没说——还、还有，你现在的表现很奇怪，能看到那么多细节……你不、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啥？”
徐晓乌起先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不过在仔细品味了我的态度之后，目光竟开始不自觉地迷离起来。
“没，才没有！——如果硬要说，只是在毕业以后，我在鉴车赏车的路上继续努力时忽然明白，还得安排几个可爱的‘车模’才能符合审美需求的来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躲闪我的目光，而狡黠也逐渐过渡成纯粹的玩笑意味。——唔，徐晓乌好像又回归了那个小屁孩儿的模样，这下我算是放心啦。
……
“那个，打扰一下？”
颂颂冷不丁的插话让我和徐晓乌心里猛然一颤，随后终于从怀旧一般的玩闹中挣脱，然后回归了现实。
“咱们已经在外面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要不先回去找解顶和王磁炮他们两个？”
确实，要是时间一长，他们两个兴许会不耐烦。可是，就我现在这个样子……？
-“……可我现在应该没法去见他们吧。”在听到颂颂的话之后下意识从长椅站起，我又想了想自己变成的这副“美少女”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塞满了踌躇。
“呃。……姐姐你看，他们已经找过来惹。”
颂颂轻声提醒道。
我赶忙朝来路望去——坏了，还真是！
完了完了，我现在这个情况，虽说徐晓乌能接受，甚至替我解释——可是万一……
……“万一”，他们就没法接受我这个在初中时的“显眼包”、课代表……以及“专业户户长”变成这个样子呢？
“哦哟，原来你们在这儿？”
远远地传来王磁炮的声音，我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他们俩的脚步啪嗒啪嗒不算散漫，却已足够把我的理智全然踩散。
……“哟，就说徐晓乌你怎么又跑了个没影，原来是这样吗？”
完了……完了完了！
我的脑筋转动半天，却丝毫没有任何成果。
我看向正襟危坐的徐晓乌，而他那僵硬的脸上此刻也正挂着豆大的汗珠。
“对了……她是谁？”
解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正当我最终决定放弃抵抗，慢慢地抬起头来时，却看到——解顶那白粗的食指此刻正指着……张可颂？
“看来，徐晓乌的感觉还真没错，张可云你还真在店铺后边藏着呢——”王磁炮的嘴角翘起，“要不是徐晓乌，我们几个还真以为你要悄悄鸽了呢。”
等……等会儿？
他们两个居然没有发现我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感到相当地错愕。就在这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徐晓乌主动站起身来：
“哦，跟大家介绍一下——她叫张可颂，是张可云的妹妹来着……”
我又吃惊地看向颂颂，而后者却偷偷比了个剪刀手，像是在替我庆幸某种应急策略的成功实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