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死寂，血腥气味刺鼻。
广场上的人群已经散去，我和日奈走过，高台上未干的血迹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醒目。风吹过，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腥甜。
“星野……”日奈的声音很轻，带着茫然，“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我握紧她的手，没有回答。问题没有意义，解释只会徒增恐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离开这里。
“日奈，跟着我。”
我们沿着街道走，周围建筑残破，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墙壁上布满弹孔，一些房屋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这里像是被遗忘的角落，与高台上展现的“秩序”格格不入。
“那里，有光。”日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在街道尽头，一间破败的教堂亮着微弱的光芒。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暖。
“去看看。”我说。
教堂大门敞开，走进，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一个老妇人坐在角落里，面前的烛台上燃烧着几根蜡烛。火光摇曳，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孩子们，欢迎来到圣光之家。”老妇人抬起头，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
日奈似乎被这笑容感染，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她轻轻地吸了口气。
“婆婆，这里是……”我问。
“这里是庇护所，是格黑娜无法触及的地方。”老妇人回答，“孩子们，你们是……天使吗？”
我愣了一下，看向日奈。我们头顶的光环，在这种环境下，确实容易被误认为天使。尤其是日奈，她纯洁善良，像真正的天使一样。
日奈也看着我，眼神询问。
“我们……”我说，试图解释。解释我们并不是什么天使，只是两个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我们是。”日奈突然开口，打断了我。
我惊讶地看向她。她却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否认。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有她的理由。
“婆婆，我们是天使。”日奈重复了一遍，声音坚定。
老妇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欢迎，孩子们。圣光会庇护你们。”
我们被安排在教堂的角落里，一个简陋但干净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旧衣柜，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日奈，你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星野，你没看到吗？她需要希望。”日奈轻声说，“在这里，天使是希望的象征。如果我们否认，她会很失望的。”
我沉默了。或许，日奈是对的。在这种绝望的环境下，我们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我们生存下去的理由。即使这个身份是虚假的。
“但是，我们不是天使。”我说，“总有一天，会暴露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日奈走到我身边，抱住我，“星野，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怀抱很温暖，但我内心却充满了不安。冒充天使，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是天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我和日奈同时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脸上带着审视的表情，眼神锐利，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制服胸前绣着绮丽斯的标志，那是格黑娜的象征。
“你们的光环，很漂亮。”男人缓缓走进房间，“但天使……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我能感觉到，日奈的身体变得僵硬。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我们……”我试图解释。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并不是什么天使。
“不必解释。”男人打断我，“我只是好奇，真正的天使……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向日奈：“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天使。”
日奈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她的眼神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日奈……”我轻声呼唤。
“星野，别怕。”日奈低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个男人，眼神冰冷。
“你想看我的力量？”日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你确定……你承受得起吗？”
男人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么。”
日奈松开我的手，向前走了一步。
“你会后悔的。”她说。
“砰！”
枪声划破寂静。
“日奈！”我惊呼。
日奈的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倒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你……”她看着那个男人，声音颤抖，“你竟然……敢伤害我？”
男人也愣住了，他看着手中的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开枪了。他原本以为，天使会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击败他。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你……你不是天使！”他喊道。
日奈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枪。她的枪里，凝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愤怒的力量，是保护我的力量。
“我要杀了你！”她嘶吼着。
“日奈，冷静！”我冲过去，抱住她。
“星野，放开我！”日奈挣扎着，“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日奈，别冲动！”我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伤害那个男人，“冷静下来，日奈！我们不能杀人！”
日奈的身体颤抖着，逐渐平静下来。她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星野……”她低声说，“我……我好害怕……”
我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恐惧。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杀人，她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害怕再次经历那样的绝望。
“别怕，日奈。”我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男人。他已经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看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滚。”我说，声音冰冷。
男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我抱着日奈，回到房间。
“星野……”日奈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声音哽咽，“我……我刚才……”
“没关系。”我说，“都过去了。”
“我……”日奈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我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
“走吧。”我说，“我们离开这里。”
日奈默默地跟着我，走出教堂。
外面，夕阳已经落下，夜幕降临。
“我们要去哪里？”日奈问。
我看着远方，那里一片黑暗。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前进。
“不知道。”我说，“但我们必须活下去。”
我拉起日奈的手，朝着黑暗走去。无论前方有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