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礼成】时辰

作者:离殇花酒 更新时间:2025/3/2 2:45:18 字数:2223

诡物——

用一次,少一次。

用得越多,代价越重。

传言诡物都是以厉鬼残念炼成,次数越多,厉鬼苏醒的可能性越高。

一旦复苏,鬼会从诡物里挣脱,再多出一只无解的诡怪。

说不定,这个副本会直接从D级跳到C级层次。

血水没过腰腹,温热黏腻,像浸泡在一滩腐烂的脏器里。

跑不动了。

陈凯索性仰身扎进血水,手脚划动,像条挣扎求生的鱼。

一二,一二——

呼吸越来越急促,血腥味呛进鼻腔,几乎让人作呕。

30米——

白家子弟区域的入口近在眼前。

可每划一下,出口就像被拉远了一寸,像是某种不可见的规则在捉弄着他。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成了落汤鸡,啊不——”

陈凯咧了咧嘴,眼神死死盯着那道门缝里的光。

“落汤鬼才对。”

20米——

血水已经漫到下巴,沉重得像扯住全身的锁链。

陈凯游得更猛,手掌溅起一片片猩红浪花。

指尖的诡物还在口袋里贴着皮肤,冷得像一块冰封的墓碑。

用,还是不用?

他余光扫了一眼。

——“他们”也游了起来。

僵硬的骨骼泡在血水中,动作生涩而滑稽。

它们的手在水底划着,像剪断线的蜘蛛,悄无声息却越来越快。

那像是一场无声的狩猎。

一个个脑袋浮在血水里,眼窝空洞,死灰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

像是溺死多年后,从河底爬回来的腐尸。

“操......”

陈凯头皮发麻。

死了都这么卷?

15米……

陈凯眼皮狂跳,手指攥紧诡物。

不行,不能用。

还没到绝境。

还没到——

陈凯卖力地游,血水在耳边翻涌,像死神的喘息贴在脖颈。

生死悬于一线。

身后那些“人”还在追,溅起的血浪像某种无声的催命符。

陈凯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再不用诡物,他可能真要死在这里。

可他还是赌了。

赌自己能在被抓住前,找到逃生的规律。

赌这场副本,还留给他活下去的缝隙。

用诡物的代价太大。

能不用,就一定不能用。

脑海飞速回溯着刚刚的画面,细节像破碎的拼图在血腥里翻滚。

规律……一定有规律……

忽然,某个细节闪过。

陈凯瞳孔一缩,嘴角扬起一丝笑。

“呵。”

他停了下来,张开四肢,整个人飘在血海上,像一具主动献祭的尸体。

“来啊!杀了我!”

鲜血在耳边翻滚,像无数个濒死者的哀鸣。

许多枯槁的骨手从血海里伸出,冰凉、扭曲,缓慢而贪婪地缠住他的四肢,将他一点点往下拖。

陈凯没挣扎,任由自己被拉入深红的死寂。

心跳一声声倒数。

——赌输了?

骨手缠上脸颊,冰冷触感顺着皮肤一路爬进骨髓。

陈凯的呼吸被血水淹没,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完全没入血海的刹那——

咔哒。

像是什么东西断开的声音在血海深处响起。

下一秒,世界猛然倒转。

陈凯睁开眼,血水消失,空气里只剩下腐朽的霉味。

周围恢复了正常。

他大口喘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赌赢了……”

他找到规律了。

那些东西……只会攻击挣扎的人。

他能找到规律,源于最后关头的一丝回想。

那些“人”刚出现时——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

只是缓慢靠近,像是等待什么。

不是猎食,而是狩猎前的戏耍。

他们在制造慌乱感,恐惧感。

等着他恐惧,等着他挣扎。

陈凯这才意识到——

他们只会攻击挣扎的人。

陈凯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血腥味已经散去,空气里只剩下腐旧的潮湿味。

他回头望向刚刚逃出的区域。

那里恢复成最初看到的模样——干涸的血,尸骨,塌陷的房。

仿佛那些血海、骨人……只是错觉。

“这一趟……倒也不是没收获。”

陈凯低声自语,嘴角扯起一抹淡笑。

白家的诅咒。

女子活不过二十岁,男子……似乎都死于某种不明原因。

偌大的白家,如今人丁凋零,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血肉,只剩下外壳。

阳光已经偏西,余晖映在青灰色的瓦片上,拖出细长的影子。

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落山。

夜晚……将临。

陈凯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

白家客房。

殷俊一身新郎红衣,端坐在木桌前。

茶水温热,袅袅白雾升起,却捂不暖他苍白的脸。

“新郎官,家主吩咐你做好准备,辰时一到,便去迎亲。”

门外,仆人声音恭敬,透着刻板的死寂。

殷俊手指微微颤抖,捏紧茶杯。

“知……道了。”

声音干涩僵硬。

房门外,有脚步声守着,密密麻麻,像无形的枷锁将他困在这不足十平的小房间。

逃?

不可能。

他不是没想过,可外头的仆人分明不是人。

那些东西眼神木然,皮肉松垮,像是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活尸。

白家的“迎亲”——

一去,不归。

死得悄无声息,连尸体都没人见过。

殷俊不知道新娘是谁,也没人告诉他。

只知道白家诅咒,娶亲者必死。

他此刻能寄托的,只有那些还活着的行者。

可他们会帮自己吗?

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他去死,去探出诡的杀人规律。

死人,才能摸清规律。

殷俊攥紧茶杯,指节泛白,胸口起伏得厉害。

恐惧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梁缓缓缠绕,勒得他快喘不过气。

屋内悄无声息,窗外日头渐斜。

离辰时,还有一个时辰。

时间……不多了。

“怎么办……”

殷俊咬紧牙关,额角冷汗滑落,滴在红衣上,晕开一道深色的水渍。

他不能等死。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活。

死亡的仪式已经开始。

他,只是这场婚宴的祭品。

“冷静点……殷俊……冷静……”

殷俊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房间很冷,明明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却像死人皮肤一样透着阴寒。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也没明确说……成亲会死……没事的……没事的……”

话音未落,桌上的茶杯忽然轻轻晃了一下,茶水泛起微波。

殷俊猛地瞪大眼,手指攥紧衣袖,嘴唇微微发抖。

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可茶杯怎么会动?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没事的……说不定只是错觉……”

可心底那股恐惧却越滚越大,像根针扎在喉咙深处,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感。

成亲未必会死?

白家这几年,哪个新郎还活着?

这场婚宴,从来不是喜事,而是……送葬。

屋外的脚步声还在,一下一下,像是有人专门守着,怕他逃走。

殷俊额角的汗水滑落,滴在桌面上,滴答一声,惊醒了死寂的空气。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已经死了一半。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在辰时前……活着离开。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