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寂静的走廊里,陈凯和纪行并肩而立。
空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死一般的安静中,只剩下他们急促的心跳声。
——规则者,随时可能出现。
陈凯眼眸漆黑,身形微变,整个人散发着冷意——他切换成“五感鬼”,去感知这片黑暗。
然而,走廊依旧死寂,没有半点风声,连呼吸都像被吞没了。
“小心!”
纪行忽然推了陈凯一把。
呼——
一道无形的攻击擦过两人之间,带起冷冽的气流。
陈凯猛地侧首,眼神疑惑,死死盯着纪行:“你怎么知道的?攻击要来了?”
——连化身五感鬼的自己都没察觉,而纪行,却提前闪避。
纪行脸色阴沉,眼神沉重:“……只是直觉。”
“直觉?”陈凯低声重复。
话音未落——
咔!
咔。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在黑暗中骤然响起。
“又来了。”陈凯眼神冰冷,声音压低到极致。
他迅速切换回来,抬手敲击,声响沉闷。
咚。
咚。
咚。
声声沉重的敲击,与袭来的攻击撞在一起,黑暗中激起阵阵诡异的回响。
“那玻璃碎裂声……到底是什么?”陈凯心中掠过一抹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与规则者交手。
鬼,已经够可怕了。
而规则者,是能驾驭鬼的人,比鬼更危险。
就在他专注抵挡时,走廊尽头——
一抹影子,悄然浮现,正无声地靠近。
陈凯仍在敲击,没有察觉。
直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凉意袭来,他才猛地回头。
——太迟了。
噗嗤!
一只漆黑的手,毫无征兆地撕裂了他的头颅。
鲜血未曾流出,头颅已滚落在地。
咚。
陈凯的身躯僵硬倒下,重重砸在地板上。
“陈凯!”
纪行眼神骤缩,他看见了,却无法阻止。
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顾晚、魇想早已算计好一切。
她知晓纪行的规则,束缚着他的行动,让他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心中涌起担忧——
同时也在期待。
期待陈凯……是否真的不死?
黑暗里,冰冷的地面上。
倒下的陈凯,缓缓站了起来。
没有血迹,没有痛苦,他像是被拼接回了人形。
他没死。
“……靠。”陈凯低声骂出一句。
临死前,他切换了身份,才做到真正的不死。
“这些家伙,真下死手。
如果我死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次试探。”
陈凯眼神森寒。
“毕竟我没打算加入新纪元,而我的名字……又叫‘不死’。
他们干脆顺水推舟,试探我到底能不能死。”
他缓缓走向纪行,声音压低:“纪行,我没事。”
纪行眼神一颤,随即绷紧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陈凯!太好了。”
陈凯冷声提醒:“小心,他们能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杀了我们。”
纪行却摇头,语气沉稳:“放心,他们不敢轻易靠近我。”
陈凯虽然不知道纪行的规则,但既然他能笃定那些人不敢轻易靠近,应该有自己的底牌。
“那好,你多加小心,我先去探一探。”陈凯低声道。
“好,你去吧。”纪行点头。
下一瞬,陈凯的身形骤然消散,化作一只小鸟,悄然掠过黑暗的走廊。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他在一处拐角停下,再度变幻成猫头鹰。暗夜里,他的双眸漆黑而锐利,视野比常人清晰数倍。
“那是……影子?”
他终于捕捉到那一抹流动的黑,像活物般沿着墙壁与地面滑行。
“刚才撕下我脑袋的,就是它?”陈凯心头微沉。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盯着那道影子游走,心中飞快梳理:
“目前至少有三个规则在暗中试探我和纪行——魇想、影子,还有那诡异的玻璃破碎声。”
“当然,也不排除同一个人驾驭了多条规则……”
思绪盘旋间,他目光紧紧锁在那影子身上。
“这东西的杀人规律是什么?”
陈凯回忆起刚才的经历。
“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它接近,直到背后一凉才反应过来……但那一刻,即便我回头,也来不及。”
他心中排除了第一个可能:“所以它的规则,不是‘回头即死’。”
他目光闪烁,呼吸不自觉压低。
“信息还是太少了,单靠刚才那一次根本推不出规律。”
陈凯心里清楚,如果规则能轻易分析出来,这副本也就不至于被称为地狱。
规则与规律,从来都是无数种可能里的一种——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刚刚离开之后,等于让那道“玻璃破碎声”没人对抗。
可奇怪的是,无论是他还是纪行,到现在都没真正遭受过那声音的直接袭击。
“不对劲……”陈凯眉头微蹙。
正当他思绪翻涌时——
轰——!
一阵震动从黑暗深处传来,仿佛整座建筑都在轻轻颤抖。
与此同时,骰子忽然冰冷透骨,熟悉的死亡预兆瞬间爬满他的全身。
“什么?!”陈凯瞳孔骤缩,毫不迟疑地开始切换身份。
咔——砰!
他整个人像是一面镜子,被无形的力量击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洒落一地。
陈凯的身影一点点凝聚,像是从破碎的玻璃缝隙中被重新拼凑出来。连续的死亡让他头皮发麻,太阳穴鼓胀般疼痛,他抬眼望向纪行的方向,脸色难看。
“为什么……只有我中招?”
低语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重。
他试图回忆,却像被什么钝器敲击过,思绪一动就牵扯出阵阵剧痛。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分明听见了一道震动声。低沉、诡异,像是空气深处传来的一次心跳。
“是新的规则者?还是同一个人在驱使不同的能力……”
他的呼吸逐渐缓慢下来,强行压住体内的焦躁。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陈凯闭了闭眼,把刚刚所有细节在脑海中反复重演。
“玻璃……震动……”
这两个字像诅咒一样反复回荡在他脑海里,带着无法摆脱的阴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