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凯眉头一皱，脚下猛地一退。
散落一地的碎块，竟在漆黑中蠕动、黏合，如同被无形的线牵扯着，拼凑成残缺的人形。
“怎么回事？”陈凯眼神骤冷，指尖微颤。他明明确认影子被彻底切碎，竟还能重新组合？
“是影子的主人复活了？还是这影子本身就具备复原的能力……”陈凯低声呢喃，心底却升起一股凉意。
“若真是复活类规则……那就麻烦了。”
“或者……是类似替死的诡物？可那东西，通常是一次性。”
思绪翻转的同时，陈凯手指一挑，空气无声震动，再次拉扯成锋锐的无形之线，猛然杀向那团重组的黑影。
啪！
影子动了。它抬起双手，动作僵硬却诡异，指尖死死扣住虚空。
下一瞬——
撕——！
那无形的网在黑暗中被硬生生扯裂，如同布匹被粗暴撕开，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声。
“……撕？”陈凯心口一沉，脑海骤然浮现之前自己两次死亡的场景。没错，那影子正是以这种“撕裂”的姿态将他碾碎。
“这是影子的杀人规律？还是……”陈凯眼神阴沉下来，“另一只规则的力量？”
他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警兆。若影子真是驾驭了两条规则的规则者，那他此刻所面对的，无疑是让他站在刀尖上行走。
一步失误，便是永坠深渊。
陈凯思绪一收，眼前那抹漆黑已撕碎了他的攻击。影子低伏在地，仿佛融入地板般，无声地扭动、滑行，直扑向他。
“黑暗中……它真的能看见我？”陈凯心中一紧，随即冷静下来。他早就有这个推测，毕竟自己已死在它手中两次。
“只是……它的视力究竟有多清晰？又会被黑暗限制到什么程度？”
陈凯缓缓抬起手，指尖绷紧。空气在他掌控下被一点点扭曲成锋锐的细丝，冰冷而危险。
——来了。
影子骤然加速，像一张漆黑的巨口要吞没陈凯。
唰！
他手指一挥，无形的利刃骤然横切，冷厉得仿佛割开了沉重的夜色。
噗嗤——
空气被撕开的异响中，那道冲来的影子猝不及防，手臂瞬间被切断。断裂处没有血，只是大片漆黑的雾气翻涌，仿佛黑夜被斩碎，四散飘溢。
啪！断臂跌落在地。
——
另一边走廊。
“唔——！”夜游闷哼一声，脸色骤白。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痛感，他的手臂脱离身体，重重掉落在地，化作一片模糊的黑影。
他呼吸急促，眼神中浮现恐惧，“快……快出手！我还没靠近他……就要被打死了！”
夜游的撕裂规律，发动条件极为苛刻——必须要贴近目标，才能让那致命的“撕裂”攻击。可在陈凯手里，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魇想目光一凝，却并不急着动作，而是淡淡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碎片，动手。”
被称作“碎片”的男子眉头深皱，脸色凝重，但还是伸出手。
咔、咔——
他指尖轻敲空气，仿佛触碰了某种看不见的屏障。随着动作的蔓延，一声玻璃碎裂般的轰鸣在走廊中炸开。
砰！！
那声音不是单纯的声响，而像是在空间里直接撕开一道裂痕，带着刺耳的共鸣，朝着陈凯所在的位置涌去。
夜游喘着粗气，捂着断臂，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地看向魇想。
魇想却没有动作，依旧立在原地，眼神深邃，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计算。
“……”
沉默中，那份冷漠反倒让夜游心头一凉。
——
寂黑走廊上。
陈凯盯着那只影子，眉头微微一紧。
“断了一臂……”
他原本想看看它还能不能接上，结果还没看清，那断裂的手臂就自行缝合回去了，像是有无形的线条将碎肉重新缝在一起。
“什么规则能做到这一点？”陈凯心底一沉。复活类？还是拼接类？难道这就是之前疑似能‘复活’的延伸能力？
“又能复活，又能拼接……”陈凯舔了舔嘴角，倒觉得有趣了。这种规则如果契合度高，确实是个上佳选择。只是他还没摸清，自己的‘戏相’到底能和什么样的规则搭配。
他想起在回音号时玉说过的话：
——找一只契合的规则，彼此压制，互相牵制……代价是，一旦平衡崩塌，自己也会被撕碎，死于厉鬼复苏。
“驾驭第二种规则，本质上就是为了对抗自身第一种规则。”陈凯心中暗自揣摩，“也就是我的‘戏相’。可到底是需要完全契合，还是互相克制才行？”
他无法确定。毕竟，他才刚刚踏入这一行，很多东西还只是猜测。或许，只有见识过更多资深规则者，才能得到答案。
陈凯轻轻摇了摇头，思绪重新拉回当下。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诡维空间里厉鬼都会被压制，那为什么还要冒险驾驭第二种规则？是为了更多的力量？还是因为副本里不受压制，所以多一条规则更稳妥？”
一个个念头闪过，他最终还是按下心中杂念。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新纪元规则者。
哪怕这里有压制，他也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敌人的人数和底牌都还没查清。贸然冲上去，只会是蠢货的死法。
陈凯手指抵着下巴，开始推演：
“目前遇到的攻击——玻璃破碎声、震动声，这两种能力配合得极好，姑且当成一个规则者。”
“然后是影子。影子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但它的撕裂手段未必属于影子……也可能是另一条规则。那就先算作两种规则。”
“再加上魇想。那个只要想起来就会出现在脑子里的鬼，十有八九就是顾晚。她应该也是双规则者，毕竟她的资历不浅。”
“这样算下来，对方人数应该是三人。”
陈凯眼神微微一眯。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各自只掌握一条规则。那就有五人。”
他心底更偏向前者——他们都是双规则者。
而这，也意味着……
自己面对的，可能是一群真正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