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陈凯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虚幻的身影。
“一个不属于现实的厉鬼，竟能从虚无中走出？”
他很快意识到更糟的真相。
“不，它不是出来，而是取代我出来。”
这只厉鬼以“取代”为媒介显化于现实。
一旦它完全踏出虚幻，他可能就会成为新的幻影，那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好恐怖的厉鬼。”陈凯喃喃，声音沙哑。
“是我见过最恐怖的一只。”
他没有慌。反而出奇地平静。
也许是因为他明白了——死亡已经无可避免。
“真是可惜。”他低声笑了笑。
他从未觉得自己怕死，但也没想过就这样死去。
“技不如人，怨不得人。”他轻轻摇头。
这个世界向来残酷，弱者的结局从不例外。
他低头看向自己。
身体的边缘正在逐渐透明，像雾一样被风吹散。
速度不快，却也不慢。
而戏相的替死身份，也在同时一点点蒸发。
“鬼是不死的。”陈凯心中分析着，“最后死的，只会是我。戏相也会被削弱到极致。”
他在冷静地推演自己的结局。
最坏的情况：他死，戏相残。
“好在，这里是诡维空间。”他喃喃，“死在这里，厉鬼也无法复苏，不会波及现实……也算是种安慰。”
戏相太恐怖了。
恐怖之处，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它可以是任何人”。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拥有人的“意识”。
“就这样死在无人的角落里……也挺符合我的结局。”陈凯苦笑。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
哪怕死在路边，也不会有人在意。
陈凯的头微微一垂，像是终于放下了所有挣扎。
——
新纪元大厦外。
夜风高冷，楼顶上，一名白发男子缓缓睁开眼。
“放弃了吗？”他语气平静，眉头微皱。
“真让人失望。”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低地响起：
“要出手救他吗？”
紧接着，回答又否定了自己。
“不……不必。”
白发被风轻轻拂起，他的眼神冷冽。
“连这关都过不去的人，没有资格与我并肩。”
他望向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
“可惜了，戏相的潜力，本不该埋葬在这里。”
玉皱了皱眉头，自己把戏相给予陈凯似乎是个错误选择。
“只要补全规则，它很恐怖。”
他叹息一声，轻声道：
“那就这样吧。”
——
新纪元大厦内。
陈凯靠坐在冰冷的墙面上。
呼吸微弱，眼神空洞。
他抬起头，看向那只有他能看到的恐怖存在。
那是一个老人。
身躯佝偻，皮肤干枯腐烂，像被时间掏空的木偶。
它的眼神漠然，却让人不寒而栗。
腐臭的气息渐渐弥漫，寒气从地面蔓延而上。
陈凯的手指微微颤动——
“它越来越近了。”
他推测，当那只老鬼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他，就会死。
陈凯像是失去了心，没动力继续挣扎。
他回想过自己的一生，太悲，太孤独，太没存在。
他会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个角落。
厉鬼可不会理会陈凯怎么想，它一步一步地走向陈凯。
越靠近陈凯就离死亡更靠近。
离死前陈凯脑子里闪烁着一片片画面，像是人生最后的走马灯。
从出生到成年，在孤独一人，在入诡维空间，第一次经历副本，第二次，直到第三次...他在里面的梦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感，那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他看见了一断温馨的画面。
那画面，他和四女，苏南雪，夏媛，江清允，温以凡，五人一同做餐，吃饭，玩耍，开心，难过，落泪，拥抱，离别。
这些画面在陈凯心中历历在目。
陈凯本已经没有求活意志，但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若。
那一刻，他本该放弃，可某种记忆让他心头重新燃起了火。
“——不，还没结束。”
陈凯艰难地抬起头，血迹顺着嘴角滑落。
他看见那具恐怖的老人，正一步步走来。
“我可以死，但必须……尽全力。”
他咬紧牙，强迫自己站起，骨头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他尝试运转规则之力，可身体几乎要崩溃。
“戏相的规则之力...不足以对抗那恐怖老人的规则之力。”陈凯喃喃，脸色惨白，几乎失去了血色。
他的脑海飞速运转——寻找唯一的生路。
——
新纪元大厦外，血雨缓缓坠落。
乌红色的天空下，幽炎静立其中，雨水落在他身前，却无法靠近半寸。
葬伞与诡风站在不远处。
三人对峙，却谁都没有出手。
“看来，胜负已定。”诡风低声道。
他目光穿透层层障壁，落在陈凯那具濒死的身体上。
“死了……真可惜。”
葬伞轻轻叹息，“他若能活下来，将来或许能成柱。”
诡风摇头，“在绝对碾压般的规则面前，他的不死，也不过是一场延迟的死亡。”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能扛过夜游，已经足够惊艳。”
不愧是柱，一下子就分析了这么多。
葬伞点头，她也是柱，有那点眼力见，自然也看出了陈凯的缺陷。
他很有潜力，若成为柱，想杀他恐怕没人可以做到。
成为柱的那时候规则之力不弱于对付的情况下难以击杀。
葬伞目光望向一动不动的一具死灰样的身子，“怎么样？你可以退去了吧？”
幽炎的目标一直以为都是带走陈凯，现在陈凯死局已定他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停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幽炎也想退，可他不了解玉的意思，是继续战？还是就此退走？
幽炎一时拿不定主意。
诡风也不语，目光同样看向幽炎，幽炎的实力不弱，若继续下去也难分出胜负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基本杀不死，他们早已不能称之为人。
诡风虽然想在此留下幽炎，可这个可能基本上无法做到。
况且真这么做了幽炎背后的人恐怕就要拿总部开刀了。
总部不能损失柱，也损失不起。
他们需要柱来维持局势。
只是这场血雨，仍在下。
而在雨下，那个人，尚未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