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外。
葬伞脸色冷冽，撑着那柄漆黑的伞，声音却格外平静。
“不对。”
她的眼睛眯起，死死盯着那股震动出来的规则波动。
“不是【君】。”
幽炎和诡风同时皱眉，几乎在同一瞬间察觉到真相。
“是……那个不死。”诡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即便冷静，他眼神深处依旧闪过一丝惊讶。
“第二只鬼的规则……竟然和【君】的拼图相连？”
想到这里，诡风心头猛然一沉。
“若是让【君】补齐了这块拼图，世上还有谁能挡住他？”
葬伞与诡风对视一眼，眼底都藏着凝重。
他们不是唯一想到这一点的人。
此刻，整个总部，乃至诡维空间中所有的规则者若是知晓，恐怕都会冒出同样的念头。
——
幽炎心里也泛起涟漪。
“原来如此……难怪【君】哥会派我来带走不死。”
“玉哥……是不是也在借机布局？这所谓的‘带走’，是为了把拼图交给【君】？”
但很快，他眼神重新坚定下来。
“不管怎样……我必须把陈凯带走。”
“玉哥在远处盯着，一旦我不行了，他会出手。要么亲临，要么……叫上【纸】来。”
——
魇想鬼域之内。
濒死的陈凯靠在墙上，浑身已几近虚无。
那具腐朽的老人影子，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它抬起手，手臂干枯如柴，指尖却滴落下粘稠漆黑的血液。每一滴落下，地面都在发冷。
“去你X的！”陈凯嘶哑开口，青筋暴起。
他的头部边缘已彻底模糊，整个人即将被彻底抹去。
他没有退路，猛地刺激体内的【回音】复苏。
轰。
无声的波动骤然扩散开来，直接将魇想的鬼域撕碎。
不是魇想弱，而是复苏的【回音】太过强横。
“能扭转吗……？”陈凯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不敢肯定，【回音】能否真的逆转他即将被取代的局面。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
无色的鬼域骤然扩张，空间像被某种看不见的规则震颤。
“回——”
陈凯咬牙低吼。
整条走廊猛地抖动，像被时间拉扯。
陈凯低头，看见自己正在逐渐恢复。
那些原本虚化到几乎透明的身体边缘，正在一点点凝实。
“成了……”
他脸色凝重，但眼神里，终于燃起一丝死灰里的火光。
他成功逆转了局势。
抬眼望去，那个腐朽的老人身影，竟在一步步……往后退。
不，是倒退。
不是它主动后退，而是整段过程被硬生生往回推送，就像一盘录音带被倒放。
【回音】的规则生效了。它回放了陈凯的状态。陈凯恢复——它也只能跟着被迫“恢复”到出手之前。
陈凯死死盯着眼前的异象。
走廊依旧昏暗，腐臭的气息没有消散，但他发现——
“……只有我在回放。”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一股难以置信。
“环境没有变，时间也没有回溯。只是我的状态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陈凯垂眸，看着自己逐渐凝实的身体。那种感觉，就像是时间的流逝被强行逆转，只是作用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没来得及庆幸，一股躁动从体内涌起。
剧烈得像要撕碎他的血肉。
“到极限了吗……”陈凯呼吸沉重，额角青筋浮起。
他能清楚感受到，【回音】的复苏并非无代价。
哪怕是在诡维空间，这种力量一旦过度刺激，先崩溃的……一定是他自己。
可他没选择。
“给我继续——”陈凯低吼，强行压下躁动，再次推动【回音】的复苏。
轰。
一股无色、无声的规则波动扩散开来，走廊的空气被生生压得扭曲。
陈凯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冰冷。
“差不多了……只是速度太慢。”
他果断收手，不再继续逼迫复苏。
已经足够了，再强行下去，只会让他先一步崩溃。
呼。
他缓缓抬头。
腐朽老人已经被拉得越来越远，逐渐模糊，仿佛退回到了它该存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陈凯的身体也从半透明的边缘彻底凝实，重新回到完整。
——
“……危机，解除了。”
陈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骰子冰冷的预警已经停下，那股让他几乎窒息的死亡气息也随之消散。
而那个腐朽的老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这场险局，他能活下来，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的凶险。
或者说……远处的“玉”，也同样看在眼里。
此刻的【回音】，被逼到复苏的边缘，鬼域也随之强大到难以想象。
这片鬼域，彻底属于他。
哪怕是外头的几人，也无法窥探分毫。
就算是以鬼域见长的幽炎，此时也不可能触及。
陈凯低垂眼眸，神色冷冽：“趁着这股复苏边缘的力量……我要杀了夜游。”
语气平淡，却如刀锋般森寒。
夜游三番五次出手，次次下死手。
若不是他“不死”，若不是骰子的预警，他已经死过无数次。
而刚才那一刻，连他自己都差点陨落。
那个腐朽的恐怖老人……太可怕了。
即便事后回想，依旧让他心底发寒。
“幸亏我赌对了。”陈凯喃喃，眼神冰冷。
强行驾驭【回音】，刺激它复苏，那一步若是失败，他已魂飞魄散。
可他赌赢了。
他缓缓抬头，眼中寒光闪烁：“既然我活下来了……那就该夜游去死。”
话音未落，陈凯的身影骤然消散。
鬼域之中，规则流转。
在属于【回音】的领域里，他无处不在。
只要笼罩在鬼域的范围内，他随时都能抵达。
更能清晰感应到每一个人的位置。
这就是鬼域的恐怖之处。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夜游。
至于魇想和碎片.....不必动，也不会动。
杀一个夜游已是大代价，若再继续，他恐怕真的要留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他在鬼域的边缘，感应到了新纪元大厦外的三股气息。
幽炎，葬伞，诡风。
那三人，给他的感觉，都极度危险。
他没有把握胜之，所以还是能低调点就低调。
陈凯心底一沉，眸光冷冽——
“绝不能节外生枝。”
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