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陈凯喃喃重复，声音低沉。
“不是因为我不死吗？”
他随口一说，语气平静，像是在安抚自己。
“呵呵。”
蓝发男子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带着刺骨的凉意。
“你那套说辞……骗骗别人还行。”
“可骗不了我们。”
他支着下颌，眼皮微抬，幽蓝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你刚才的战斗，我也在看。”
“我看见了——”
“你在那一刻，驾驭了第二只规则。”
他话语轻描淡写，却像是将锋利的刀刃慢慢抵在陈凯心口。
“那才是你能反败为胜的真正原因。”
“很特别。”
陈凯眉头一皱。
他心里清楚，这种赤裸裸地施展，的确会被看出来。可那时他根本没有选择。
腐朽的老人太恐怖了，不赌就死。
“我当时也以为你必死无疑。”
蓝发男子淡淡开口，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冷雾。
“不过结局……让我有些意外。”
陈凯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他。
良久，才冷声道：
“在问别人问题之前——是不是该先介绍你自己？”
“哦，对，差点忘了。”
蓝发男子淡淡一笑，像是漫不经心地想起什么，语气慵懒到极致。
“你可以叫我【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累？”陈凯眉头一皱，“真奇怪的代号。”
“哈哈。”累轻轻笑出声来，眼神半阖，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慵懒和危险。
“你不也一样奇怪吗？【不死】。”
陈凯没回笑，反而冷冷追问：“你在总部是什么定位？和魇想他们一样？”
“魇想？”累微微偏头，像是在翻找记忆，随即点头：“哦，她啊，她是我的队员。”
陈凯眼神一凝：“队员？你的下属？你是队长？”
“是这样没错。”累回答得随意，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陈凯心中暗自权衡：
“一位队长……魇想那种双规则者都只是队员？那他至少是三规则者？还是更强……？”
他压下心头疑问，沉声问：“队长在总部是什么地位？”
“地位？”累似乎思索了一下，才慢悠悠开口：“是——‘柱’。”
“柱？”陈凯眼神骤然一缩。
这称呼，他虽陌生，但字面上的意义已经足够让人心惊。
顶梁柱，支撑全局。
“没错，‘柱’。”累点了点头，神色轻描淡写，像是在随意宣布一条会改变局势的事实。
“柱代表着规则者里最顶尖的存在，诡维空间里，站在最上层的那一批人。”
空气骤然压抑。
陈凯心头一颤——
“最顶尖的规则者？在这种人面前……我能逃得掉吗？”
“哈。”累打了个哈欠，毫无紧张感，仿佛这压迫感和他毫不相干。
“别担心，放轻松点，我又没说要动你。”
他侧过头，随意摆了摆手：“闲话少说，咱们直接切入正题吧。”
“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总部。”
“成为候选‘柱’。在正式登顶之前，你当我队员，我可以让你当副队长。”
陈凯眉头紧皱：“加入总部？加入你？”
“不错。”累点点头，笑容慵懒中透着一丝古怪的认真。
“怎么样？是不是很诱人？”
陈凯沉声问：“为什么我要加入你？”
“因为——”累似笑非笑，随口说道，“等你成为柱的时候，我就能把队长之位交给你。”
陈凯冷哼：“你自己不能当？”
“我累啊。”
累摇摇头，一脸嫌弃，仿佛“队长”这个头衔是个麻烦事。
陈凯神情一滞：“那我成了队长，你怎么办？当我的副队？”
“不，不。”累懒洋洋地摆手，“我当个普通队员就好。”
“为什么？连副队都不要？”
“因为——”累嘴角一挑，声音低低笑着，
“普通队员，比较轻松。”
空气一瞬间凝固。
陈凯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无语与戒备。
一位“柱”。
规则者顶点的存在。
却说出这种话。
累似乎看出了陈凯眼神中的抗拒，却毫不在意，笑意淡淡：“怎么样？成不成？”
“——不成。”
陈凯几乎没有犹豫，语气冷硬。
“哦？”累挑眉，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玩味，“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没有。”陈凯坚定。
累的笑容逐渐收敛，语气却带着一丝凉意：“你觉得……你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陈凯闻言眉头一皱。
“总部不想放你走。”累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低沉下来，“因为你身上带着那个规则。”
“规则？不死……还是？”陈凯语气冷硬。
“没错，是你的第二规则。”累点头，瞳孔闪过一抹幽光，“总部对你的‘不死’确实很感兴趣，但还不至于非要你加入不可，毕竟……你也不是真的不死。”
陈凯心头骤然一紧。
“不死……不是真的不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把握直接杀了我？”
“和我第二规则有什么关系？”陈凯冷声追问。
累笑了笑，语气却像是宣布判决：“因为——你的第二规则，疑似和某个人的权柄重叠，像是一块……拼图。”
“拼图？”陈凯眼神微冷，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不错。”累缓缓点头，语气带着一种高位者看破一切的平静，“拼图，顾名思义，就是鬼与鬼之间的缺口。若是找到契合的拼图并拼合，就会诞生出更强的完整体。”
“不同的拼图拼在一起，也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变数。”
陈凯沉默，脑海飞快转动：“回音……疑似和某个大人物有关联？”
他抬眼，语气低沉：“谁？”
累嘴角微挑，淡淡道：“【君】。”
陈凯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名字他不是没听过，诡维世界中的行者——流东说过。
——诡维空间排行榜第五。
“君的规则和你第二规则相似，简直就是拼合的一部分。”累语气随意，却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压迫感，“所以，无论是我，还是总部，都不想轻易地放你离开。”
紧接着，他抬手，仿佛随意摆弄，语气却带着诱惑：“只要你加入总部，哪怕【君】亲自来要你，总部也会替你挡下。”
陈凯心头一震，几乎动摇。
可随即，他脑海浮现出玉的身影。
“也许……我还可以去找玉。”陈凯眼神冷了下来，思绪迅速拉回理智。
“总部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抱歉——我现在没这个打算。”
他没有忘记，总部第一次见面，就把他当试验品一样推入死局。若不是戏相替死，他早就死了。
陈凯话音一落，鬼域波动，他要离开。
然而——
“哈——”
一声悠长的哈欠在走廊中响起。
陈凯的身形猛地一顿，脸色骤变。
“鬼域……失效了？”
他低头察觉，体内的【回音】骤然寂静，仿佛整只鬼被按下了沉睡的闸门。
“这是……累的规则？！”陈凯眼神陡然冷冽。
他很快想起，之前累第一次打哈欠时，回音同样突然沉寂过。
“是他……”陈凯脑子极速分析，盯紧累。
累懒散地捂着嘴，又拍了拍掌，幽蓝的瞳孔半眯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走什么？”
“找死！”陈凯怒意陡然升起，眼神冷厉如刀，“我想走，你拦不住！”
他再次强行刺激回音的力量，鬼域波动。
“快复苏的鬼域，确实难挡。”累声音慵懒，似乎带着一丝赞许。
可下一刻，他打了个哈欠。
“嗡——”
陈凯猛然一惊，脸色彻底凝重。
“回音……复苏的趋势在迅速熄灭？！”
体内的力量像是被直接摁死，鬼域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溃散。
“开什么玩笑？！”陈凯面色一冷，心中惊骇。
“他能压制厉鬼复苏？！”
累伸了个懒腰，语气还是一贯的随意：“怎么样？还走不走？”
“呵。”陈凯冷笑，眼中带着一丝疯狂，“那就正面打试试！”
他指尖落下，咚——咚——
敲击声在走廊中回荡，借由【戏相】与【回音】的力量，声波折返，形成迭加袭击。
累眼神微动，随即笑了：“有点意思。”
但下一刻，他站在原地未动，整片空间却像被无形的重压覆盖。
陈凯呼吸一窒，脸色骤然大变。
“我的……回音……被压制住了？！”
体内的厉鬼不再躁动，而是像沉入深眠。
“鬼域……快要撑不住了……”陈凯感到心中一沉。
累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轻轻笑着：“其实，总部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没有直接把你两只鬼都镇压，这已经是给足你机会。”
“好好想清楚吧。”
累轻声道，幽蓝的瞳孔一瞬间冰冷，“下次……如果你答案还一样，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