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公寓。
陈凯静静躺在柔软的床上。
玉离开前，把任务交给他，又带他挑了个房间。
他本还有许多想问。
但玉那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场，让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也罢……有机会再问。”
他轻声呢喃，掏出手机，再次打开那条任务信息。
【C级副本：双溪镇】
【任务：探索双溪镇。】
【提示：不入虎焉得虎子。】
【期限:一个月。】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信息看似简单，却像藏着某种阴冷的暗示。
陈凯呼出一口气，放下手机。
思绪还在翻滚：
“鬼见愁的成员到底有谁？……希望别太难相处。”
他本想继续思考，可疲惫压了上来。
柔软的床垫像在吞噬意识。
没多久，他就沉入了梦境。
——
鬼见愁辖区。
一名男子正坐在街边，吃着一根冰棍。
街道空旷、干净得诡异。
没有行人，也没有风声。
只有他咀嚼冰块的轻响，在混凝的空气里回荡。
忽然——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后。
“玉哥。”男子笑了笑，把冰棍棍丢进旁边的下水口。
玉从阴影中走出，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纸，副本快开始了。”
他语气平静，却像在宣布一场葬礼。
“这次，你不会一个人进去。”玉说。
“新成员？”纸挑眉。
“能被安排跟我同行……看来挺强的。”
玉摇头。
“别高估他。他只是个刚掌握第二只规则的新人，
对规则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
“这次任务里，我要你教他一点——
让他知道‘规则者’意味着什么。”
纸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明白了。”
随即又抬起眼，“不过……玉哥，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玉笑了，语气轻得像风。
“不是我。”
“那是谁？”
“老君。”
纸的笑意凝固。
“……君哥？”
玉瞥了他一眼，语调平缓：
“你消息一向灵通，没听说吗？——老君的拼图，出现了。”
“拼图？”纸低声复述，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新人身上……？”
玉点头。
“不错。据我所知，那拼图是老君亲自分割自己的一部分放进副本里的。”
纸眼神一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玉收回视线。
“但可以确定，他对老君来说，是一颗重要的棋子。
别让他死。”
纸吸了口气，郑重点头。
“明白。”
玉像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笑。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啊，不太容易死。”
纸怔了怔。
“不太容易死？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
玉语气淡淡，带着一丝莫名的愉悦。
“哦对了，”他似乎随口问道，“【温】给你的护符，还在吧？”
“在。”
“很好。”
玉收回视线，转身。
“遇到危险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像被风吹散一样，
身影在空气里消失无踪。
街道又归于寂静。
纸低头，看着手里已经融化的冰棍。
“真麻烦啊……”
他轻声嘀咕，笑意却渐渐消散。
——
清晨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灰白的窗帘上。
陈凯从浴室走出，神情平静。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会儿，就要进入副本。
他拿出手机，打开玉发来的指示——
路线很简单，目的地就在同一城市。
陈凯收起手机，走出公寓。
搭上公交，投币，坐下。
车窗外的城市逐渐褪色，景物一点点变得模糊，
像是被什么东西从现实中抹去。
当车辆缓缓停下，他抬头——
玉，正站在站台前。
他没有看陈凯，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
轻轻触在车身冰冷的铁皮上。
“能穿梭一切的厉鬼啊。”
玉轻声道，语气淡得近乎无情。
“连鬼域都拦不住……它不属于现实，是虚幻的存在。”
陈凯闻言，微微一怔。
他能听出来，玉不是在解释，而是在感叹。
“到了？”玉终于开口。
“嗯。”陈凯点头。
“很好。”
玉侧过身，“进去吧，一直往前走。你的队友在等你。”
陈凯没再问，转身走入那条长街。
——
街道安静得离谱。
没有风，没有鸟，也没有人声。
空气里只有一种压抑的空白。
他走了很久，直到前方的光线被一个人影挡住。
那是个男人。
皮肤白得反常，身体单薄得像被风一吹就会散。
“你就是新来的？”男人出声，嗓音有点干。
“是。”陈凯应。
“自我介绍一下。”
那人微微一笑，嘴角几乎没什么弧度。
“我代号【纸】。你也可以叫我纸哥。”
“纸哥。”陈凯没有拒绝。一个称呼罢了。
“你就是‘不死’？”
“是。”
“那就好。”纸点了点头，
“不过——‘不死鬼’这个称呼，挺合适你的。”
陈凯沉默片刻，“随你。”
纸轻笑。那笑声淡淡的，却带着一丝锋利的寒意。
“很好，我刚把你拉进队伍。一会儿就会被召唤。”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忽然一颤。
【滴——】
那道冰冷的电子音突兀响起。
>【副本加载中，请行者做好准备。】
一道白光覆盖而来。
天地像被倒转。
陈凯眨了眨眼——
再抬头时，自己已经不在原地。
脚下是碎石路，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树叶间流淌着湿冷的气味。
而前方的木牌上，刻着三个漆黑大字：
【双溪镇】。
空气变得阴冷。
远处的雾气缓缓涌动，
像是在呼吸。
陈凯环顾四周——
周围还有十几个人，
纸站在不远处，而那熟悉的身影让他怔了怔。
谢若曦。
短发，夹克，步伐干脆。
和过去不同，她整个人带着一种冷漠的锐气。
察觉到陈凯的目光，她只是淡淡一笑。
“嘿嘿！”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诡静。
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走来，
笑得满脸皱纹：“欢迎各位贵客，来到咱双溪镇！”
“我叫李成才，你们也可以叫我——二狗！”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嘀咕：“……这名字有点怪。”
“很正常，”一名男子低声解释，“一些老镇都这样。”
“你怎么确定这是老镇？”
“看路。”那人抬了抬下巴。
“坑洼不平，尘土厚得能埋脚。
像这种地方，不是废弃，就是死过人。”
“好眼力。”
那人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在这种地方，能活下来的人，眼睛都得毒。”
陈凯目光落在他身上。
皮肤干枯，气息内敛。
但那股“压迫感”清晰得像在空气里刻出刀痕。
“规则者。”陈凯心里判定。
“至少是双规则者。”
他暗暗吸气。
“副本一开始就这种阵容……C级，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纸依旧平静，
仿佛这些人都不值得他花一眼的注意。
陈凯扫过人群。
总人数十五。
——太多了。
副本若真这么“热闹”，那就意味着……
有人注定要死。
而此时，
那个自称二狗的男人还在笑。
“嘿嘿，要说双溪镇啊，以前可不得了了。”
“那可是旅游圣地！人多得，从镇里一直排到山下呢——”
“……”
众人沉默，神情冷淡。
没人信他。
这地方太静，太冷，也太“旧”了。
不像是旅游地，更像是坟地。
陈凯微微抬头，雾气深处，似乎有无数影子在缓缓摇晃。
现在这里这么看都不像正经的旅游地。
不过众人一想也没什么，毕竟他们都是来过副本的，能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闹鬼都算是正常的了，丢命都不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