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耀眼的白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般,从天而降,带着一股沛然莫能御的强大气息,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鬼面道人挥出的拳头。
“轰!”
一声巨响,气浪翻滚,飞沙走石。鬼面道人的右拳被击碎,庞大的身躯竟也被这道白光硬生生击退数步。
“师父!”陈平惊喜地叫道。
来人正是白非尘!
白非尘飘然落地,挡在陈平身前,一身白袍无风自动,仙风道骨,气度非凡。他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鬼面道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孽障,竟敢修炼如此邪术!”白非尘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鬼面道人耳边炸响。
鬼面道人被震得气血翻涌,心中惊骇万分。他知道,自己绝不是白非尘的对手。
“无耻小辈,居然叫救兵!”鬼面道人恼羞成怒,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在山谷中回荡,更添几分恐怖。
陈平冷哼一声,心想这老东西还真是脸皮够厚,自己作恶多端,还好意思说别人无耻?他可不惯着这老东西,张口就怼:“怎么,许你作恶,不许我叫人?有师父不叫是傻子,你有本事你也叫一个!”
这番话语气得鬼面道人七窍生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郑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还算稳重的陈平,竟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的一面。不过,看着鬼面道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中却暗爽不已。
“可恶……可恶的臭小子!”鬼面道人怒吼连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陈平,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竟然往空中一跳,一举越过白非尘,朝着陈平扑了过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不好!”白非尘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激射而出,瞬间追上鬼面道人,从他后心穿过。
“啊!”鬼面道人惨叫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化为一滩血水,彻底死去。
“师父!” 陈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松开,提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收起流光剑,快步走到白非尘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白非尘微微颔首,目光先是落在陈平身上,确认他并无大碍后,才转向一旁揉着胸口的郑光,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又有些许无奈:“若非陈平徒儿多个心眼,提前发出飞讯符,今日怕是凶险万分。 你啊,身为大师兄,看着稳重,关键时刻,还不如你师弟。”
郑光听了这话,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连连摆手,“嘿嘿,师父,您可真是冤枉弟子了!弟子这不是想着,这点小场面,哪里敢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出马? 谁知道这鬼面道人如此难缠,弟子这不是……这不是没料到嘛。”一边揉着胸口,嬉皮笑脸地说道。
白非尘一眼就看穿了郑光那点小心思, “哼,还敢顶嘴!”白非尘一巴掌拍在郑光头上,“回去再收拾你!”
“哎呦,师父,轻点,疼!”郑光抱着头,龇牙咧嘴地叫道。
“师父,这鬼面道人和赤霄宗勾结,此事……”陈平欲言又止。鬼面道人死了,他和赤霄宗的秘密,也随着他的死,恐怕再难探知。刚刚事态紧急,也没办法。
“此事非同小可,牵扯甚广,为师会亲自处理。”白非尘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插手了。”
“可是,师父……”陈平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白非尘语气坚决,“此事不是你们现在能够参与的。既然事情已了,你们马上回宗门吧。”
陈平一愣,脱口而出,“回宗?这么快?” 这才下山历练多久,屁股还没坐热乎,京城都还没好好逛逛,就要打道回府?他还以为下山协助诛邪司办案,怎么也得耗费个把月时间,哪料到这就结束了。这历练,着实有些虎头蛇尾。
白非尘捋了捋胡须,似笑非笑地瞥了陈平一眼,“怎么,舍不得这花花世界,流连忘返了?”郑光在一旁插科打诨,语气夸张,“师父,您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师弟他啊,肯定是还没玩够呢!京城美人如云,师弟这般俊俏模样,指不定惹了多少姑娘家芳心暗许,这会儿要走,怕是伤了不少女儿家的心呐!”
陈平没好气地瞪了郑光一眼,这大师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想什么美人。
“师父,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陈平无奈地解释,“只是觉得,下山历练这才刚开始,原以为还要协助诛邪司一段时间……”
白非尘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平的话,“原本是打算让你们在红尘中多磨砺些时日,也好增长些见识,但宗门告知说秘境试炼在即,筑基弟子必须参与,你们需尽快赶回宗门,也好提前准备。”
“秘境试炼?” 陈平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这个试炼似乎非同寻常。
白非尘见陈平疑惑,只是说道:“详情回宗门再说。”
“是,师父。”陈平只得答应。
“对了,师父,我还有一件事。”陈平突然想起青石镇的事情,连忙说道,“弟子想去拜访一位故人,还望师父恩准。”
白非尘看了陈平一眼,问道:“什么故人?”
“青石镇的王屠户。”陈平答道。
“青石镇?”白非尘眉头微皱,“你家乡那个青石镇吗?”
“是的,师父。娘亲死后,我是青石镇的大家养大,如今得知王叔还活着,我必须等见他一面。”陈平回答道。
白非尘听完,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不过,你要记住,凡事不可强求,一切随缘。”
“多谢师父!”陈平大喜,连忙拜谢。
“那为师先走一步,”白非尘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你们两个,务必小心赤霄宗的人去而复返,那些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
“是,师父!”陈平与郑光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恭敬。
白非尘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虹,瞬间消失在天际。
……
两人回到诛邪司,薛长风得知鬼面道人已死,大喜过望,连连道谢。郑光提醒薛长风,此次事件幕后和赤霄宗的人有关,不过赤霄宗明面上还是名门正派,应该还不敢随意乱来,但还是要提防暗中使坏。
陈平再次提起要见王屠户一事,薛长风当即表示,早已安排妥当,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陈平心中一动,明日?他可不想再多待一晚上了。
“薛大人,实不相瞒,我与王叔交情深厚,多年未见,心中甚是思念。不如现在就去,早些见到王叔,我也能早些安心。”陈平说道。
郑光一听陈平这就要去,兴冲冲地凑上前,搭着陈平的肩膀,语气熟稔:“师弟,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不如陪你一起去吧,多个帮手也好照应。”
陈平心知此行目的并非单纯的拜访故人,他还想知道一些自己的身世信息,事关重大,不宜让旁人知晓。他略微沉吟,婉拒道:“多谢师兄好意,只是拜访故人而已,并非什么要紧事,师兄还是在薛府稍作休息吧,再说,师兄在,薛大人也能安心些。”
郑光见陈平语气坚决,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也不好强求,只是有些惋惜地耸了耸肩,打趣道:“好吧,既然师弟执意如此,师兄我也不好勉强,不过,师弟可要小心些,莫要忘了,你现在可是断岳峰的宝贝疙瘩,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师父可饶不了我。”
陈平笑了笑,知道郑光是在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师兄放心,我会小心的。”
薛长风便吩咐下人备马,派人引路。陈平跟着引路的差役,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小院。院门虚掩,隐约能听到“咚咚咚”的剁骨声。
差役上前,抬手叩响了虚掩的院门,木质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院内传出的“咚咚咚”的剁骨声,更显寂静。“王屠户,开门!有熟人找!”差役朝着院内喊了一声,声音洪亮,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剁骨声戛然而止,片刻的沉默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院内传来,“谁啊?这大中午的。”
随着话音,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轴发出吱呀的摩擦声,院门被缓缓拉开。王屠户探出半个身子,略带疑惑地看向门外。他穿着粗布短褂,沾染着点点血迹,手中还握着一把沉重的砍骨刀,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更衬托出他魁梧的身材和粗犷的面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眼角的皱纹如同刀刻。
差役朝王屠户拱了拱手,指着身后的陈平,笑着说道:“王屠户,这位云霄宗的仙长说是你的熟人,特地来拜访你。”
王屠户疑惑地目光落在陈平身上,上下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不解。
“熟人?这位仙长,怕是认错人了吧?我王屠户在这京城,可没什么朋友。”王屠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陈平看着王屠户布满皱纹却依稀熟悉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又有一丝近乡情怯的忐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带着一丝颤抖,轻声唤道:“王叔,是我,我是陈平啊。”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王屠户耳边炸响。他原本还带着疑惑和疏离的眼神,瞬间凝固,手中的砍骨刀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陈平,仿佛要将他看穿。
“陈……陈平?”王屠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再次仔细打量着陈平的容貌,想要从那精致的五官中,寻找到一丝当年那个小男孩的影子。
“你……真的是……陈平?”王屠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多了几分激动。
也难怪他认不出,毕竟陈平如今的容貌,和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孩,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屠户粗糙的大手,激动地说道:“王叔,是我啊!我是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