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凝雪感到孤立无援之际,一道凌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诸位长老,此事是否太过草率了?凭这些所谓的‘证据’,断定慕峰主私通外敌,亦或是什么奸细,未免有失公允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剑域域主冷寒锋。他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冷域主,你这是何意?”符域长老皱着眉头看向冷寒锋,语气不悦地问道,“难道你要为慕凝雪开脱不成?!”
“开脱?”冷寒锋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本座只是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需要彻查清楚,方可定论。仅凭一些来历不明的证据,便要给慕峰主定罪,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冷寒锋,你……”符域长老气得脸色铁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冷寒锋冷冷地打断了,“怎么,符域长老莫非是心虚了?还是说,这‘证据’,便是出自符域长老之手?”
“你……你血口喷人!”符域长老被冷寒锋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长老会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方以符域长老为首的紫微宫诸长老,主张严惩慕凝雪,认为她罪证确凿,不可姑息;一方以冷寒锋为首的太微宫,认为证据不足,需要彻查真相,不可冤枉好人。两派长老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宗主玄微子看着殿内争吵不休的长老们,眉头紧锁,好似经过一番利弊权衡之后,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诸位长老,肃静!”玄微子沉声喝道,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此事,宗门自会彻查清楚,还慕峰主一个公道。”
玄微子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此之前,为了平息争议,也为了给诸位长老一个交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本座决定,暂且将慕凝雪及其弟子薛易,逐出玄穹高道宗。待事件查清楚之前,不得返回。”
慕凝雪猛地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清晰的愕然与不可置信。
她看向高台上的玄微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宗主……您要将弟子逐出宗门?!”
“宗主,万万不可!”不等慕凝雪再问,符域长老已是急声开口,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
“宗主三思!这慕凝雪身负嫌疑,若将她放出山门,无异于放虎归山,让她逍遥法外!请宗主立刻将慕凝雪关押用刑!”
他语气激动,仿佛生怕慕凝雪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宗主明察!”
冷寒锋的声音适时响起,“慕峰主入门以来,从未行差踏错,也从未有什么可疑之举。此事定有蹊跷,绝不可如此处置!”
“冷域主,你这是何意?!”
符域长老立刻调转矛头,唾沫横飞地指着冷寒锋。
“难道你要公然包庇慕凝雪这个叛徒不成?!我等是为了维护宗门纲纪,你又为何一再从中作梗?!莫非这其中,也有你冷域主的一份不成?!”
“包庇?维护宗门纲纪?”冷寒锋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道,“符域长老口口声声维护宗门纲纪,但依本座看来,长老才是真正的心怀叵测,意图颠覆宗门之人!”
“你……你……”符域长老被冷寒锋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冷寒锋,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够了!”玄微子再次沉声喝道,制止了长老们的争吵,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威严地说道,“本座心意已决,不必再议!青鸾峰慕凝雪,薛易,即日起,逐出玄穹高道宗,即刻执行!”
面对玄微子的决定,众长老及慕凝雪知道已经无法辩驳,也只能答一句:“是。”
她转身,在一众长老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探究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肃穆的青天殿。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
“慕峰主且慢!”冷寒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
“我相信你的为人,拥有如此剑道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奸细。那些所谓的证据,一定是栽赃陷害。”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宗内派系复杂,宗主也有自己的考量,你就找个地方先暂时安顿,静候消息。”
慕凝雪停下脚步,看向冷寒锋,微微颔首,“多谢冷域主方才为我仗义执言。”
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听不出太多感激,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宗主的决定,弟子遵从。”
“至于清白……”她嘴角似乎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薛易此刻并不知道主殿内发生了什么,他依旧在青鸾峰上修炼,等待着慕凝雪归来。然而,他等来的,却是一名神色冰冷的执事弟子,以及一个让他震惊到难以置信的消息。
“薛易,听着,宗主有令,即日起,你和你的师尊慕凝雪,暂且被逐出玄穹高道宗,没有允许不准回到道宗,立刻收拾东西,离开青鸾峰!”执事弟子语气冰冷地宣读着宗门的判决。
“逐出宗门?!”薛易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师尊她……她做错了什么?!”
“哼,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执事弟子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道,“作为外宗奸细,逐出宗门已是宗主法外开恩!还不快滚?!”
“放屁!我师尊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宗门之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他绝不相信,自己敬重如天的师尊,会被诬陷为叛徒!
“搞错?宗门长老会的决议,岂容你质疑?!”执事弟子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说道,“少废话,立刻收拾东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薛易恨不得立刻冲到宗主那里质问一番。但他知道,执事弟子前来传令,说明这是宗门下达的正式命令,他根本无力反抗。这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师尊。宗门长老会的决议,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凝雪沉默地回到了青鸾峰,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薛易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师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宗门为什么要将我们逐出宗门?是不是搞错了?”
慕凝雪看了薛易一眼,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宗门没有搞错,这是真的。”
“真的?!”薛易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凝雪,声音颤抖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慕凝雪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不用多问,你去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立刻离开。”
薛易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紧紧地抓住慕凝雪的衣袖,眼神恳求地说道,“师尊,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还您一个清白!”
慕凝雪看着薛易坚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薛易在为她着想,为她感到不公。但是,她心中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激动和愤怒,仿佛她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刻。
“为师心里有数。听为师的,赶紧去收拾东西。”慕凝雪语气依然平静,仿佛被逐出宗门的,根本不是她自己一般。
薛易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看师尊平静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好了打算。行吧,也只能相信师尊了。
平日里那些对慕凝雪嫉妒不已的弟子,得知消息,此刻也纷纷赶来看热闹,他们站在青鸾峰下,对着峰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中带着嘲讽和幸灾乐祸。
“啧啧,真是没想到啊,问道台大比第一的天骄,竟然也会有今天。”
“谁说不是呢,平日里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还不是落得个被逐出宗门的下场。”
而那些平日里便心怀仰慕,视慕凝雪为心中皎月的弟子,此刻见状,哪里还忍得住。当即就有几人站出来,怒斥那些落井下石之徒。
“住口!尔等小人,也敢在此非议慕峰主!”
“就是!慕峰主天纵奇才,岂是你们这些庸才能随意诋毁的!长老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慕峰主一个清白!”
“哼,不过是嫉妒罢了,一群跳梁小丑!”
两方人马顿时争执起来,言语冲突愈演愈烈,甚至有动手的迹象。
而先前那些嘲讽的言语也刺痛着薛易的心。他气得浑身发抖,也想加入进去,将那些小人狠狠教训一顿。然而,他刚要有所动作,便被慕凝雪伸手拦住了。
“不必理会他们。”慕凝雪语气平静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走吧。”
薛易也只能强忍下心中的怒火,跟在慕凝雪身后,不顾争斗的众人,缓缓离开了玄穹高道宗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