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澄的用意,白音也注意到了。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就只是配合着楚瑜澄战斗,去解决他专门为自己留下来的怪物。
一只,两只,三只……
当两人吸收完第六只刺鼠的魔素之时,也已经快到了先前远望到的废弃工厂附近。
“不要再往前走了。”言瞬说,“都休息一下。”
楚瑜澄赶忙跑了过来,协助言瞬把周越影放在地上,背靠着路周围的石块。
一阵微风吹过。
三人皆是无言。
言瞬看了看垂着眼的白音,又看了看去听周越影心脏还跳没跳的楚瑜澄。
“之前看门人说,在这里的怪物或许不止刺鼠。”他主动开口道,“所以,之后在进入废弃工厂的时候,不仅要更加注意周围,也要多多留意上面。”
楚瑜澄:“上面?”
“或许会有飞行类的怪物。”言瞬说,“有备无患。”
楚瑜澄认同地点头,伸手去拍周越影的脸。
言瞬则走到白音面前,把带着的水壶给她。
“喝吗?”
白音摇头。
“不渴?”
白音还是摇头。
“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言瞬说,“希望你能对我说。”
“我……”白音垂着眼帘,“感觉……很难过。”
“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很不舒服。”白音又是摇头,“在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这样啊。”
一阵沉默。
“你……”没想到他会话尽于此,白音的表情有些复杂,“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言多必失。”言瞬回答,“但你要是有特别想听的话,我也可以重复。”
白音的眼眸闪了一闪:“那你说我最好看。”
“我最好看。”
“你故意的吧!”白音一下没忍住,掌心就拍在了他的胳膊上面,“好好对我说!”
言瞬望着她,眼神真诚。
“好好对我说。”
白音受不了了,她一连在地上跺了好几下脚,然后开始对言瞬发起连环拍击。
“你讨——厌!!!”
明明是恼羞成怒,可那极近娇气的声线,却是直让楚瑜澄的小心脏抖了三抖。
他不敢评,但比起什么“朱雀的怪物”,楚瑜澄更觉得言瞬是从哪儿来的得道高僧。
“唔……”
伴随着一道低哼,周越影的手指动了。
白音的动作忽然停下,继而向着里面一缩,只露出一点点的脑袋,越过言瞬的身体,偷偷地看着那边。
言瞬把手放在他头上,少女的发丝光滑柔软,给人的感觉很好。
“气出够了?”
他这样问,使得白音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神闪烁的红了脸颊。
“如果还觉得心里堵,再继续下去也没关系。”放下手,言瞬转向楚瑜澄,“你的奏者,还好吗?”
“看着是像缓过气儿了。”楚瑜澄望着周越影胸口消褪了的一道冰蓝,以及左小臂上的漆黑印记,不由摇头,“就是少了道锁痕,外加免费纹了一截花臂。”
“只少了一道锁痕?”
“?”
言瞬这反而把楚瑜澄弄蒙了,他不禁看向白音,一双眼里写满惊诧。
“我……怎么了?”
周越影的声音很虚,眼神也是迷糊的。
“哎,你可差点闯大祸了!”楚瑜澄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声,“没事了是吧?那既然你没事了,那就好好谢谢爸爸我吧!”
“……?”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言瞬说,“只是你,之前有一点失控。”
“我……失控……?”
周越影的眼睛张大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言瞬,视线继而落在白音身上。
目光仅仅交错了一瞬,白音就向里一缩,整个地躲到言瞬背后去了。
周越影愕然地看向楚瑜澄,楚瑜澄耸了耸肩,继而附到他的耳旁。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噜……
周越影的脸色变了。
“你说真的?”他震惊地道,“这两件事……全部都是我干的?”
楚瑜澄用力点头。
“这……那个,真对不起!”周越影一下没能起来,挣扎着又动了动,“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太在意。”言瞬说着,向后转了下头,“是这样吧?”
对上他的视线,白音犹豫着点了下头,接着又从他的手臂旁露出眼睛,向着周越影道。
“我没生气……但你不可以再这样做了。”
“我保证绝对不乱碰了!”周越影信誓旦旦,就差对天许诺,“要是我再随便动你——”
“你就是狗?”
楚瑜澄见缝插针地道。
周越影瞪了他一眼,继而声音洪亮地说。
“你就打死我!”
“噫……”听到这话,楚瑜澄当即忍不住了,“不是我说,你好恶心……”
“我这叫自证心迹!”周越影立刻抬起了手,“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倒是也不用这么夸张,”楚瑜澄抄了手道,“反正事情也过去了,你要是再这么提,倒是显得还真有什么了。”
“但是……”
“你能自己走吗?”言瞬问周越影,“如果能,我们就继续向前出发。”
现在掉头回去,必定会让此次的讨伐任务功亏一篑,虽然也可以再度清扫,却也一定会消耗不少时间。
“我……没问题。”
在楚瑜澄的协助下,周越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在魔狼强大的自愈能力之下,他胸口的伤处已经不再流血,但也还是血糊糊的一片,看起来只重不轻。
白音在后面拉拉言瞬的耳朵,接着踮起脚来。
“……这样。”
言瞬颔首,转身从白音手里接过东西,送到楚瑜澄的面前。
“她带绷带了。”言瞬说,“拿着,把伤口包一包吧。”
“那你们等一下啊!”楚瑜澄接过绷带,就去拿自己带的水瓶,“我很快就能弄好!”
说罢,动作熟练地给周越影处理起来。
言瞬转而走回白音身边,注意到她一直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什么都没有。”摇了摇头,白音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只是忽然觉得,在这里能认识你,真好。”
“……”
“你那是什么眼神?”
“在想你是不是要提要求了。”言瞬思忖着道,“事实也是这样,没错吧?”
“……?”
“你最好看了。”言瞬向着她说,“这一次,算是讲对了吗?”
短暂的沉寂。
又或者是刹那的静寂。
白音望着他的眼眶忽地就湿润了,尽管她一点都不想哭,可泪水却止不住。
不是做了噩梦的恐惧。
也不是被唐突禁锢住的不安。
非要说的话,甚至该是高兴才对。
可既然是名为喜悦的心情,又为什么会让人想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