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布莱尔一时语塞。她曾不止一次地觉得律可律思在自己身旁十分聒噪,可这一刻,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之前,教授他们说过。”轩辕十四并未向布莱尔逼问答案,“奏者与指挥家之间,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
“是说因此才会共鸣的那套理论?”布莱尔记得这个,“可我不觉得自己和她有什么相似之处。”
“很像啊。”
“哪里像?”
“布莱尔教官……就像你从未正式和律可律思提起过自己的真正想法一样……她应该也没有主动向你提起过关于自己的事情吧?”
“这……倒是这样没错。”
布莱尔有些没话说了。可她不想就这样低头认输,于是硬着头皮又道。
“那你呢?你和阮霁,又是哪里相像?”
“与其说相像……不如说是向往吧。”轩辕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觉得她很厉害……不管是能够坚定自己的想法去行动,还是在行动中几乎完全不受他人影响的那份力量……”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向往的。”
布莱尔哝咕了一句,满脸写着不甘心。
“嘛,反正我们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与其担心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担心下会不会惹祸上身……说真的,我希望白音和余遥能拦着点她胡乱做事。”
横竖不都是在担心吗……?
轩辕十四很想讲出这句话。只是她觉得就算说了,布莱尔也十之八九会当场否认,甚至炸毛,所以只能没办法地冲她笑笑。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借助从防卫所借来的摩托车,白音等人在沙漠中驰骋。
“往北点往北点……不要偏离坐标太多。”律可律思坐在车子左侧的副座之中,确认地图,“同时注意周围,别骑着骑着就翻车了。”
“我不会。”白音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不会是最好了,”律可律思说话之余,扫了一眼在后座的余遥,“反正要是你翻车了,他肯定是第一个飞出去的。”
白音知道余遥抓着车的旁侧:“你可以抓着我。”
“那还是……不必——了吧。”
余遥其实很想伸手,现在这样坐着虽然不会碰到白音,可车子晃来晃去,也让他着实很慌。
但要是真伸出手……
无关其他,余遥就是觉得不能在律可律思面前这样去做。
“总看着我干嘛?”律可律思抄了手道,“就算你把车子看出一个洞来,我也是不会跟你换的。”
“可明明你在这里会更合适……”
“不要。我才不愿意抱着她呢。”
律可律思话音刚落,就发现白音向这边看了一眼。
“干嘛?”
“从正面抱就没问题吗?”
律可律思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余遥也是一愣,接着想起律可律思昨天抱白音的画面,不禁深深点了点头。
“对哦!”
简单的两个字,使得余遥可怜的屁股,在后来的休息时间,遭受了律可律思的横踹一脚。
“你、你干嘛!?”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余遥险些栽倒,“怎么突然就……”
“你尾巴扫到我了!”律可律思睁眼说瞎话,“我只是想让它从我眼前离开而已!”
“讲得跟我很碍眼一样……”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有些委屈又哀怨的,余遥捂着被踹到的地方,堪堪转过了身,“接下来总该我去副座待着了吧?”
“你想得到美!”律可律思并不打算退让,“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导航的能力比我强吧?”
“我……”
余遥说不过她,求助的视线投向白音。
白音起初没有注意,后来发现余遥的视线几近哀求,这才左手一敲右手心,恍然大悟地对余遥点了点头。
接着,就在余遥十分之期盼的目光之下,悄无声息地来到律可律思的后方,伸手抱住了她。
律可律思整个都顿珠了,余遥也是神色一僵。
“之后你来开吧,”白音探向律可律思的脸道,“我觉得像这样还挺好的。”
“……”
“你不觉得吗?”
轻甜的声音逸入耳中,使得头皮一阵发麻。律可律思抬手按在白音脸上,把她推离自己身边。
“不要离我这么近。”她说,“之后换我开就是了。”
可是换你开的话,不就是要距离这么近吗?
白音没理解律可律思的发言逻辑,抱着手臂脑袋一歪,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
余遥则是看得呆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理解了雨时澪——不论是白音刚才不经意间赖在律可律思身上的样子,还是律可律思现在别开脸自顾自走向一旁的样子,都勾人到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怎么会那么……
余遥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伸手捂住鼻子。这一刻他感到心脏怦怦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带着难以形容的灼热温度,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了。
(——过来。)
忽然地,有谁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好似来自很远的地方,却在脑海之中萦绕不去。
是谁?
既不是白音也不是律可律思。
只知道是个女性。
余遥抬头四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来这边。)
可那声音仍在继续,余遥不自觉地望向某个方向。
“你怎么了?”白音问。
“好像……有谁在呼唤我。”余遥抬手指去,“就在那边……”
“你听错了吧?”律可律思站在车子的另外一边,头也不抬地道,“我就什么也没听见。”
“可是……”
余遥不想怀疑律可律思,却也无法解释内心的那份笃定。
“那个方向,是不是森林的位置?”白音问律可律思,“如果是,我们或许要提高警惕。”
“你是怕我们跟防卫所的那些人一样,去了就回不来吗?”律可律思道,“坦白讲,我不打算太过接近那里。这次的行动只是调查,我们没必要以身犯险。”
“我明白。但有所防备不是坏事。”白音道,“如今敌暗我明,更当如此。”
“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律可律思斜她一眼,“我听着都不习惯。”
“是吗?”
“不信你问他。”
白音看向余遥,余遥却没看她。龙族的再羁者只是凝望着方才的方向,一动不动,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