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太阳将教学楼的天台染成了暖黄色，佐藤睁开双眼，在微凉的风中打了个冷颤。
“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佐藤缩着脖子打了个喷嚏。
教学楼里人迹寥寥，旁边旧教学楼改的社团活动楼倒是很热闹，心理部没人，佐藤想了想，往北川家的方向走去。
……
北川醒来时，发现裤腿已经泡在了海水里，站起身来后，他感觉全身由内而外的发虚。
“完蛋，先前影步用多了。”
北川拖着还算能动的躯体返回了岸上，斥巨资打出租车回到了学校，狂奔着上了天台，竟然空无一人。
他当即给佐藤家打电话，竟然没人接。他暗道一声糟糕，心说她不会被骂太惨赌气不理他了吧。
北川赶忙往她家赶，他感觉自己就像那些个肥皂剧里的男主，骂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他们追不回来大不了离，自己这追不回来直接就是寄啊。
到了佐藤家门前，按了几次门铃都不见人，北川只好对着门絮絮叨叨，各种花言巧语连成串往外蹦。说了半天后，已经迷蒙的大脑才意识到门里面可能就没人。
那怎么办，用最后一丝能量来次探测？北川支着门坐下，万一她不在附近，他可就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里面的人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通他没有听清，但他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他话语有气无力：“我在你家。”
佐藤骑着单车停在家门口，便看到北川瘫坐在自家门口，见自己来了后苦笑抬头：“好悬，差点没寄在你家门口。”
佐藤看了看周围，把他搀扶着进了屋内。关上门后，佐藤在北川的唇角轻点一下，北川感觉一股能量进入体内，稍纵即逝，身体还是很虚，但命好歹是吊住了。
看着还活蹦乱跳的佐藤，北川无奈：“完，我这算是栽你手里了。”
“看来你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佐藤家的布局很奇怪，这应该原来是间三层民居，或者说小别墅，但被隔开分成几块租给租客。
佐藤带着北川走到内间，旁边有个木梯通向阁楼，或者说佐藤的卧室。
“我爬不动。”北川瞪着死鱼眼。
“简单。”佐藤扛麻袋一样将北川扛到肩上，步伐沉稳的爬上了阁楼。
北川被摔到佐藤床上，像那个被灌了听话水的失足少女一样任人摆布：“温柔体贴漂亮美丽善良可爱的佐藤东华小姐，能否给在下一个吻呢。”
“很抱歉，不可以。”许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佐藤说话的语气都显得自然了许多。
北川轻咳一声，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正式一些：“那个，佐藤，之前是我的错，我说话太重了，和你道歉。”
“不，你没问题，是我的错。”
北川见她半天没下文，有点不清楚她这是正话还是反话：“不不不，我的错。”
“我的错。”
“我的错。”
“我的错。”
“好吧，你的错。”北川无奈。
佐藤愣了下，苦笑一声捧住北川的手背，咬着下唇分外复杂的看向他，那双清冷的柳叶眼看着竟然有些湿润。
“等等，你这一副在看病危卧床的爷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佐藤噗嗤一下笑了：“没事，差不多，你虽然年纪不够，但确实快寄了啊。”
“你竟然会说‘寄了’这种词。”
“毕竟每天耳濡目染。”佐藤跪坐到床上，“说回先前的事，确实是我的原因造成了你的损失，我会补偿你的。”
“不，主要原因在我没提前告知你具体计划，补偿什么的也没必要，你给我个吻就好了。”
“闭嘴，你在哄我玩。”佐藤坐到他胸口，居高临下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你在像哄樱酱一样哄我玩。”
“怎么会呢，是你太敏感了，我这不是在反思自己的错误吗。”北川脸上挂着苦笑。
“然后你的反思就是，认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抱有期待的与我交流，也就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波动，面上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心里高傲的对我不屑一顾，对吗？”
“我都说了，那是你太敏感了。”
“我不会接受与一个看不起我的人进行亲密行为的，哪怕是什么难以抗拒的理由。”
少女的面容格外认真，眼神中是十头驴都拉不回来的倔强。
北川脸上的温和笑容终于消失：“你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我不骂你了还不高兴是吧。”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而不是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方式将问题搁置。”
北川沉默半晌：“那要我说，咱们不如坦诚相见。”
“坦诚相见？”佐藤疑惑。
“没错，诚意满满的坦！诚！相！见！”北川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几分钟后，北川看着扔在床脚的两件道服，关掉阁楼的灯，摸黑钻进了被窝。
“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意这种事情。”
北川感叹，少女近在咫尺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带来淡淡的薄荷味清香。黑暗中看不清事物，但他可以感觉到一具炙热的，只像自己一样只余下里衣的胴体，和他就间隔着一点点翻个身便能碰到的距离。
北川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他感觉双手在召唤着他，这双老伙计着急着想要品味佐藤那被光明能量滋润出的完美躯体。
然而在粗重的呼吸打在佐藤脸上的那一刻，老伙计就被一双纤手擒住，佐藤的语气听着有些难为情：“就当，小小的赔罪吧，同时也是对我个人冲动行为的惩罚。”
“既然是赔罪。”北川咽了口唾沫，“那我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提一点要求？”
“不要。”佐藤坚决而不假思索。
“诶～”北川便是很可惜，但他也发现了华点，“不要，而不是‘滚’吗？你的心理状态还真是写在脸上呢。”
佐藤深吸一口气，头上青筋直跳：“你这种时候肯定会提出很离谱的要求，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接下来谈问题时的客观性和专注度。”
“那意思是说谈完就可以了吗？”
佐藤语气中颇为无奈：“如果你想以此作为补偿的内容的话，不过太过分的要求我会直接把你踹飞的。”
“好了，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了。那我们跳过争吵直接定章程。”北川的语气陡然变得平静而庄重，“不可以强行阻止或干扰我要做的事情。”
“认可。”佐藤点头，“但如果有我参与的话，你需要告诉我事情的细节。”
“可以，在不涉及我的情况下，我也不会主动去干扰你的生活。第二点，不可用断接吻的方式来威胁对方达成目的。”
“理所应当。”佐藤表示赞同。
“第三点，当出现可能会威胁到接吻顺利进行的事件时，必须告知对方。我没有了。”
佐藤闻言点头：“我提议使用矛盾存档的方式，来保证特殊情况下续命流程的顺利进行，在空闲时刻再进行读档。
“其余我想说的点和你的想法大致相同。”
商量好条约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相处多时，他们都深切的体会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那股倔劲，而这股倔劲也是对条约执行度的最好保证。
佐藤继续道：“然后，我想测试下身体接触度与能量恢复的相关性。”
北川其实也早有这方面的打算，他早已感觉到两人其实只要互相接触，就是可以恢复能量的，但比起接吻来的要慢的多。
正常而言，两人是感受不到自己剩多少能量的，也就是说，在感知到能量不够用之前，魔力数量一直都是模糊状态，只能靠大致的估摸。
但北川现在“灵敏度”比较高，一旦能量减少那要嘎的感觉直接就来了。
测试的方法很简单，等待北川出现要嘎的感觉时进行身体接触，根据他恢复的速度来判断能量传输的速度。
北川提议有更加有效更加温和的办法，被驳回。
“说起来，你为什么耗能这么少？”北川与她保持食指指尖相抵的状态，“我看你也用了好几次技能。”
“技能，什么技能？”
“就是用，用，咱们把这能量叫灵能吧。就是用灵能放的法术，身体强化之类的，你记忆里应该也有吧。”
“当然有，但那些不是灵能太少全都放不出来吗？”
“可你……”北川愣住了，看着佐藤不似作伪的表情，他想到一个非常离谱的可能性，离谱到他有点不敢再多想。
沉默片刻后，他带着某种嫉妒报复一样的情绪道：“那现在，该说说你的补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