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解密,以及吃醋的拉维

作者:无效化水泵 更新时间:2025/3/12 23:03:29 字数:3094

似乎还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够有诚意,阿黛丽解下腰间的佩剑横在水车房门前时,陈旧的松木门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铸铁剑柄上缠绕的教廷绶带沾满泥浆,剑鞘浮雕的裁决天平纹章正对拉维的脚尖,这是圣骑士团的效忠礼,天平象征将性命置于对方审判之下。

拉维一怔,如此庄重的礼仪,阿黛丽这出也太夸张了。

她想起昨夜的情况。抢占囚车的整个过程中,阿黛丽都没有出现,却在火舞魔女释放火球的瞬间,用嘶哑的嗓音在暗巷中警示她们躲避。

若非那句提醒,加之佩佩反应及时,她和艾薇拉或许早已化作焦尸。

简直比佩内洛佩和艾琳娜被冻死的惨状还要触目惊心。

阿黛丽刚才说“不代表教廷,只代表真相”,这让拉维不禁猜测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能让这位始终挺直脊背的圣骑士动摇的真相,怕是比她和艾薇拉目前调查到的,还要深入事件核心。

拉维和艾薇拉商量了几句,最终还是决定让阿黛丽进来。

艾薇拉叠着腿抱臂坐在床上,裙撑的钢丝骨架因她的动作发出危险的咔咔声。

她脖颈微昂时的弧线像新月般锐利,看向阿黛丽的目光居高临下。

阿黛丽喉咙缩动,一滴冷汗滑进制服挺括的领口。

“我家主人只是有点怕生,”拉维苦笑着解释,“放心,她不会伤害你。”

阿黛丽谨慎地踏入水车房,目光扫过潮湿的墙面时与格温的复眼相对。

火炉余烬在狼蛛的瞳孔里折射出鲜红的光斑,瞧见阿黛丽的制服,格温发出警告的呜呜声,当即抬起螯肢,腹部扬起,似乎随时准备释放蛛丝。

阿黛丽踉跄后退,后背紧贴门板,铁制纽扣与橡木门的雪松浮雕磕碰出颤音。

“我对骑士一向没有好感,”艾薇拉起身逼近的同时,对格温摆摆手,裙裾扫过地板时带起灰尘,“何况你还知道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先说说,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阿黛丽深吸一口气,眼瞳闪烁出淡金色光芒。

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她异能催动下转换成发光的微粒,在艾薇拉的裙摆褶皱间、格温绒毛末端,乃至拉维配件残留的血渍上,都附着上萤火虫般的光芒。

“我是巡查师,”她隐去眼中的异能光晕,“追踪你护卫留下的痕迹并不难。”

“巡查师?”拉维微微颔首,这类异能者虽无战斗力,却是追猎团队的核心耳目。

昨夜那个锤手的疑点再次浮现在拉维心头,那个人没有穿着教廷制服,却在保护晨露修道院的魔女……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甚至能听见水车房屋顶漏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阿黛丽忽然开口:“二位的真实身份并非香料商会的会员,对吗?”她摩挲着剑柄上的天平浮雕,“可否坦诚相告?”

“艾薇拉,被十三座教廷通缉的驭兽魔女——”银发魔女指尖缠绕着蛛丝,“或许昨晚之后,通缉令能贴满整个北境也说不定。”

拉维扶额苦笑:“我是拉维,前猎魔骑士,现在……”她揪了揪参差不齐的刘海,“算是这位的驭兽。”

“啊?!”

阿黛丽的佩剑哐当坠地,她倒退时踩中松脱的木板,束腰系带猝然挂住门把手,制服被撕扯得翻起,露出一角镶嵌忏悔经文的胸甲。

“你,你,你是拉维?”

阿黛丽的嘴唇剧烈抽动,握剑的手指骨节都在颤抖,她整个人仿佛被钉在渗水的橡木板上。

“额,不像吗?”拉维无意识地用靴尖碾碎地掉在地上的燕麦粒,她抬手揪住颈间碎发,露出了那道狰狞的伤疤,“看来艾薇拉给我剪的头发着实古怪过头了。”

艾薇拉倚在生霉的橡木柱上轻笑。

“这叫伪装的到位,小审判官,收起你的惊讶吧,如此卓越的追猎者你见过几个?她确实是拉维无疑。”

“拉维骑士...”

阿黛丽的声音突然变得绵软,想起自己之前在临时居所说的那些崇拜拉维的话,耳尖不禁变得通红。

“我已经不是骑士了。”

拉维摇摇头,纠正阿黛丽的话。

“不,”阿黛丽突然抬脚踩住佩剑松脱的教廷绶带,她喉间压抑的呜咽让尾音支离破碎,“骑士就该直面真相...就该守护弱者啊!”

腐坏的木地板在她踉跄逼近时嘎吱作响,怀中的佩剑护手撞得胸甲砰砰震颤。

“如果连拉维骑士都选择倒戈——”眼泪终于冲破防线,“那说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收起你那无聊的决心吧,就算现在剜出心脏给我们看没有意义。”

艾薇拉把弄着发间银饰,嘲讽道。

“你说你因真相而来,说说看吧,你到底掌握了什么真相,让你这个头发渗着圣油香味的骑士都愿意背叛教廷。”

阿黛丽叹口气,娓娓道来。

“我在洛克的会议室里找到了北岭铁矿场供给协议,它揭露了这起所谓的灭门案背后,真正的动机。”

北岭铁矿?拉维想起幼年瞧见的那些因肺痨而死的矿工们,心软的霍夫领主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惨状,不惜放缓家族世代经营的矿场的大规模开采,来保证矿工们的安全。

阿黛丽重复了一遍在供给协议上看到的内容。

“这封邮件的签署日期在霍夫惨死的前几天,这很可能说明,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结合我在宴会厅收集到的情报,我还原了大部分案件经过。”

她竖起两根手指。

“不过还有两个疑点我还没有弄清楚,一是既然尤兰达不是火灾的元凶,那火究竟是谁放的。

“二是佣兵团在这起事件,到底担任了什么角色。”

艾薇拉和拉维听得专注,到此处,艾薇拉若有所思地说道。

“昨夜有个火舞魔女可活蹦乱跳得很,她就是凶手无疑。”

阿黛丽点点头。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至于第二个疑点,佣兵团的作用,要从我在调查宴会厅的时候发现的一个问题说起。”

她拿出制服中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

“你们看,我画的宴会厅大门的草图,这座宅邸历史悠久,大门的锁还是传统的横木锁,只能从内部上锁。门上布满了抓痕,这证明在火灾时,大门属于一个封闭的状态,无法打开。”

阿黛丽揉揉头发地说,有些不好意识地说。

“这点还是我后面才发现的,我出入宴会厅都轻松地推开了门,而且宴会厅第二个出口——窗户,还是我第二次潜入时才打破的。”

她目光锐利地继续说道。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在火灾时,大门根本没有上锁。那么,为什么里面的人出不来呢?

“既然内部没有上锁,那就只可能是外部的原因,导致大门无法打开。”

拉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插嘴道。

“有人从外面堵住了门?”

“没错,这就是佣兵团在这起案件中做的事,他们在外部堵上了门,保证没有人能从火灾中幸存。

“至于最后一个小问题,火舞魔女从宴会厅中神秘消失的密室之谜,现在来看也已经迎刃而解了,她和黑岩佣兵团本就是一伙的,加之火焰不会燃烧魔女自身,她只需等待所以人都被烧死后,正当光明地走出来就行了。”

阿黛丽叹口气,说出结束语。

“这就是事件的真相,洛克领主联合火舞魔女,在宴会当天烧死了全部来宾,之后以尤兰达失控为由,将罪证嫁祸到她身上,教廷早就得知了此事,但纵容了他的行为,因为他们想要通过洛克领主掌握北岭铁矿的生产。”

三人间陷入了沉默,拉维状似自言自语地补充。

“按照王国律法,洛克自幼作为血税被送进教廷‘进修’,实为接受教廷思想驯化,出于对父亲偏心的仇恨以及对兄长的嫉妒,加上教廷常年的蛊惑,他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不足为奇。”

阿黛丽低垂着头,水车房里的氛围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为什么教廷会允许魔女和洛克合作,就算是为了掌握矿脉,这也太过疯狂。”

“那个魔女来自晨露修道院。”

艾薇拉轻声说。

“那是什么地方?”

阿黛丽疑惑地歪歪头。

“小审判官,你真的想知道?我怕这会对你的世界观冲击太大。”

“事到如今,无论是什么真相我都能接受。”

阿黛丽坚定地点点头。

艾薇拉轻挑眉毛,词句咬碎在唇齿间。

“那是教廷用来收容魔女的地方。”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艾薇拉的话还是彻底惊到了阿黛丽,她颤巍巍地确认。

“您,说的是真的?”

艾薇拉抚下后衣领,露出磨损的教廷圣徽章。

“你认得出来吧,这齿轮圣树可不是假货,它正是我进入晨露修道院当天,教廷烙上去的。”

“怎么会?教廷居然还干着这勾当。”

见阿黛丽抚摸艾薇拉的烙印,拉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爽。

“不用看了,我已经确认过了,是真货无疑。”

她忍不住打断阿黛丽。

阿黛丽这才回过神,连忙收回手,显得十分抱歉。

艾薇拉不怀好意地冲拉维眨了下右眼。

“小猎人这是吃醋了?没事,等我们独处,疤痕随便你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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