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洛克领主?”
盯着纸上的字迹,三人的表现各不相同。
拉维的指节抵着下巴沉默不语,余光扫过墙角结着冰霜的蜘蛛网。
阿黛丽攥住胸前银链的手指突然收紧,蓝宝石硌得指腹生疼。
艾薇拉嗤笑着抛出两枚铜币,精准地切碎角落的蛛网:“送上门的踏脚石不要白不要。”
她转头在纸上写道。
“好,我们接受。”
拉维只感觉大脑断路了一瞬间,不是,你这就接受了?
她把艾薇拉拉到近前,小声跟她说。
“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接受了?那可是米拉领的正统继承人啊,我们的目的只是救出尤兰达啊...”
艾艾薇拉屈起指节重重叩击拉维后颈,拉维踉跄地朝前跌去,好不容易才重新控制住平衡。
“你这猎人真是榆木脑袋,先答应下来,把他们承诺的帮助要到手,剩下的事到时候再说。”
“喔,也有道理。”
拉维捂着脖子,喃喃道。
阿黛丽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俩在我面前密谋薅教廷的羊毛是不是太好。
这时,纸上再次出现字迹。
“我们的人已经在从霍斯特领到鼹鼠村的路上了。之后我们会没收艾丽莎的对芦,防止机密泄露。最后,祝各位顺利。”
过了一会儿,羊皮纸上的字体变得娟秀。
“拉维,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吧,我永远相信你的判断。不用担心以后不能和我联络,我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艾丽莎...”
拉维眼眶一红,却只见艾薇拉白了她一眼,快速在纸上写道。
“我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机会,就这样,我们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拉维都不愿去想艾薇拉那丰富的内心戏。
见与审判庭的通信告一段落,阿黛丽若有所思地沉声道。
“国王居然会做出让你们去刺杀洛克这样的判断,一般来说,公开鼹鼠村的真相,或者用真相当作筹码去和沃特谈判,不该才是更合理的决定吗?”
拉维叹口气,摩挲着指尖硬币上霍顿的浮雕像。
她过去曾参加过国王举行的宴会,在她影响中,国王已经上了年纪,约莫六十来岁,依然肩宽体壮,垂在眼前的长发不复当年的火红,如今已然灰白,但仍可见少许红铜色。
在佩加斯前代国王努斯死后,王国一度陷入分裂,诸侯林立,沃特和兰卡的势力也趁虚而入,试图瓜分佩加斯本就不多的领土。
正是霍顿国王在三王争霸时期异军突起,靠着新制的兵器和奇袭的战术,将三位乱臣贼子的势力尽数剿灭,最后采取强势的外交手段,击退沃特和兰卡的进军,逼他们签下承认新王的协议。
“霍顿国王已经不是三十年前那位用骑枪挑碎寒冬的雄主了,如今的佩加斯就像流尽蜜糖的蜂巢,雄蜂忙着分割蜂后的尸体,豺狼则窥视着最甜美的裂口。
“他做不到像当初赶走两国军队时一样,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国王现在需要的不止是筹码,也是时间。如果我们真能刺杀洛克,即使不能阻止神国的侵占的行为,也为佩加斯争取到了夺回矿脉的机会。”
她挑挑眉,瞥向阿黛丽。
“其实你更该疑惑的是,为什么国王会决定和魔女合作。”
“在教廷神国都开始培养魔女作为战力的当下,魔女狩猎令如今到底还有多少效力,在这些政客眼中,或许国家间的矛盾早已超越了与魔女的矛盾。”
阿黛丽的分析一如既往的透彻。
“小瞧魔女的势力,他们势必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艾薇拉恶狠狠地说。
“他们可没有小瞧,神国把魔女当作武器,正准备那天放出来,吓整个环海一跳呢。”
拉维悻悻道。
“晨露修道院能被摧毁一次,一定能被摧毁第二次。”
“所以,我们还是着眼于当下的事吧,既然尤兰达已经被移送到了圣堂忏悔室,那说明就算主审官受了重伤,他们还是准备按原计划进行审判,我们所剩的时间或许不多。”
艾薇拉将发辫绕在指尖又陡然松开,银饰随冷笑在空中翻转:“我们既然要做——”
她将羊皮纸投入火炉,手掌擦过骤然升腾起的黑烟。
“就要选择能给狗屁神国留下最深印象的做法。”
艾薇拉的冷笑忽然停止,随着她最后几个字吐出,整个水车房都震颤起来。
“我们要在审判途中,劫走尤兰达!”
......
表达了会尽己所能协助拉维和艾薇拉的行动后,阿黛丽离开了水车房。
“艾薇拉,你的决定没有问题。”
拉维仔细斟酌起艾薇拉的方案——审判途中出手的可行性,越发发觉这个看似疯狂的决定实际上有多合理。
“如果是在公开场合,教廷必然不敢放魔女出场,现在还不是公开她们存在的时机。”
她敲着窗台继续道。
“这样一来就去掉了一个棘手的敌人,我们需要处理的问题就只剩如何侵入审判会场,和如何对付残余的佣兵以及那个锤手了。”
锤手,这类异能者可以短时间获得强大的肉体力量,代价则是在使用异能前或使用力量后会经历长时间的虚弱状态。
根据阿黛丽临走前的描述,她曾在洛克宅邸见过一个十分虚弱的男人,他和昨晚那个锤手长得很像。
“按照阿黛丽的说法,那锤手已经虚弱了很多天,此刻肯定还有不少力量残余,能否干掉他,是我们的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
艾薇拉深吸口气。
“你、我和格温,这就是我们目前的全部力量,阿黛丽肯定不会当着教廷的面倒戈,只能暗中提供帮助。
“这样好了,你和格温去对付那个锤手,我来对付剩下的全部杂兵。”
“你一个人做得到吗?”
“我能用蛛丝,最近也在暗中练习推动能力,虽还不能和你一样熟练,但用来对付些佣兵还是没问题的。”
就在二人商讨战术时,突然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
“阿黛丽回来了?不太可能啊。”
拉维带着些疑惑,揭开门缝。
门外是时拉维没见过的男人,他身高近两米,穿着比佩拉斯王宫宴会上的贵族还要华贵,纯白的丝质衬衫外面套着深黑色的双排扣礼服,上面是雕金的纽扣,头上则搭配着搭配的黑帽,手上的戒指熠熠生辉,不过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身后那柄精致单手剑。
“你好啊,拉维,我叫努鲁,是霍顿国王派来给你们送补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