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崖的寒风卷着冰碴拍打岩壁，林渊将玄铁重剑插进裂缝，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下方千丈深渊传来幽魂般的呜咽，那是天剑宗镇压了三百年的噬心魔窟。
"第七十二道剑气锁链..."他抹去嘴角血渍，破损的外门弟子服被罡风撕成布条，露出后背狰狞的旧伤。今日是外门大比最终战，若不能及时取回镇压阵眼的玄冰魄，连挑战内门弟子的资格都将丧失。
右手掌心突然传来刺痛，林渊低头看见皮肤下浮现冰晶纹路——又是月圆之夜将至的征兆。自从半年前在古战场误触那尊阴阳碑，每逢朔望，这该死的寒毒就会发作。
"轰！"
噬心魔气突然冲破封印，漆黑雾潮中伸出数百只骨爪。林渊旋身挥剑，玄铁重剑斩出半月形罡风，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凝滞。丹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阴寒之气逆冲经脉。
"赵无涯这厮..."他想起三日前那杯掺了蚀脉散的灵茶，冷笑扯下腰间酒壶仰头灌下。烈酒入喉化作火线，强行催动《九转星辰诀》。剑锋亮起刺目银辉，却在斩灭魔气的刹那，听见脊骨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月华穿透魔雾照在身上，林渊瞳孔骤缩。握剑的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纤细，喉结像融雪般消逝，胸前束带突然绷紧到快要断裂。
"不！"
重剑脱手坠入深渊，他死死扣住岩缝。双腿在罡风中晃荡，束发带被吹散，泼墨长发竟泛起银光。最要命的是丹田处翻涌的热流，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重塑经脉。
下方传来破空声，三道剑光掠过魔窟。为首之人紫袍玉冠，正是内门首席赵无涯。
"咦？这不是我们外门的天才剑修么？"赵无涯踩着飞剑悬停在他头顶，靴底碾碎岩壁碎石，"怎么像个娘们似的挂在悬崖上？"
另外两名跟班发出嗤笑。林渊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却发现声带震动时发出清泠女音："把玄冰魄还我。"
"还你？"赵无涯把玩着手中冰晶，"宗门大比规矩，取宝途中失手，宝物归胜者所有。"他突然俯身捏住林渊下巴，"不过若你肯褪了这身男装，我倒可以考虑纳你做侍妾..."
寒毒在此刻轰然爆发。
林渊眼中闪过妖异蓝芒，发梢无风自动。赵无涯突然惨叫缩手，指尖凝结出冰花。岩壁以林渊为中心蔓延出蛛网状霜纹，魔气触之即溃。
"你练了邪功！"赵无涯暴退数丈，剑诀引动九道雷光，"今日我便替宗门除害！"
雷霆劈落的瞬间，林渊松开五指。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他看见月光在掌心凝聚成冰剑。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足尖轻点坠落的碎石，逆着雷光冲天而起。
"霜天百花葬！"
清喝声响彻山崖，冰剑化作万千晶芒。赵无涯的护体罡气如纸糊般破碎，紫袍绽开血梅。两名跟班想要救援，却被冰晶锁链缠住脚踝拽向魔窟。
林渊飘然落地时，雪白赤足踏碎岩层。月光下，冰蓝色广袖流仙裙无风自动，眉心浮现玄奥道纹。她抬手接住坠落的玄冰魄，霜雾缭绕的指尖点在赵无涯眉心。
"留你金丹，滚。"
赵无涯喷出本命精血催动遁符，消失前怨毒地瞪着她："妖女！待执法长老..."
话音未落，天枢峰方向传来浑厚钟声。林渊脸色骤变，这是内门紧急召集令。她低头看向水洼倒影，瞳孔剧烈震颤——镜中人琼鼻樱唇，眼尾天生带绯，分明是画本里的绝色仙子。
掌心冰剑突然崩碎，反噬之力令她跪倒在地。束胸绷带寸寸断裂，胸口传来陌生又熟悉的胀痛。更要命的是月华正在消退，身体开始恢复男身。
"必须赶在彻底变回去前..."她咬牙捏碎玄冰魄，精纯寒气暂时压制住体内躁动。流仙裙化作冰屑纷飞，重新凝聚成破旧的外门弟子服。
踏着最后一道月光冲进山门时，守山弟子疑惑地打量她："这位师姐面生得很..."
"我是林渊。"她刻意压低嗓音，喉咙却像含了蜜糖般甜腻。守山弟子手中的照妖镜突然亮起银光，镜面浮现阴阳双鱼图。
"拦住她！"执勤长老的怒吼从云端传来，"此女身怀..."
林渊化作流光撞进试剑台结界，空中飘落几缕银发。裁判长老看着砸入场中的身影，皱眉展开卷轴："最后一位挑战者，外门林渊，对战内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烟尘散尽处，少年单膝跪地，玄铁重剑插在身侧。破烂衣袍下隐约可见白皙肌肤，眼角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绯红。
观众席响起抽气声。素来以冷硬著称的外门剑修，此刻竟透着惊心动魄的艳色。几个女弟子突然红了脸，慌忙低头整理剑穗。
"你的兵器呢？"裁判长老眯起眼。
林渊握紧微微发抖的右手，那里还残留着冰剑的寒意。体内阴阳二气正在拉锯，稍有不慎就会当众变身。他深吸口气握住剑柄："此战，不用剑。"
话音未落，对面升起元婴威压。内门第七席王崇阳脚踏火云，九龙离火罩封住整座擂台："能接我三招，便算你胜。"
林渊瞳孔映出漫天火雨，嘴角却勾起弧度。后背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鲜血，在高温中蒸腾成血雾。他忽然想起古战场那尊阴阳碑上的铭文：
【阴极阳生时，九转逆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