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审判(II)

作者:Tsukimichi 更新时间:2025/3/25 14:07:58 字数:6632

“半个月……吧。其实我不知道从那天起过了多久……我早就没什么时间观念了。”

“嗯……您的意思是,从半个月前那个名叫奈可的小魔头来到您家,并且把威克斯•法利亚的最后意识呈现给您的时候,您就下定决心要向毁了您的幸福的人复仇,是吗。”

“嗯………威克斯……光是想到他的名字……我就……”

“抱歉……法利亚小……夫人,我——”

慕琳在我身边开口,我直接伸手示意她停下。

“战争已经开始了两个多月了,无论是邦联还是叛军,每天战场上都会死成百上千的人,他们个个都有爱人和家人,如果每个人都想为了战争带来的死亡而复仇,那天下可有够大乱的了。”

“……。”

“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我很想放您走,毕竟我有理由相信,您留在这里,势必即将受到远超刑法所规定给您的,惩罚。”

我无意识地用指尖疯狂地敲打着桌面,慕琳坐在我身边,而我们对面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我们的东道主,法利亚夫人,二十三岁的叛军遗孀。

这一幕实在太过荒唐,我俩还真就像法官一样坐在桌前,犯人低垂着头颅,在对面呈现出一副认罪伏法的样子。

“我亲爱的慕琳少校,您说,她协助袭击邦联军人的行动,级别最高达到少校旅长,企图威胁这些军人的生命,”

我试图用某种官腔来说话,尽管这想必是此刻躺在楼上的某位包括法律在内的人文学科大师的专长,“她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您真要说的话,”慕琳轻声说,“也许会在军营中间,处以绞刑吧……每个军人都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我没有权利宽恕任何,试图夺走他们战友生命的人。”

“很好,您本该得到一场利落的绞刑,最多五秒钟以内,您就再也感觉不到痛苦,悲惨的夫人,这多是一件美事啊,”

我看着桌子对面一动不动的女人,或者女孩,就她的处境而言这没什么区别,发出了一声冷哼,

“但是您最后杀害的,是一个您在这世上最不该杀害的人,虽然按理说法律在精神异常的情形下会为您网开一面,”

“但是宗教裁判官不会……埃普若血袍更不会。您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我稍稍朝她倾身,“那位法座可不总是您昨天或者前天看到的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也许您很难想象,但是,凡是落到他手里的人,到最后从来都没有过全尸。而您……刚刚杀了他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

我看见犯人迷离的双眼睁大了一些……我了解到的米连真实的风评,看来是对她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该死的,别说她了,就连我都很难接受得了米连这家伙的复杂……那座塔里的人,尤其是塔顶的人……真有意思。

要说我活这么大,廖廖的朋友里面,我最不想失去的……还真就是刚刚认识不过一个月的他了。

即使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一个没有人性的大魔头……大概吧。

“我……不知道。”

成为我疯狂施压——尽管不知道为什么——的对象的犯人终于开口了,“那个时候……我感觉……威克斯的灵魂,在我身上,”

“他对修伯茨先生的愤怒……我只记得那个……对不起,我……我无法形容。”

“您倒是很懂得怎么抓别人的短处呢……嗯,米连确实对您做出了相当不像话的行为,”我摇了摇头,“如果我是那个家伙,我大概会因此放您一马。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

我再次冷笑一声,扭头和慕琳对视了一眼。

“我们阻止不了他。那家伙是教皇白翼十一的亲信,他想要我俩的脑袋都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仰靠在椅背上,法利亚家客厅里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让人几乎能忘记眨眼,“只能说,这一切都太过疯狂了。”

“冷日先生——”

暂且还显得陌生的清脆嗓音从斜上方传来,时机刚刚好,我立即低头看向莱娜,可怜的姑娘也已经意识到这欢快的嗓音对她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她的整个身体都明显地战栗起来。

“法座……他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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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克雷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了……也就是说,艾莉卡并没能醒过来……吧。”

米连以一种惺忪的状态坐在床头,那头半长不短的灰发都随着这种趋势变得异常柔软,像打湿了一样贴着他的脸颊。他把双手都藏进被子里,只露出的上半身随着悠长得不正常的呼吸微微起伏。

亚斯克雷是妙手回春,可惜离起死回生仍差一步的小个子圣殿骑士的名字。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您要去看看她吗?”

我问。房间里此刻只有我和亚斯克雷,慕琳被我留在了楼下看守房子的主人。

“如果您是我……您也不会想看的。”

他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单,“亚斯克雷兄弟……我对您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亚斯克雷脸色一红,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只可惜,那位小姐她……”

“您不必在意……不必。圣座让您带来的,是什么?”

“是任命圣地裁判局局长的手令,还有与地位相符的教袍……圣座是这么说的。”

“教袍……您打开看过吗?”

“没有!属下不敢!”

亚斯克雷瞪大眼睛说。

““那好……您现在就打开看看吧。”

“遵命……法座。”

在米连面前亚斯克雷显得非常地拘谨,尽管在我看来现在的米连虽然说话的声音由于悲伤有了几分不怒自威,但是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大人物的气势……要说他真的能有的话,我还真想象不到那会是什么样子。

矮小的圣骑士在床前打开背包,首先把一个泛黄色的羊皮纸卷轴递给米连,上面束着的绳子是绛紫色的,即教廷的代表色。想来这应该是教廷内部文件所坚守的传统形式吧。

而当他翻出压在背包底的方块形包裹,同样的紫色绸缎封装刚刚揭开一角,里面露出的是极大反差的颜色……那是某种银白色的织物。

虽然我没去过圣地普林泽尔,也没研究过教廷的内部组织,但就我在大陆各地的教堂的印象来说,没有见过银白色的教袍。

“果然……偏偏在这种时候,让人觉得冕下真的能预知未来。”

米连缓缓摇了摇头。

“请两位先出去吧……容我换一下衣服,你们再进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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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推开门,亚斯克雷跟在后面朝屋里探头的时候,看见银白色的人影站在打开的窗前,仰头看着夜空,倒灌进来的晚风把他背后白色的长摆吹向一边,猎猎扬起。

淡金色的圣杯天平……上次看见这只能用凄美形容的纹章,是在常青城的大教堂,不对,是昨天下午雅妮丝短暂现出的幻影身上吧。

“侯爵先生……您看它还合身吗。”

米连转过身,一只手抚摸着胸前的吊坠,银色的细链从细痩的手指间垂下,而牵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朵清冷的银色玫瑰。

莹白如月之无瑕的十枢机制服,流苏华美的连帽斗篷。自常青城那一夜后我就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想象过米连和艾莉卡身披着它的样子……我料想过它会很适合21岁的米连,但是没想到适合到这个地步,米连消瘦到微微佝偻的身形以及萎靡的气质被宽大而繁复的袍式设计完全掩盖,也只有这时候他的颀长身材才会为我所羡慕……银灰色的头发和白袍相得益彰,整个人像是月光般明净。

“喔——这不是我师姐穿的衣服吗——法座穿起来也好漂亮!”

小鬼在我旁边高呼,我感觉有星星正在他的瞳孔里跳动。

“您的盔甲撞痛我了……”我把他往旁边推了推,然后咳嗽一下,“非常漂亮,我也想有这么一件。”

“白翼冕下每年都会根据我和艾莉卡的身材送给我们两套这种斗篷……就和艾奎缇克公会的惯例一样。”

米连侧了侧身,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桌子上还摆着另外一件叠得方正的莹白色衣物。

“啊……难不成……法座您是……”

亚斯克雷即使脑袋后知后觉,脸上的表情甚至更慢一步,自己的话音都落下了,惊异的表情才浮现上来。

“啊,我知道您是圣殿骑士团的首席治疗师,您说的师姐应该是小玖吧,”米连对着我们稍稍倾身,弓下去的后腰抵住背后的窗棂,眉毛低垂,“她也是我的老朋友……怎么样,亚斯克雷兄弟,教廷和艾奎缇克公会算是血仇,不过圣座既然让您来找我,想必您应该不讨厌您师姐……和我吧?”

“不……不会!我其实和那个公会……算了,”

亚斯克雷以一种吊胃口的方式说,“我和师姐关系很好的……虽然我和那个组织算是有过节,但是这和法座没有关系!您是我在圣地最景仰的人之一!”

“那真是令人惭愧啊……您亲爱的师姐的身体情况您应该知道,我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人世,但是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就一定是您的敌人,”米连的语气有些过于平静,以至于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她和她哥哥形影不离,而伍现在在副议长的麾下……哼。”

亚斯克雷张开的嘴唇停顿住了,应该是在处理米连提供的信息。我不认识他们口中那个叫小玖的师姐,但是作为艾奎缇克生物与医学院院长的“十枢机”……说她真能从墓地里把人救出来,我大概也只能相信。

至于他们的副议长的事,我也已经简单告诉过亚斯克雷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对面那些人物的恐怖程度,这么看米连也好,他那位美丽的姐姐也好,作出与那个见鬼的汐门人为敌的决定,真是拿出了相当大的觉悟。

“啊……议长大人……”

我突然听见了某人的嗤笑声。

“法——”

“您还真是……麻烦。”

大概两秒钟的时间吧……这段时间在我的脑海里回放的时候觉得相当漫长,每个人的动作都很清晰,就像我家的某个下属机构正在开发的一种技术,把内容连续的无数图画连在一起,以无限快的间隔逐个投影在一片区域里,就能让人眼产生画面动起来的幻觉……顾名思义我称它为“动画”。

哼……之所以那么清晰,大概是因为我多少终于猜到了米连这家伙的性格吧。

米连的上半身毫无保留地后仰下去,朝着昙花装饰的窗棂之外……那扇窗户实在是很大,足以让他的上半身完全倒出窗外,再把整个身体牵引着朝下坠落。亚斯克雷和他笨重的盔甲只来得及在原地发出惊呼,最多下意识地朝遥远的窗户抬起一只手——

而我的手则伸出得更长一步。因为在他闭上双眼的一瞬间,我就已经开始往他的方向冲过去了。这家伙并没有给什么自杀前的人据说会努力给出的预兆,只是我单纯地猜到了他的想法。

在这个阁楼顶层,脸一旦探出窗外,午夜的狂风顷刻像湍流般扑面袭来,倒也正好,无论是呼啸的声音还是凛冽的温度,或是刮在脸上的触感,应该都能让我抓在半空中的这个家伙稍微清醒一点。

我从被狂风吹得收紧的视野里,看见米连也傻傻地睁开一只眼,他那阴森的额发在半空中像张牙舞爪的海葵般乱舞……这家伙虽然消瘦,但是毕竟有十八公分的骨架重量,我不得不搭上另一只手,像提起一只口袋一样抓紧他的领结往回提。

“冷曦……侯爵……”

“别在这闹脾气了……您要是真想死,怎么不趁我们刚刚在门外的时候跳下去呢——”

我用尽力气把他往上提到窗框外面,他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按在我死死攥着他领子的双手上,

“对……对不起……”

我听见他呆滞得若有若无的声音,与此同时,在我们大开大合的拉扯下,窗台上摆着的小盆昙花跌落了窗外,花盆擦着米连的身体坠下,几秒钟后,似乎有隐约的破碎声被狂风送进了我们的耳朵——

“修伯茨法座!您怎么——”

“别搁那叫了,过来搭把手给我把他拉上来!”

“是……是的!”

刚刚冲到我身边的亚斯克雷也费劲地朝窗外伸出手,抓住了那件长斗篷的一角……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的质地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在触感上是最完美的丝绸织物,在这种拉扯下更是比皮革还要坚韧许多。

随着令人安心的“扑通”一声,米连的身体最终落在的是房间里的地板上,我直接坐进桌边的椅子里,亚斯克雷则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三个人同时开始喘起粗气……最粗重的无疑是米连,毕竟都是从去死的决意里被硬拽了回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靠四肢撑在地上的时候,接连的大滴泪痕一片片地开始晕染在木质地板上。

“亏您还记得您的议长大人……”

我一时不知道该持有什么情绪,甚至有点气得发笑的意思,于是在说话的同时尽量不看他,而是随意在房间四角顾盼,“他煞有介事地让您继承他的佩剑,就是为了让您来这么一出的……怎么,这剑您准备再留给我继承不成?”

我从桌子象征性地拿起那把米连得而复失的长剑把玩,这玩意实在太过锋利而且没有剑鞘,木头桌子只要擦到它的剑锋一下就会留下尖锐的豁口。

“可是这根本就没什么希望……从光荣日就注定是这样了……这本来就是这个俗世的罪孽,”

米连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盘起来,潦草地坐在地上,声音木讷,“我为什么要管这个我一点都不喜欢的世界?一群自以为是的灵长类的闹剧,就像菈依特神赐给猿猴的一场梦……副议长也许有那个精力去撕碎它们,但是……我没有,光是在这里看着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啊。”

“合着没有艾莉卡,您就把我们全当猿猴来看了,那恕我直言,就您这连魔能算式都看不懂几行的榆木脑袋也配呢?”

我抚了抚额头,看他这样子确实像是会迷恋某些贴心的姐姐类型的人物,和常青城教堂里那位先生比起来米连还甚至窝囊了许多……眼下是找不到这种人来安慰他的,我自己也没这个天赋。至于慕琳……那家伙的情商大概还不如我。

只能还是用我习惯的方式和他交流了吧。毕竟,他自己经常信誓旦旦地说,他只在乎话语的具体内容是否正确,自己宁愿听刺耳的真理也胜过娓娓动人的废话……哼,最好真的是这样。

“喂!侯爵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

我一拳敲在小小骑士先生的头顶,打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自从一见面,就一直反复勾起我这么做的欲望。

“那您……为什么要拉住我?”

半晌,米连低声,一字一句地说。

“你这话说的,好像一个人看不懂艾恩斯丁•星织提出的魔力与质能第四方程式,那他就该死似的,那玩意我去年之前也看不懂,”我从椅子里出来,蹲到他面前,“听着,你就算对其他人不感兴趣,我觉得你至少不应该不在乎我,以及慕琳的生死。我问您,如果现在您那位小可爱死灵法师回来要我们的命,您会不会出手救我们?”

“当然会……如果我做得到的话。”他像是下意识地回答。

“那不就得了。现在那个丧心病狂的汐门人想给世界制造麻烦,他要是得逞了,我们也一样活不成,”

我理了一下,确认自己的逻辑没问题,因为我知道对于这家伙来说诡辩或者是讲歪理是拿手好戏,“您要是还在乎我们,您就不能死。要知道,人一生也就只能认识那么一圈人,世界上剩下几十亿人你永远都见不到,那都是和不存在一样的,也就你们这些搞人文科学的会把他们放在嘴上,”

“只有你在乎的这些人才是你的世界……你是为了他们而活的,而不是为了横贯一万八千公里的大陆上几十亿莫名其妙的人。我知道你的世界毁灭过一次,我也不会自诩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世界,虽然很小,不过不是没有,”

我撑着膝盖站起身,“而且您既然身处俗世,以后您的这块世界还会不断地扩大,您会认识新的值得信任的人,发展出新的友谊,或者其他关系……这不就是您所景仰的那位克罗霍诺议长,临终时让您守护的那种,‘可能性’吗。”

“可……能性?”

米连的眼神明显直住了,额发下露出来的左眼灰色瞳仁微微颤抖着。可想而知那个男人的临终给他造成的印象或者说创伤实在太大了,任何和那一幕有一丝关系的概念都会把他瞬间拉回五年前那个焦黑的雨夜。

“所以即使你觉得以你这副没用的样子不能拿那个希罗怎么样,你也同样拥有着可能性,克罗霍诺把这把剑交给你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你的力量,就像冷曦设计局的步枪一样可靠,连汐门人都不敢质疑它的质量……不是吗?”

“呜哇……侯爵阁下您说的实在太好了……法座能有您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太令人……令人羡慕呜呜——”

某种坚硬的物体硌在我的身上……有人自顾自地已经感动到涕零地抱住我的半边身体,出于对他夸奖的受用,我暂时忍住了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

“退一万步讲,托这家伙的福,艾莉卡也还没死……”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强调这最为有力的一点,“她只是睡得有点久……连雅妮丝我们都看到了让她重现的曙光,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原来议长说的‘世界的可能性’,也有我一份吗……真是不可思议。”

我看见米连兀自摇了摇头。

“艾莉卡醒不过来,吃饭怎么办?”

他突然问了一句乍一听有些无厘头的话。

“诶?这个您不用担心,艾莉卡小姐的情况,直接从口腔里喂流食是没问题的,”亚斯克雷回答得倒是很快。

“那……那个……卫生问题?”

“哦?我已经问过慕琳了,军医院有很多能够胜任的护士,”我再次俯下身靠近米连,“还是说……您想……亲自来呢?”

“岂……岂有此理!”

这家伙苍白的脸色直接像挨了一拳一样红一块紫一块,十分鲜艳,身子都往倚着的桌子角缩了几步……看这反应,他该不会真的是有所设想吧……?

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哦对了,关于让加德罗小姐醒过来的办法……”

我和米连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亚斯克雷。

“办法……就是,如果有足够强的心灵魔法……对她的潜意识进行刺激……有机会可以……”

“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房间里霎时鸦雀无声。亚斯克雷被我们逼视到墙角里,几乎是瑟瑟发抖地说。

“这么重要的事……您怎么不早说?”

“我……我也是刚睡醒没多久啊……法座也刚醒过来,本……本来就没有机会说啊!而且……这种地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心灵魔法那么厉害的术士……啊呜!”

“可是您差点就害得您尊敬的修伯茨法座从这四楼跳下去了!到时候您又准备把他救成个半死不活和艾莉卡躺一起同床共枕去是吧?”

我气得拎起手杖,疯狂敲打他的头顶,这家伙还可怜巴巴地双手抱头,眼泪都冒出来了,

“我知道错了……别敲了呜呜——”

“冷日侯爵,奈可去哪了?”

我听见米连的声音里恢复了元气……也许是恢复得太足了,给我的第一印象几乎是慕琳质问下属的语气。

“开了个传送门,跑了。我本来想直接给她脑门上来一下,现在看来幸亏没有,只是打到了手臂或者肩膀之类的地方。”

“那法利亚小姐呢?她一定知道。”

“楼下餐厅里,慕琳看着她呢。”

“我们走。”

米连站起身,一边拍了拍斗篷上的灰尘,一边朝门口大步走去……经过刚刚坠楼的体验,他的双腿显然有些发软,走到门边的时候一个趔趄,人差点摔倒到门外去。

“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有可能不说。”

“那我就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让她说……您知道我是干哪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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