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文艺汇演的海报被苏晴篡改成《论师生恋的108种死法》时,林雪刚吞下今日第三颗降压药。少女用红色马克笔在宣传栏涂鸦,将校长头像PS成丘比特,箭矢正中心脏位置标着「教务处特别赞助」。
"这是后现代解构主义。"苏晴咬着能量棒解说,腕间的医用绷带渗出星点血迹,"您看这个流血特效多逼真——用了我上周过期的番茄酱。"
林雪攥着撤销处分申请表的手微微发抖,突然发现画中自己脚踝拴着的锁链,竟与医务室束缚带的金属扣如出一辙。远处传来教导主任的咆哮,苏晴往她口袋塞了颗止痛药:"逃跑路线A计划是翻墙,B计划是装心脏病发。"
消防演习因苏晴自制的烟雾弹变成荒诞喜剧。她将面粉和辣椒粉装进《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书盒,爆破时漫天飘落的知识点里混着「结婚申请表」的碎屑。林雪呛咳着从烟雾中拽出少女,发现她防毒面具上贴着便签:「如果此刻死亡,请在我的墓志铭刻上:此人终生致力于惹毛林老师」。
"根据最新校规..."教导主任的假发歪斜成巴黎铁塔,"苏晴同学需要去心理咨询室——"
"早去过了。"少女突然掏出皱巴巴的诊断书,"医生说我的症状叫'林雪缺乏综合征',建议每天凝视班主任三小时。"她把诊断书折成纸飞机射向人群,"药方是薄荷糖和《诗经》第136页。"
林雪在哄笑声中翻开课本,发现《蒹葭》页脚画着输液架,药瓶标签写着「一日三次,每次想你」。
月考作文题《我的理想》引发全校轰动。苏晴用三支颜色笔交替书写,将答题区变成连环漫画:戴眼镜的兔子老师被绑在火箭上,对话框里飘着「私奔到火星能根治教导主任的秃头」。教导主任气得血压计爆表时,少女正用激光笔在天花板投射小字:「举报热线:520-1314转林雪保护协会」。
"这是行为艺术。"苏晴在检讨书里夹带私货,"就像您没收的《局外人》里写的:人生越荒诞,越要热情拥抱。"
林雪批改检讨时发现每行首字连起来是「快带我逃离这滑稽地狱」。窗外飘来苏晴改词的校歌:「明德明德,病历成册;师恩师恩,降压药分」。
平安夜急救演习变成黑色喜剧。苏晴把假人模特打扮成自己的模样,胸口插着玫瑰状的电击器。当校医宣布「抢救无效」时,她突然从天花板垂降撒纸钱,BGM切到《婚礼进行曲》:"这是沉浸式死亡教育——哎老师别扯威亚绳!"
林雪在假人西装口袋摸到遗书:「请把我的骨灰混入粉笔末,这样就能永远留在您指尖」。远处传来苏晴用灭火器喷圣诞树的声响,干粉烟雾中浮现她涂鸦的墓志铭:「这里躺着苏晴,她的一生是场未遂的私奔」。
跨年钟声敲响时,苏晴的跨世纪恶作剧达到高潮。她将三百台闹钟调至世界末日倒计时,藏在每间教室的《辞海》里。当「最后十秒」的警报响彻校园,少女在广播站朗读篡改的《荷塘月色》:"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教导主任与水里的处分通知..."
林雪在顶楼找到蜷缩的苏晴时,少女正用荧光棒在夜空画莫比乌斯环。"据说在时间尽头..."她把止痛药当糖豆抛接,"所有未说出口的爱都会变成冷笑话。"
零点钟声吞没未尽的话语。林雪望着楼下狂欢的人群,突然理解苏晴的病历为何写着「疼痛感知障碍」——她把所有痛楚都酿成了荒诞的糖衣,炮弹般砸向这个充满消毒水味的世界。
晨雾未散的音乐教室里,苏晴正踮脚调整谱架高度。林雪伸手去扶摇晃的乐谱,少女突然向后倾倒,后脑勺轻轻磕在她肩头。松香与白茶香水的气息在晨光中交融,苏晴的发卡勾住了林雪针织开衫的线头。
“老师心跳好快。”少女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翻开琴谱,指尖划过《致爱丽丝》的标题,“像踩到尾巴的竖琴弦。”
林雪低头解线团的瞬间,苏晴忽然侧脸贴上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未痊愈的针孔在少女耳后若隐若现。窗外早训的足球队正喊着口号跑过,震得玻璃窗嗡嗡颤动,却盖不住彼此交缠的脉搏声。
家政课飘出焦糖香气时,林雪被苏晴拽进料理台死角。少女围裙系带松散地垂在腰间,握着她的手共同搅拌蛋奶糊:“要顺时针转108圈,蛋白质才会排列成爱心的形状。”
瓷碗边缘沾着的奶油蹭上彼此手背,苏晴突然伸出舌尖舔过她虎口。林雪缩手的动作撞翻香草精,琥珀色液体在教案上洇出暧昧的痕迹。少女趁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鼻尖轻蹭泛红的耳廓:“老师知道吗?紧张时分泌的费洛蒙...是杏仁味的。”
烤箱“叮”的一声解救了这个瞬间。苏晴摸出的玛德琳蛋糕底部,用糖霜画着缠绕的莫比乌斯环。林雪咬下贝壳纹路的瞬间,发现夹心是融化的薄荷糖——正是自己上周没收的那罐。
午后的医务室浸在艾草灸条的苦香里。林雪给苏晴换膝盖敷贴时,少女突然将冰凉的脚掌贴在她小腿肚。“物理降温疗法。”苏晴晃着病历本狡辩,医用胶布下的淤青泛着紫,“老师说过的,低温可以缓解疼痛。”
纱布缠绕的沙沙声里,林雪感觉脚踝被少女的趾尖轻轻勾画。苏晴在石膏夹板背面涂鸦的兔子,此刻正用输液管编成的耳环朝她眨眼。当窗外掠过飞鸟的阴影,少女突然将没打点滴的手塞进她掌心:“这样握紧的话,药水会流得快些。”
消毒水味道的寂静中,林雪数清了苏晴睫毛颤动的频率——每秒三次,与点滴坠落的速度相同。
暴雨突至的黄昏,林雪在美术室发现蜷缩的苏晴。少女浑身湿透地缩在写生毯下,用体温烘着被淋湿的速写本。她展开毛毯裹住两人的瞬间,苏晴冰凉的鼻尖抵上她锁骨:“老师好像暖宝宝。”
炭笔素描在湿气中晕开,画中人的珍珠耳坠化成一团柔光。林雪擦拭少女发梢的动作忽然停顿——速写本边缘密密麻麻写着“老师”,被雨水泡胀的纸页上,每个字都像要破茧的蝶。
雷鸣炸响时,苏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画具箱上。丙烯颜料管硌着后腰,少女带着湿意的呼吸悬在唇畔:“现在推开我的话,会感冒哦。”
林雪的手最终落在苏晴微颤的肩胛,指尖触到那道X形旧疤。雨滴在铁皮屋檐敲出密集的鼓点,而她们共享的体温正将潮湿的水雾蒸腾成云。
夜巡时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天台,林雪看见苏晴裹着两人的校服外套熟睡。少女怀里抱着偷来的教师签到簿,每页空白处都画着戴眼镜的兔子。她蹲下身掖衣角的瞬间,苏晴突然拽住领带往下拉。
“抓到夜袭的教师大人了。”带着睡意的呢喃混着薄荷糖香,少女将脸埋进她颈窝磨蹭,“判您无期徒刑...关在我的梦里。”
远处便利店招牌在少女金发上流转霓虹,林雪妥协般跪坐下来,任由苏晴把玩她的发尾编成拙劣的麻花辫。当第一缕晨光切开云层,她们在未拆封的吻里共享了同一颗逐渐融化的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