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前的校园浸在懒洋洋的日光里，林雪抱着作业本穿过中庭时，苏晴正蹲在自动贩卖机前捣鼓着什么。少女的金发用油性笔扎成冲天辫，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露出画满卡通兔子的白T恤。
“老师快来！”她举着两罐樱花味汽水小跑过来，易拉罐拉环上拴着用修正液涂改的“再来一瓶”，“根据概率学原理，连续买二十罐必出大奖——哎别揪我耳朵！”
林雪没收到第七枚假拉环时，苏晴突然将冰镇汽水贴在她脸颊：“这是贿赂证人的封口费。”气泡水在掌心炸开的酥麻感，让她想起上周这丫头把物理试卷折成纸飞机扔进喷水池的壮举。
家政教室飘出焦糖爆米花香时，苏晴正用巧克力酱在林雪的教案上画迷宫。“出口在这里哦～”她舔着沾满酱汁的手指，在《赤壁赋》的批注旁点了个爱心，“奖励是帮老师整理十年份的考卷。”
林雪用湿巾擦拭墨迹的手突然被按住。“别动！”苏晴掏出手机连拍十张，“这个角度好像老师在给我擦嘴～”闪光灯惊飞窗外觅食的麻雀，少女趁机将沾着巧克力的食指按在她鼻尖。
“苏、晴！”
“在呢在呢～”罪魁祸首早已翻窗逃到走廊，隔着玻璃画了个吐舌的鬼脸，“生气会加速胶原蛋白流……哇啊啊！”
乐极生悲的少女踩到不知谁打翻的奶茶，呲溜滑向正好路过的教导主任。林雪冲出教室时，正看见苏晴抱着主任的假发做缓冲垫，五颜六色的糖果从她口袋里洒出来。
“这是…艺术课教具！”少女眼疾手快把跳跳糖塞进主任西装口袋，“促进师生情感交流的新教法！”
林雪憋笑憋得肩膀发抖，转身却撞见苏晴偷偷往主任公文包粘泡泡糖。午后的阳光穿过少女恶作剧的指尖，在她睫毛上跳起踢踏舞。
社团活动时间，苏晴的“反重力研究所”占领了体育馆。她将羽毛球改装成悬浮装置，用林雪的丝巾当降落伞。“见证奇迹的时刻！”少女按下遥控器，三十只挂着照片的纸飞机突然腾空——每架都贴着林雪上课时的偷拍照。
“苏晴！！”
“在呢在呢～”当事人已经窜到二楼看台，抓着扩音器喊话，“请林老师选出最喜欢的机型！选项A是您喝水的侧脸，选项B是您踩到口香糖的瞬间……哎别关电闸啊！”
黑暗中的骚乱以苏晴跌进软垫堆告终。林雪打着手电筒找人时，突然被拽进蓬松的垫子海洋。“老师听说过吊桥效应吗？”少女的气息带着草莓软糖的甜香，指尖在她掌心画着抛物线，“现在您的心跳，足够让纸飞机绕地球三圈。”
放学后的便利店飘着关东煮的香气。苏晴把最后颗鱼丸让给流浪猫，突然将林雪推进促销货架后的死角。“别动！”她踮脚拂去对方发间的柳絮，“有外星间谍正在监视地球最漂亮的老师。”
货架缝隙漏进的夕照里，两人的影子在膨化食品包装袋上重叠。苏晴数着林雪衬衫纽扣哼唱自编小调：“第三颗扣子通往异世界～第二颗藏着初恋的秘钥～”
“第一颗呢？”
“当然是——”少女突然扯开自己校服领口，露出画着笑脸的创可贴，“通往苏晴大人的秘密花园！”
林雪用饭团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时，货架突然被顾客撞得倾斜。漫天落下的薯片袋中，苏晴将草莓牛奶举过头顶：“老师快许愿！这是零食流星雨！”
晚风拂过河堤时，林雪在自行车筐发现苏晴塞进的“忏悔礼”。手工课剩下的毛毡玩偶歪歪扭扭缝成她的模样，胸口别着枚用易拉罐拉环改造的戒指。便签上画着流泪的卡通兔：
「今日恶作剧清单：
1. 往主任茶杯偷放跳跳糖（已完成）
2. 把老师画进所有课本（进度73%）
3. 让林雪老师笑满十次（当前计数：⑨）」
她抬头望向河对岸的灯火，苏晴正跨坐在护栏上放夜光风筝。LED灯串拼成的兔子轮廓划过天际，少女举着扩音器喊话的声音散在风里：
“第十个笑容要留在毕业典礼——”
“等我把偷拍相册做成烟花——”
“在全校面前告白——！！！”
巡逻车刺耳的警笛由远及近，林雪望着少女仓皇逃窜的背影轻笑出声。第十朵笑纹漾开的瞬间，初蝉在暮色中奏响夏日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