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地铁的荧光灯管滋啦作响，我攥着被汗浸湿的青铜钥匙，看怀素将孟婆汤奶茶一饮而尽。她睫毛上的奶沫还没擦净，瞳孔就泛起镜面银光——这是记忆清洗开始的征兆。
"前方到站...黄泉路口..."电子女声突然变成三百重混响。车窗外的隧道墙渗出黑血，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映出地铁线路图上多出的血色支线：开往第十殿的往生专列。
怀素突然用素描本抵住车窗，炭笔线条穿透玻璃，将扑来的怨灵钉在隧道墙壁。她转头时眼神陌生："判官大人，您的阴德值不足以搭乘这班车。"
我这才发现她无名指的同心结纹路正在褪色。孟婆汤的副作用比她描述得更严重——此刻占据身体的，恐怕是初代镜灵的人格残片。
车灯骤灭的瞬间，十二盏白灯笼在车厢亮起。穿旗袍的乘务员推着餐车走来，推车上摆满眼珠泡芙和脑髓布丁。怀素掀翻餐车，腐烂食材落地化作蛆虫，爬满我的阴德值手环。
"请补票。"乘务员裂开嘴角至耳根，递来浸血的往生车票。票价栏赫然写着：【怀素的三小时记忆/苏砚秋的右眼】
我挥出铜钱索，却穿透乘务员身体击中车窗。玻璃炸裂的刹那，隧道里的阴风灌入车厢，怀素被初代镜灵操控着跃出车窗。我追出去时，铁轨竟变成悬在忘川上方的青铜锁链！
怀素在锁链上如履平地，透明化的左手指尖渗出金血，在虚空绘出初代阴司的徽记。我踩着的锁链突然活化，鳞片翻转间露出无数张判官宿主的脸——他们在尖叫中啃咬我的脚踝。
"用这个！"我将青铜钥匙掷向怀素。她接住的瞬间，往生列车从后方呼啸而至，车头灯里映出三百个被碾碎的镜灵残躯。
车厢连接处伸出骨爪，将我们拽进餐车。桌上摆着孟婆汤火锅，沸腾的汤底里沉浮着怀素丢失的记忆片段：便利店初遇时她藏起的桃木簪、游泳池里偷偷收集的金血、还有昨夜那个带着镇魂糖甜味的吻。
初代镜灵操控着怀素夹起记忆碎片："判官都是骗子。"她将碎片按进我锁骨处的刺青，"但你不同..."
刺青突然灼烧着剥离皮肤，化作实体判官笔。笔杆浮现历代宿主的遗言，最醒目的是师父的字迹：【爱是唯一的弑神刃】
列车突然急刹。我们撞进驾驶室，车长转身露出林深的面容——他的鱼尾已经变成机械义肢，脊椎连接着列车控制系统。
"欢迎参加最后的试炼。"他按下红色按钮，车窗映出便利店正在崩塌的景象，"用判官笔改写车票，或者看着镜中世界吞噬现实。"
怀素突然夺过判官笔刺入自己心口。金血在车票画出便利店LOGO的刹那，初代镜灵发出尖叫，青铜钥匙从她体内破出，与判官笔融合成钥匙剑。
当剑锋穿透林深的核心，往生列车化作星光消散。我们跌坐在便利店废墟里，怀素枕着我的腿苏醒，瞳孔恢复清澈："我梦到...你喂我吃带血的关东煮？"
收银机吐出沾满铁锈的新车票：【双人终身票已生效，下一站：三生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