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
一瞬间，小巷内的氛围达到了冰点。黑羽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同巨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卡尔的胸口上，使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该死……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杀意在身上？她是魔鬼吧！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黑羽放开小猫，早就受不了两人之间强大气场的它瞬间就逃走了。本来还想再撸一会猫的她呆呆地看着小猫消失在不远处的杂货堆里，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可惜。
她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卡尔。实际上，看起来气场强大的她此刻内心也没什么底。当进到这条小巷之后她才发现，这里面大白天居然还有人在家里，时不时还有交谈声从二楼的窗户飘出来。
不是，你们这些人白天不工作的吗？
而当她看到这个跟了自己一路的家伙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的时候，她心中的慌张变得更加强烈了。
原因无他，能让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拥有这种侦查水平的，除了「蓝蝶」和联邦安全局外，基本就没别的地方了。
而这两个组织的人又偏偏没那么好对付，特别是看对方那一脸自信的样子——难不成他还有援军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第一，你是什么组织的人？”
思来想去，黑羽决定先下手为强。她铆足了气势，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气场镇住对方，随后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冰冷的语气说道:
“你最好别糊弄我，否则——”
“我想，这个你应该认识。”
令黑羽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痛快地就把自己的背景给报了出来。卡尔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魔术贴展示给对方，说道:
“我想，这个你应该认识。”
黑羽看了看，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从头浇了盆冷水一样。只见那张魔术贴上印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而这样的蝴蝶，自己已经见过无数遍了。
“「蓝蝶」……你们不是离开这里了吗？”
“离开？我们一直没有离开卡门过。”
卡尔见状，心里闪过一阵意外。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他们离开卡门了？自己这两天一直被师父关在酒店房间里，今天难得找了个机会出来玩玩，结果就撞上这么一档事了。
而黑羽的心里同样惊讶，慕斯以前传送的情报向来很准，怎么这次突然就出差错了？
互不知底的两人内心都充满了疑惑，但有一点是他们心里共同的观点——今天肯定得有一个人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是「蓝蝶」的人，那你应该认识我吧？”
“当然，通缉榜榜首的黑羽，你的悬赏价值和你的脸蛋一样诱人……不过，我只在乎前者。”
“你好恶心诶……所以说我才会那么讨厌「蓝蝶」，里面几乎没一个正常人。”
“呵呵，我只是客观评价一下你的外貌罢了，何必呢？”
卡尔冷笑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他正握持刀，慢慢压低重心，说道:
“好了，多说无益。听说你以前杀过很多我的前辈，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吧。”
“唔，请等一下。”
就在卡尔即将发起攻击的时候，黑羽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那个，你应该在电玩城里看到那些人了吧。”
“呃，对，我看到了，怎么了吗？”
虽然内心充满了困惑，但他还是停下了即将做出的攻击，皱着眉头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哪个……你有没有报警啊？”
“呃，没有。”
“真的吗？那就好，谢谢！”
“……啊？”
[……]
卡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少女，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不是，我都要上来砍你了，你却来向我说谢谢？
有没有搞错啊！
看着黑羽那一闪一闪的血红色眼睛和那纯真无邪的表情，卡尔感觉自己是不是中幻觉了。这家伙刚刚还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削成肉酱的表情，现在却真诚地向自己道谢，有这么搞反差的吗？
“毕竟，要是让警察找上来，我会很困扰的。”
黑羽甩了甩手，从袖口里滑出了一把和电玩城那几个小混混一模一样的匕首来。
“还好我从电玩城出来时顺手带了把匕首，不然还不好对付……”
她反手持刀，刀尖指向卡尔，刚刚的气场在一瞬间又发生了转变，重新回到了最开始时冰冷无情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能不能比得上那群家伙！”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
卡尔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他双膝微曲，一个箭步弹射了出去，刀锋直指黑羽:
“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配不配得上这个通缉榜榜首吧！”
“那我宁愿我是配不上的……”
黑羽轻叹口气，目光一凝，在对方的刀刃即将砍到自己的时候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随后抬手将刀尖向对方的脖子挑去——
噗嗤！
就在她的刀尖即将刺入卡尔喉咙的时候，一股剧痛混合着酥麻感从自己的右上臂传了出来，而她的刀尖也停留在对方的脖子面前，即使自己再用力也没法前进分毫。
“倒是凶狠，上来就对着脖子砍。可是榜首小姐，你的力气似乎也太小了吧！”
只见卡尔右手上的匕首在黑羽出手的一瞬间就被他换到了左手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伸出的右手就被对方给一把抓住了，同时还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卡尔拔出匕首，对着黑羽的腹部就刺了上去。眼看着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黑羽赶紧用自己的左手挡下对方的攻击，同时抬起膝盖就向他的肚子顶去。
见状，卡尔果断甩开对方的控制，在她的膝盖顶到自己的一瞬间向后跳开一步，极限地躲过了这一击。
“好险好险，要是这一下被顶到的话估计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吧？”
卡尔一边故作惊险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一边挑衅似地看着黑羽。只见对方仍旧和第一次交手前一样举刀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手臂一路流下，给大地染上了星点触目惊心的猩红。黑羽举刀的手微微颤抖，从刚刚短暂的交手中她就看出对方的实力很强，现在的自己恐怕很难打过他。
“α……”
[知道了。]
随着α短暂的回应，黑羽手臂上的疼痛感瞬间消失了。这种主动阻断痛觉神经的打法可以让她在主观上保持自己最佳的战斗状态，但坏处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打完架恢复痛觉之后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说实话，你有点让我失望了，榜首小姐。我原以为你至少是可以和我势均力敌的对手。”
卡尔活动手腕，眼神中的欲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自己对面站着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荣誉，就等着自己上去把它取下来。
“可现在看来，我似乎是高估你了啊？”
“这点我认同，打架什么的和你们比起来我确实不在行。”
黑羽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要不你去帮我申请一下，把我从那个榜单上撤下来？”
“那可不行，榜首小姐，把你拿下的这份荣誉我可是志在必得的啊。”
话音未落，卡尔就已经动了起来。他接连不断地向黑羽发动进攻，而对方只能不断地躲闪。他手中的匕首越挥越快，在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黑羽渐渐显露出一丝疲态。
“我说，榜首小姐你怎么只是在闪避呀，快向我发起进攻啊，别搞得我好像在欺负你一样。”
“哼，挥了这么多下都没有砍中我，你在得意什么呢？要是换我妹妹来，现在的我早就已经躺地上了。”
“哦？听起来你妹妹似乎很厉害？”
“反正比你这个只会无脑乱砍的家伙厉害。”
“是吗……”
卡尔呵呵一笑，在挥完下一刀后突然转变了攻势，一个转身侧踢就朝着黑羽的太阳穴踢了上去。然而，黑羽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一直未出手的匕首突然横了过来，直直地对着他的腿。
“！！！”
卡尔见状赶紧收力试图把腿收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叽一声，锋利的匕首轻易地刺入了他的小腿，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使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闷哼。
“你看，我都不用主动向你发起进攻，你自己就撞上来了。”
黑羽顺势一划，直接在卡尔的小腿上切开了一条半个手掌那么长的口子。由于卡尔踢腿的力气很大，深入的刀尖划破了他小腿上的动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很快便在地上汇聚出一条猩红色的细流。
“你这家伙！”
吃痛的卡尔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可黑羽却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方在一瞬间完成了攻防转换，黑羽的攻击频率并没有卡尔那么高，但角度却十分刁钻，迫使卡尔的每一次防守都要比黑羽多花一点力气。
同时，她并没有忘记卡尔脚上的伤口，时不时就往那里做点小动作，搞点卡尔的伤口始终止不住血，甚至越流越多。
该死，这家伙是感受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吗？
看着仿佛跟个没事人似的黑羽，卡尔的心里愈发觉得郁闷，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自身手上受的伤，即使鲜血爬满手臂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行，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交代在这里！
随着小腿上隐隐传来一阵酥麻感，卡尔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再这么和对方耗下去，别说干掉对方了，自己百分之百会死在她的手上。
可是，脱身有岂是他想脱就能脱的？
黑羽的心里清楚，自己和对方硬碰硬肯定是吃亏的，所以她一直在和卡尔打消耗战，既不给他强攻自己的机会，也不让他停下来喘息 。
按照这个节奏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拖死对方了。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她的背后直窜脑门。她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下一刻，一道从天而降粉红色的身影砸落在了两人的中间。
还没等黑羽反应过来，一记鞭腿就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整个人给踹到了一旁的杂货堆中。
“呜…什么情况这是……”
黑羽艰难地抬起头，当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粉红色的长发，冰蓝色的眼睛，长着这么一张令人讨厌的脸，这家伙除了莫尔芙之外还能是谁？
“‘千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羽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就对准了莫尔芙，而对方也拔出手枪对准了她。双方就这么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唯有一旁的卡尔此刻还是一脸懵的状态。
“师，师父？你怎么——”
“你的事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莫尔芙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要是不想我抬你回去的话，现在就赶快把自己腿上的伤口处理了。”
“啊，是！”
一听这话的卡尔赶紧坐下来开始处理自己小腿上的伤口，而莫尔芙则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黑羽身上:
“好久不见，黑羽小姐。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多前的事了吧？”
“我宁愿我们永远不见的，你这坏家伙！”
黑羽的目光警惕地盯着对方，手指也慢慢放到了扳机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慕斯的情报不是已经——等等，难道是你？！”
“没错，是我向你们发出假消息的。”
“那艾琳呢！”
一听这话，黑羽的声调立刻上扬的几分，语气也变得着急了不少:
“她不是去你那里了吗？你把她什么了！”
“这点请你相信我，她很好，我还不至于对我曾经最亲密的人下手。”
莫尔芙冷冷地看着黑羽，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而且，我答应过她不会对你下手，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放下之前的矛盾吗？”
“你这家伙的字我一个都不想信……”
“信不信随你，但……艾琳她现在就在雷诺公司里，你确定不去接她一下吗？”
“接她？她到底怎么了？”
“为了不干扰我的行动，我只能暂时把她迷晕了。不过你放心，那药绝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到时间了她自然就会醒的。”
“……你最好没有骗我。”
黑羽恶狠狠地瞪了莫尔芙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对方现在已经碎尸万段了。她挣扎地站起身，举着枪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
“现在，带着那家伙离开这里，立刻。”
“嗯，我明白了。”
出人意料的是，莫尔芙居然爽快地答应了黑羽的要求。至于卡尔，即使他再不甘心，但考虑到自己在刚刚的战斗中的确是被对方逼上了绝路，也只得乖乖地跟着莫尔芙离开了。很快，整条小巷里就只剩下了黑羽一人。
“希望那家伙没骗我……”
简单给伤口包扎了一下后，黑羽让α解除了对痛觉神经的阻断。一瞬间，手臂上的疼痛感重新袭来，使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嘶，好痛啊……”
[谁让你刚刚打架那么拼命的，不过这也没办法。]
“一开始确实是我大意了……唉，这下子肯定要被艾琳说一顿了。”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我们还是得快点找到她，对吧？]
“嗯，走吧，去雷诺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