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病重后,白玉的日子就像被上了发条,连走路都带着小跑的节奏。天还没亮就出门,直到夜色沉得发浓才往回赶,一天里的每分每秒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连站在路口等红灯的间隙,都要掏出手机反复确认待办的事,生怕漏了哪一样——他不敢有半分空闲,仿佛慢下来一秒,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会断掉。
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碰面时总忍不住劝他。
组长递给他瓶水,叹着气说:“白玉,别把自己逼这么狠,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也心疼。”
肖惠阿姨和陈墨也总是劝他:“医药费不够就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
赵莹也总是在来看望爷爷的时候,私底下对着白玉说了不止一次“你也得顾着自己,不然谁来照顾老爷子,医药费这方面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
每次听到这些话,白玉都笑着点头,重复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真不用麻烦大家,现在医院还没找到合适的肾,暂时用不上这么多钱,等真到要移植的时候,我再跟你们开口。”他说得平静,可转身离开时,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他不是不领大家的情,是不敢停下忙碌的脚步。只要一歇下来,哪怕只是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喘口气,爷爷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就会猛地撞进脑子里: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手背上扎着的针管连着透明的管子,里面的药液一滴滴慢慢往下落。那种“可能会失去爷爷”的恐惧,像冰冷的水裹住心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发紧,只能靠着不停歇的忙碌,把这份恐惧暂时压在心底。
可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每个月的收入刚够抵上支出。爷爷的透析费、检查费,还有基本开销,算下来分毫不差,有时候甚至要抠着手指头算着花,连买份盒饭都要犹豫半天是选素的还是加个鸡蛋。还好,他有试药的兼职,多少能松口气。
这段时间每天早上起床和睡觉前,吞下固定的药量。他会在手机备忘录里仔细记着服药时间、体温,还有有没有头晕、恶心的反应,虽然每次吞药前都要盯着药丸愣几秒,心里犯嘀咕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但一想到,拿到的补助够爷爷多做一次检查,就咬咬牙咽了下去,也就这么坚持了下来。直到试药进入第二个阶段,把包裹拿在手里的白玉,明显感觉比之前沉了不少,指尖捏着硬纸板盒,心里莫名就紧了一下。拆开胶带时,他的手指都有些发颤,先看到的还是熟悉的白色药丸,比之前多了整整一倍,堆在塑料袋里沉甸甸的,可再往下翻,几支透明的注射剂就露了出来——针管是细细的塑料材质,顶端的针头闪着冷森森的光,管壁上印着几行模糊的黑色小字,他凑到灯下才勉强看清是“剂量”“保存方式”,拿在手里时,冰凉的管壁硌得掌心发疼,连指尖都跟着泛了麻。
白玉把针管放在家里的小桌上,来来回回地看,看了快有半个钟头。他先是拿起一支对着灯光照,透明的药液里没有半点杂质,可越看心里越慌——之前吃的药丸就算有反应,顶多是难受几天,可这注射剂是直接扎进身体里的,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成分会不会伤了内脏?万一扎完针发烧、过敏,甚至更严重的事,他倒下去了,躺在医院里的爷爷怎么办?谁来给爷爷交医药费,谁来盯着爷爷的透析时间?他把针管往桌上一放,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沿上盯着那几支针管发呆,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起身走到桌前,指尖刚碰到针管,又猛地缩了回来,像是碰到了滚烫的东西。可目光往下移,落在包裹最底下压着的现金上——崭新的钞票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样子,边角都带着挺括的弧度,一沓沓叠得整整齐齐,他伸手摸了摸纸张的纹路,却让他想起爷爷透析时,护士换输液瓶时说的“下次可以用点好的营养剂,恢复得快些”。
白玉拿起针管,这次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他坐在椅子上,卷起袖子,用酒精棉擦拭手臂,他盯着皮肤下轻轻跳动的血管,犹豫了好几次,针头刚碰到皮肤就又缩了回来,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白玉闭上了眼睛,心一狠,咬着牙把针头扎了进去,推药液的时候,他的手都在抖,冰凉的药液顺着血管往下走,激得胳膊一阵发麻,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多攒点钱,爷爷就能多坚持些日子,就还有希望。
好在一切顺利,白玉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所以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只不过在第二阶段试药一个月后,白玉总觉得自己好像胖了点。穿裤子的时候,明显感觉腰围紧了一圈,伸手摸了摸臀部,也比之前圆润了不少。他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没太在意——肯定是这段时间忙得没规律,吃饭要么凑活要么忘了吃,作息更是乱得一塌糊涂,才会慢慢发胖。他揉了揉脸,转身又拿起外套往外走,还有事要忙,没功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国庆要加班 太累了 也没有什么思路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