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逛街时光，被肖惠突然接到的电话打断了，街边的路灯刚亮起暖黄的光。
肖惠攥着手机站在白玉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得先送你回家，所里那边催得急。”
白玉点点头，看着肖惠一边打电话确认案件细节，一边伸手拎过她手里装着衣服的购物袋。
车子往白玉家的方向开时，车厢里很安静。白玉坐在副驾，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店铺招牌上，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似的慢慢涨起来——肖阿姨明明难得休息，却陪着自己跑了大半个下午，去完医院，还去商场挑选衣服，肖阿姨自己都没休息好，现在还要急匆匆赶去工作。
直到车停在白玉家门口，肖惠把车熄了火，白玉刚解开安全带，肖惠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副驾这边帮她打开车门，还不忘把购物袋递到她手里：“拎稳了，别掉出来。”看着白玉进家门，肖惠才转身快步回到车上，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带着急促感，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听着外面车子的声音越来越远，白玉心里的愧疚感却没减分毫。她想起肖惠刚才接电话时紧绷的侧脸，想起对方陪自己试衣服时耐心的样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打扰了对方的休息——明明肖阿姨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好不容易有空闲，却要围着自己的事忙里忙外。
刚打开家门，顺手打开了灯照亮了空荡荡的客厅。因为爷爷一直在医院治疗，屋子早已没有往日的烟火气，连空气都显得有些冷清。
白玉正失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肖惠的名字。她赶紧点开消息，肖惠发来的文字带着匆忙的语气：“白玉，刚才走的急，忘记说了，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立刻联系我知道了吗！不要自己一个人在干傻事了！！”末尾的两个感叹号像是带着对方的叮嘱，让白玉的心里猛地一暖，指尖划过屏幕时，眼眶都有点发热。
可这暖意没持续多久，更加强烈的愧疚感就涌了上来。她想起肖惠在派出所忙碌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今天麻烦了对方那么多事，鼻子一酸，赶紧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走进卧室，白玉把手里的购物袋往床上一倒，新买的衬衫、针织衫，裤子，内衣等东西都散落在床单上，粉色、白色、浅蓝色的布料堆在一起，像一簇突然绽放在灰色房间里的色彩。
白玉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这些女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早上醒来时，自己明明还是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怎么才过了大半天，就买了这么多女生用品？这些衣服软乎乎的，带着新布料的味道，可落在她眼里，却陌生得让人心慌。
白玉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的衣服。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连灰尘落在地板上的动静都好像变得清晰。她突然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忘了，孤零零地站在这堆陌生的衣服前，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玉终于动了。她弯腰抓起床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往衣柜里塞，动作又快又急，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衣柜时，她用力关上柜门，“砰”的一声巨响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柜门上的镜子都轻轻晃了晃。
白玉盯着衣柜的门，怔怔地出神。柜门上的镜子映出她的身影，宽松的卫衣领口往下滑，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头发因为下午的走动有些凌乱，碎发贴在脸颊两侧，衬得脸更小了；她下意识抬起手，看到的是纤细的手腕，指尖圆润，指甲修剪得整齐，完全不是记忆里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样子。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早上洗脸时触到的细腻皮肤，穿衣服时明显变窄的肩线，甚至说话时，声音都比以前软了些。白玉盯着镜子里的人影，心脏猛地一沉，一个她一直不敢细想的事实，此刻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真的变成女孩子了，不是幻觉，不是梦，是镜子里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是手里攥着的柔软布料，是切切实实的改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玉又伸出手，慢慢拉开了衣柜门。她在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里翻找着，最后拿出了新买的内衣。浅肤色的布料软乎乎的，握在手里轻得像一片云。她抱着内衣，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为什么！为什么！”白玉蹲在衣柜前，声音里带着不甘的哽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连衣柜里的衣服都变得模糊起来。房间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她压抑的哭泣声，一圈圈回荡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迷茫。
（被车撞了 😑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依旧想到什么想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