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托尔尘封的记忆,亦是她从出生起就以注定的结局......
当莅临与黑夜中的赫尔将名为真相的话语传达与她的耳畔,当修斯渴望拯救她的力量涌入脑海。从颤抖到平静的内心,也化为虚构的身形,顺着梦中回廊驶向了不知是何处的前方。
“托尔?”
一声轻柔的话语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微风拂过她的面庞,在那一瞬因阳光带来的恍惚感后,她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那是她曾遗忘过也在此刻所追寻到的,最为珍重的面容。
“妈妈......”
不知为何,平躺与母亲双膝上的托尔忽地抱住了她。但母亲只是轻柔的抚摸着托尔的头发,而后带着奢求,带着期望,轻声在她耳边诉说着。
“我一定会让你进入那道城墙之中。那样的话......”
但托尔全然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话语,她只是在因久别般重逢的欣喜与失去过的恐惧中,本能的将双臂环绕的更紧。
“别离开我。”
托尔低声祈求。但,一切终归只是幻境。
“你就能活下去了。”
属于母亲的话语,伴着一滴坠与托尔肩膀的泪水所完结。而她的身形,也如托尔一开始睁开双眼时那样,逐渐变得虚幻,然后渐渐地,在那道同样令人温暖的阳光之中,化为无声的清风。
“不......不要。”
随着最后一丝清风从指尖溜走,托尔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道城墙,那道她熟悉又陌生的城墙。
高大宏伟,是这道城墙的代名词。可城墙下所发生的,却又是和那形容完全相反的样子。人性的冷漠,自以为是的高贵,在女人的一声声哀求之中,是那样引入瞩目。
“求你了。至少,让她进去吧。”
但回应她的只有来自眼前身着蓝色色彩哨兵的推搡。
“规矩就是规矩!‘无色者’本就不该如此!”
“可她还是孩子!”
“妈妈......”
近乎是瞬间,属于托尔的虚幻身形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作为旁观者,也作为经历者,切实的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如此刻正轻轻拽着母亲衣角的女孩那样。可哨兵的回绝依旧冰冷无比,夹带着有些可怖的笑意,宣告着似是生命的终结。
“可那又怎样?”
一瞬间的沉默,让女人的双眼不禁低垂。但哨兵的话语依旧没有停止。
“我根本不在乎。”
冷漠的话语在人群中蔓延,一时间,在名为‘无色者’的众人中,低声的咒骂也随之若隐若现。可又因紧随在哨兵手中升起的冰刃,而再次安静下来。
“这就是你们和我们的区别。”
像是故意张扬似的,哨兵说着将手心举到了女人身前。来自冰刃的寒冷与哨兵言语的刻薄让女人沉默不语。直至哨兵收起了自己的手心。随即,背过身的他挥挥手,一脸不屑的示意一旁的队友留下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这是原初给你们最后的怜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了。”
话语间,哨兵侧眼观察着,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情景心知肚明,犹如在看囚笼中的牲畜,为即将到来的所谓恩惠而大展丑陋,
而伴着几个稍显庞大的包裹落地,位于其中正散发金属色泽的步枪也随之映入‘无色者’们的视线。
“这是我的!”
“放你的屁!”
一时间,争抢,打斗,咒骂,种种种种不堪的情景在哨兵眼中上演。他本以为那女人也会如此。但女人只是木然的站立在原地,微笑的看着自己身下依旧拽着衣角的女孩。
“对不起呢~托尔。这次妈妈又失败了~”
而女孩看见母亲微笑的模样,也只是下意识同样笑着回应着。年幼的她不明白周遭的大人为什么会因那几个包裹而变成那个样子,她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妈妈,是对她最好的人。
“明天,我们再一起去赤红之城看看吧。”
“嗯。”
女孩郑重的点点头,毕竟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但一旁的托尔却早在女人与小女孩的话语间,将自己早已握拳的手臂高举到了空中。在哨兵那低声的啧舌声中,猛地穿过了他的身形。
托尔当然知道她所作的只是徒劳,毕竟这一切早已经发生。但发自心中的怒火,还是让她继续奋力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而哨兵,他则是又在一声轻哼之后,无言的踏入那宏伟城墙下的庇护阴影。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不在乎,也不知那些所谓恩惠,究竟有没有用处。毕竟他,早已没有对与生命的担忧,至少现在如此。
于是,在厚重的城墙伴随着城外依旧混杂的争抢声中而关闭,女人与女孩逐渐远去的身影也随之再次虚幻,化为飘渺的风。
但所注定的记忆,却依旧在前行。而这次,则是她与珍重之人最后的诀别......
周遭的世界,伴随着托尔的大口喘息再次重构。随着画面定格,鼻息之间也尽是血腥的气味。
大地被猩红所沾染,肆意堆积的尸骸也昭示着此刻宛如地狱的景象。耳畔传来的剧烈枪声也与PT的机械轰鸣一起化为了生命的终幕曲。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
由‘无色者’所构成自发防线被PT所轻易撕裂,手中那曾被给予生命希望的枪械也如玩笑般轻描淡写,毫无作用。
“骗子......”
一名即将被PT利刃贯穿身体的少年想起了彼时哨兵的话。
“那为了手中这把枪而杀人的我又算什么?”
他甚至还未来得及自嘲,PT的利刃就已将他的生命定格与此。
“逃.....”
只有逃!
一时间,在漫天PT的注视下,无数的人们犹如待宰羔羊般向着远方的城墙逃去,他们明白,或许那道属于四色赤红的城墙能带给他们最后生的希望,也尽管那尽头可能是依旧的冷漠。
“快跑!托尔。”
伴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女人摔倒在地。而她后面的PT也如玩弄猎物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你一定要......啊!!!”
在女人伸手想要触及小女孩的瞬间,利刃带来的疼痛也让她不禁哀嚎。
手臂伴随着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而将其映入眼中的女孩也早已因恐惧驻足与原地。
“快跑......”
像是失去兴趣似的,在女人说出最后话语的瞬间PT的利刃也随之重重贯穿与女人的背部。
而就在那只PT即将用利刃再次直指与女孩的时候,从女孩身后一侧驶来的火焰也将它焚烬。
只是,女孩并没有因还活着而欣喜。她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毫无生机的母亲,错愕又茫然,就如此刻看向女孩身后的托尔那样。
那一刻,女孩似乎明白了曾经那些大人为何会因所谓‘恩惠’而大打出手。
如果那时,她们能进入城墙中的话;
那一刻,望着眼前身影的托尔,也陷入了茫然。
(梅诺.....?)
于是记忆还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