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咬紧牙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术刀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
自来也的胸口,那截尖锐的木刺已经被拔出,但伤口周围的血肉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木质化,仿佛某种恶毒的诅咒在侵蚀他的生命。纲手的指尖凝聚着莹绿色的查克拉,精准地切入每一寸坏死的组织,剥离、修复、再生——她的动作快得几乎模糊,却又稳得可怕。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自来也苍白的皮肤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她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查克拉的消耗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静音,止血钳。”她的声音沙哑而紧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静音立刻递上器械,手指微微发抖。她从未见过纲手如此专注——那双总是带着醉意或怒意的碧绿眼眸,此刻冷冽如刀,仿佛能切开空气。
手术室内,只有仪器滴答的声响,和查克拉流动时细微的嗡鸣。
纲手的指尖在自来也的胸腔内游走,避开每一根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木遁的毒素仍在蔓延,她必须精确到毫厘——哪怕偏差一丝,都可能直接切断某条关键的脉络,让自来也的手臂永久瘫痪,或是心脏骤停。
“该死……这毒素比爷爷的还难缠……” 她心中暗骂,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百豪之术的纹路在她额头蔓延,查克拉如潮水般涌入自来也的伤口,与木遁的侵蚀之力对抗。她的皮肤因过度消耗而泛出不自然的苍白,甚至开始浮现细小的裂纹——但她顾不上这些。
“撑住,你这白痴……”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手上的力道却稳如磐石。
手术刀划过最后一处坏死的组织,查克拉丝线如灵蛇般穿梭,将断裂的血管一一接续。
自来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手术灯刺眼的白光晕染成一片朦胧的雾,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咚、咚、咚,缓慢得令人恐惧。
“唔……!”
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胸口炸开,他的手指猛地痉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木遁的毒素像无数细小的荆棘,在自来也的血管里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新的折磨。他的意识开始溃散,眼前的画面断断续续——纲手沾满血的手,她紧咬的下唇,还有那双……泛红的、愤怒的眼睛。
“自来也!!”
纲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耳膜。她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脸颊上,疼痛让他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给我顶住!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在发抖,眼泪砸在他的脸上,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
纲手的手掌重重拍在病床边缘,震得输液瓶剧烈摇晃。
自来也的身体已经修复完毕——断裂的肋骨接续,撕裂的肌**合,连木遁毒素侵蚀的脏器都被她的查克拉一点点净化。可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呼吸平稳却毫无意识,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喂……!”
纲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微微提起,又重重摔回床上。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银发凌乱地散在枕上,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醒过来啊!你这白痴!!”
她的拳头砸在他胸口,力道大得足以让普通人肋骨断裂,但自来也的胸膛只是微微凹陷,又恢复原状。监测仪器上的波纹平稳如常,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醒过来,你醒过来,我答应你,白痴!” 她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你他妈……怎么能躺在这里装死……!”
病房外,静音捂着嘴不敢出声,医疗班的人全都低着头退到走廊尽头。没人敢在这时候靠近——此刻的纲手像一头受伤的猛兽,任何安慰都只会让她的愤怒更加失控。
“吊车尾……死白痴……”
她的怒骂渐渐变成了哽咽,攥着他衣领的手指慢慢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
纲手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自来也苍白的唇上。
她颤抖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银发、皱纹、那道可笑的红色面纹——每一处细节都那么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色狼……大色狼……”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你不是说要追我一辈子吗?你不是说……死也要把我娶回家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少年时,那个总偷看她洗澡的银发笨蛋,被她的怪力揍飞后还笑嘻嘻地说“值得”;
青年时,他在战场上挡在她面前,背后插满苦无却回头对她挤眉弄眼;
后来,他每次喝醉都会红着脸嘟囔“纲手,和我交往吧”,而她总是用拳头回答。
——可现在,他安静得让她害怕。
“臭不要脸的……”她攥紧他的衣领,额头抵在他胸口,听着那微弱的心跳,“连你也要……丢下我吗?”
“绳树走了……断也走了……现在连你……”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我答应你……!” 她突然抬头,泪水混着怒吼一起迸发,“只要你醒来!我就做你女朋友!听到了吗?!你这白痴!”
纲手的瞳孔骤然收缩,耳边那声虚幻的“我答应你”还回荡在空气里。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自来也的脸——可他的眼睛依然紧闭,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呵……呵呵……”
她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眼泪却流得更凶。
“原来……是幻听啊……”
手指颤抖着抚上自来也冰凉的脸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般蜷缩在他床边,额头抵着他毫无知觉的手。
“为什么……”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蜿蜒而下,“绳树是这样……断是这样……现在连你也……”
回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弟弟绳树被起爆符炸得支离破碎的身体恋人断被岩忍长刀贯穿胸膛时凝固的微笑,现在,自来也胸口狰狞的木遁伤口里,还在渗出混着毒素的血。
病房的玻璃映出她狼狈的倒影:凌乱的头发哭红的眼睛被血和泪糊花的妆容。
“你们一个个……”她把自来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浸湿了他的指缝,“都说要保护我……可最后……”
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心电图上的波纹开始剧烈震荡。
“纲手大人!!” 静音冲进来惊呼,“毒素在攻击他的脑神经!”
可纲手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个被抽空灵魂的人偶。
纲手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低头看去——自来也苍白的手指正轻轻勾住她的指尖,微弱却坚定。
“你……!”她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自来也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他的右眼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左眼仍被木遁毒素侵蚀得无法动弹,可那仅剩的瞳孔里,却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别……哭……”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却重重撞进纲手心里,“你可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啊……”
纲手的嘴唇颤抖着,她想骂他,想揍他,可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仿佛害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
“白痴……!”她咬着牙,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谁准你擅自昏迷的?!谁准你……说这种话的?!”
自来也的嘴角微微上扬,尽管每说一个字都像耗尽力气:“因为……就算死……我也不想……看你哭啊……”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安抚,又像是留恋。
“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了……”
纲手再也忍不住,俯身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既然你还活着,那你应该还记得我刚刚说了什么。……回头自己把《亲热天堂》全烧了!”她恶狠狠地威胁。
自来也低低地笑了,尽管牵动伤口让他疼得皱眉,可他还是用尽全力,回抱住了她。
“那……为了你……我也得……活下来啊……”
纲手的手指还停留在自来也的脸颊边,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病房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从门口传来。
纲手的动作猛然僵住,额头缓缓浮现一个“井”字青筋。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点点扭过头,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如同暴怒的狮子鬃毛。
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正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银发下的红瞳写满了“老夫不是故意的”。
“虽然不想打扰你们——”他毫无诚意地指了指走廊尽头,“但监狱的宇智波小鬼快断气了,上半身肌肤粉碎性骨折,左手基本上残废,身上大面积的活动伤害。五脏六腑几乎快要崩溃。查克拉几乎耗尽。”
“二!爷!爷!”纲手一拳砸碎了床头柜,木屑飞溅中她的笑容狰狞如恶鬼!”
纲手跟着扉间走进昏暗的监狱医疗室,浓重的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地面上,几名医疗忍者正手忙脚乱地围在一个重伤者身边,查克拉的光芒在昏暗的牢房里忽明忽暗。其中一人抬头看到纲手,立刻大喊:"就是这个木叶的叛徒!"
当人群让开,纲手终于看清了躺在血泊中的人——
宇智波鼬。
他的上半身骨头几乎粉碎性骨折,胸口凹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从嘴角溢出。左臂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焦黑的火遁灼伤痕迹狰狞可怖。左肩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贯穿伤,边缘的皮肉已经坏死发黑。
扉间沉声开口:"都出去。"
医疗忍者们犹豫了一下,但在二代火影的注视下还是迅速退了出去。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他是木叶的卧底。"扉间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伤他的人自称是'宇智波斑',但并不是真正的斑。他和自来也交手时也用了那个能反弹一切的忍术。"
纲手盯着鼬惨白的脸,一时无言。
"救活他。"扉间罕见地用了命令以外的语气,"这孩子......背负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