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药剂刚刚注入佐助的血管，他的呼吸便迅速微弱下去，查克拉波动也彻底消失。纲手收起针管，转头对自来也说道：
“去把二爷爷叫来。”
自来也一愣，但看到纲手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迅速结印瞬身离开。
不一会儿，医疗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千手扉间银发微乱，显然是以飞雷神全速赶来的。他猩红的眼眸一扫病床，脸色瞬间阴沉——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小子的查克拉怎么完全消失了？”
自来也识相地退到门口，干笑两声：“那个……我先去帮大蛇丸整理实验数据！” 说完“砰”地关上门溜了。
纲手淡定地擦了擦手：“我给他注射了‘紫魇’。”
“紫魇？！” 扉间瞳孔骤缩，一把抓住纲手的手腕，“你疯了？那是连柱间大哥都不敢随便用的禁药！”
纲手任由他抓着，目光平静：“二爷爷，您先感受下他的经脉。”
扉间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按在佐助心口。片刻后，他眉头一皱：“……细胞活性在增强？但这和水门一样假死状态——”
“是为了鼬。” 纲手打断他，压低声音，“您每天和柱间爷爷住在宇智波大宅，应该最清楚——鼬现在和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心跳。”
她指向佐助：“如果连这个整天吵着‘尼桑’的弟弟都突然‘死’了，您觉得鼬会怎么样？”
扉间的手缓缓松开。他盯着佐助惨白的脸，突然冷笑：“你倒是赌得够大。但这小子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纲手抱起手臂，“以他的性格，要是提前知道计划，他也不忍心对自己的哥哥做这些事。”
扉间看着病床上如同沉睡般的佐助，又瞥了一眼纲手，冷峻的面容难得流露出一丝感慨。
“你呀，马上都要结婚了……” 他双手抱胸，银发下的红瞳闪过一丝无奈，“还操心这两个小鬼的事，真是难为你了。”
纲手耳尖微红，别过脸轻哼一声：“哪有什么难为的？不就是嫁给一个笨蛋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扉间嘴角抽了抽，显然对“笨蛋”这个形容无法反驳。他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佐助身上，语气低沉而认真：
“我这傻徒弟，这几天就拜托你照顾了。”
纲手点点头，神色恢复成医疗忍者特有的冷静：“放心，我会对外宣称他处于‘濒死状态’，查克拉彻底沉寂，苏醒未知。”
扉间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大哥、斑还有镜那三个……呵，给他们解释也是白费口舌。”
他摇了摇头，显然对自家兄长的智商和宇智波斑的脑回路不抱任何希望。
“怪不得你叫我来……” 扉间双手结印，飞雷神的符文在脚下亮起，“原来你也知道，那三个家伙到底有多么‘人才’。”
纲手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又收敛笑意，郑重道：“二爷爷，这件事必须瞒住所有人——尤其是爷爷，他一心疼佐助，搞不好会直接冲过来用仙术救人。”
扉间面无表情地点头：“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银光消失。
扉间刚踏进宇智波大宅的庭院，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扉间！那臭小子怎么了？！”
宇智波斑嘴里还塞着半口米饭，手里端着碗，一边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追问。柱间和镜也紧随其后，三张脸齐刷刷凑到扉间面前，满脸写着“快说！”。
扉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冷淡：“重度昏迷，可能会死。”
“噗——！！！”
斑嘴里的米饭瞬间喷了出来，直接糊了柱间一脸。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斑呛得直咳嗽，手里的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柱间也顾不上擦脸，湿漉漉的米饭黏在头发上，整个人呆若木鸡：“什、什么鬼？！扉间，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斑一把揪住扉间的衣领，写轮眼都瞪出来了：“你要是敢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现在就揍你！”
镜在一旁扶额，无奈叹气：“斑前辈，您先冷静……”
“冷静个屁！” 斑暴躁地松开扉间，转身就要往外冲，“我现在就去木叶医院，把纲手那小丫头揪出来问清楚！”
柱间也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斑的后领：“等等！扉间还没说完！”
扉间整理了下被扯乱的领口，冷哼一声：“你们三个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那你倒是说清楚啊！” 斑和柱间异口同声地吼道。
扉间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慢条斯理地说道：“佐助查克拉耗尽，陷入深度昏迷，目前生命体征微弱，但纲手已经在全力救治。”
斑和柱间同时松了口气，但下一秒——
“不过……” 扉间故意拖长了音调，“如果七天内醒不过来，就真的危险了。”
“什么？！！” 柱间和斑再次炸毛。
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两人的肩膀：“两位前辈！先听扉间大人说完！”
扉间看着眼前这三个“活宝”，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跟这群人解释事情，比研究禁术还累。）
扉间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的反应，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随后故意叹了口气，语气凉飕飕地说道：
“唉，看来你们宇智波是真的要灭族了。”
他瞥了一眼斑，继续火上浇油：“开个玩笑——不过，宇智波空和宇智波光那俩丫头直接搞了个女同，鼬昏迷不醒，佐助也躺在那儿半死不活……”
“啧啧，老夫当年和你们宇智波开战的时候，一直想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以这种方式达成了。” 他摊了摊手，故作感慨，“这也算是另一种‘完成愿望’吧？”
说完，他还故意哈哈大笑两声，心里却想着——
（灭族？呵，佐助那臭小子可是老夫的徒弟，做师傅的怎么可能让他死掉？）
（不过……看看斑这个傻帽会怎么想，倒也挺有意思。）
宇智波斑死死地沉默了。
他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整个人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连呼吸都仿佛停滞。
柱间和镜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
最愤怒的时候，是不想说任何话的。
最难受、最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是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情绪在胸腔里翻涌，却连发泄的力气都没有。
斑站起身，走进厨房，盛了一碗饭，然后回到桌前，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嘴里塞。
“斑……” 柱间小心翼翼地叫他。
斑没反应，只是机械地咀嚼着，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斑前辈？” 镜也试探性地开口。
斑依旧充耳不闻，筷子在碗里扒拉着，米饭一粒一粒地消失在他嘴里，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仪式。
柱间和镜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
扉间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斑像一尊石像般坐在那里，机械地往嘴里塞饭，眼神死寂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整个忍界。
（……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扉间果断掐灭。
“算了。”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要是现在解释，这疯子肯定先骂我一顿，然后直接开须佐砍我——何必自找麻烦？”
更何况……
扉间眯起猩红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老夫还挺想看看，这傻帽接下来几天会干出什么离谱事。）
斑吃完饭，碗随手往厨房一扔——
“咔嚓！”
瓷碗砸在水池边缘，碎成几瓣。
他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回房间，“砰”地关上门，反锁。
然后，重重地倒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纸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冷色。斑仰面躺着，一只手搭在额前，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击着床头柜——
“咚、咚、咚……”
缓慢、沉闷，像一口即将被敲碎的钟。
门外，柱间在轻声叫他：“斑，你……”
斑没应。
镜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扉间站在走廊尽头，双臂抱胸，冷眼旁观。
（看来这次……是真的戳到他痛处了。）
黑暗中，斑的写轮眼在阴影里泛着微光。
“宇智波一族……灭族了。”
这个事实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反复地割着他的神经。
——虽然是被黑绝利用。
——虽然是被无限月读的谎言蒙蔽。
但最终举起屠刀的，是他宇智波斑。
“呵……”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多讽刺啊，曾经口口声声要带领宇智波走向荣耀的自己，最后却成了灭族的推手。）
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最后“砰！”地一拳砸在床头——
木屑飞溅，柜面裂开几道缝隙。
“黑绝……”
这个名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如果那团黑色的烂泥现在出现在面前，他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把它碾成渣。）
但愤怒之后，涌上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
——就算杀了黑绝一万次，宇智波的亡魂也不会回来。
——佐助和鼬……这两个后辈，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生不如死，自己的策划间接害死他们的父母，宇智波空和宇智波光这俩丫头搞女同自己也无法拆散，也完全不好意思，甚至不想。
（而他甚至没资格去请求他们的原谅。）
（因为这一切的源头……是他自己。）
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把脸埋进阴影里。
门外，柱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夜风吹动庭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无数亡魂的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