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望着眼前年幼的弟弟,轻轻点头。
“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会在现实……与你重逢。”
小佐助笑了,笑容干净得像是从未被仇恨沾染过。
然后,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沙,一点一点消失在鼬的指尖。
梦境开始崩塌。
海浪声远去,阳光碎裂成金色的碎片,整个世界如同褪色的画卷,被无形的火焰焚烧殆尽。
黑暗重新笼罩。
——
“呃……!”
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
鼬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瞬间扎入瞳孔,逼得他立刻闭上眼,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是……现实?)
他尝试挪动身体,却发现——
右手勉强能抬起几寸,但每动一下,肌肉就像被无数细针穿刺,疼得他呼吸一滞。
左手则完全废了,仿佛不属于自己,连指尖都无法弯曲。
(……怎么回事?)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到自己的左臂——苍白、枯瘦,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
(手臂怎么回事?)
(不……我忘了是被那个宇智波斑贯穿了,不应该是宇智波带土,看来左手废了。)
他试着撑起身体,可仅仅是抬起脖颈,脊椎就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响,仿佛每一节骨头都在抗议。
(五年……)
(这具身体……已经沉睡了五年。)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雪白的枕套上。
鼬咬紧牙关,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床沿,一点一点将自己撑起来。
每移动一寸,肌肉都在尖叫,骨骼都在颤抖。
但他没有停下。
(佐助……还在等我。)
(我必须……)
(站起来——)
“砰!”
柱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双手交握抵在额前,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突然——
“砰!”
一声闷响从病房内传来。
柱间猛地抬头,下一秒便瞬身到门前,一把推开门——
“鼬?!”
他看到鼬倒在地上,右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冷汗浸透。
柱间的瞳孔骤然收缩。
“木遁·轮椅之术!”
他单手结印,地面瞬间生长出柔韧的藤蔓,交织成一张带轮的木椅,稳稳停在鼬身旁。
镜也闻声赶来,二话不说蹲下身,和柱间一左一右架起鼬,小心翼翼地将他安置在轮椅上。
鼬的呼吸很重,胸口剧烈起伏,但眼神却死死盯着柱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挤出两个字:
“谢谢。”
然后,他抬起右手,虚弱却固执地抓住柱间的袖子——
“带我去……见佐助。”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柱间沉默了一瞬,摇头道:
“你醒来,就是对佐助、对宇智波一族、对村子最大的贡献了。”
“不需要求。”
可鼬的手指却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掐进柱间的皮肤里。
“求你。”
这个曾经高傲到宁死不求人的宇智波天才,此刻却用近乎卑微的语气,向曾经的敌人低头。
柱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写轮眼里没有骄傲,没有算计,只有最纯粹的、兄长对弟弟的牵挂。
最终,他叹了口气,推着轮椅转身。
“走吧。”
镜默默跟上,在轮椅后方轻声道:
“鼬,小师弟会没事的。”
鼬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右手指甲深深陷入轮椅扶手。
三人就这么慢慢的前往木叶医院的特别诊疗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
纲手坐在桌前,金色的发丝被窗外的微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手里捏着一份烫金请柬,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斟酌措辞。
“自来也,你觉得‘诚邀您参加’和‘敬请莅临’哪个更合适?”
自来也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摊开一堆五颜六色的装饰样品。他抓了抓乱糟糟的白发,一脸纠结:
“唔……‘莅临’听起来太正式了吧?咱们的婚礼又不是高层会议——”
“但‘参加’又太随便了!” 纲手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我的婚礼!”
自来也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让我选的……”
两人正争论着,诊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柱间推着轮椅悄无声息地滑入,轮椅上坐着苍白如纸的鼬。
然而,沉浸在婚礼细节中的纲手和自来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要不干脆写‘来喝酒!不醉不归!’怎么样?” 自来也突然拍腿提议。
纲手额角暴起青筋:“你是想让我在婚礼上揍你吗?!”
柱间:“……”
鼬:“……”
空气凝固了两秒。
终于,柱间干咳一声:“那个……”
纲手和自来也同时转头,瞬间僵住。
“初、初代大人?!” 自来也手里的彩带“啪嗒”掉在地上。
纲手的目光则直接落在轮椅上,瞳孔骤缩:“鼬?!你醒了?!”
鼬虚弱地点点头,右手死死攥着轮椅扶手,声音沙哑:“佐助……在哪?”
纲手和自来也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达成共识——
(绝对不能承认是我们干的!)
(反正有二爷爷背锅!)
纲手轻咳一声,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转身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
“跟我来。”
柱间推着轮椅,将鼬缓缓送入病房。
佐助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查克拉监测仪上的波纹近乎平直,只有偶尔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鼬的瞳孔微微颤抖,右手艰难地抬起,指尖轻轻触碰佐助的脸颊。
(凉的……)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抚过弟弟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还活着……)
(但为什么……这么虚弱?)
鼬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突然——
“咚!”
他猛地从轮椅上撑起,膝盖重重砸在地上,鲜血瞬间从磕破的皮肤渗出,染红了病床边的地板。
“纲手大人……求您……”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右手死死抓住纲手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救救我弟弟……求求您了……”
空气凝固。
纲手、自来也、柱间、镜——四人全部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这个曾经高傲到宁死不求人的宇智波天才,此刻竟跪地哀求。
“鼬!你——” 柱间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弯腰去扶。
镜也急忙上前,和柱间一左一右架住鼬的手臂,想把他抬回轮椅。
但鼬却死死抓着纲手的衣角不放,眼神固执得近乎偏执。
“先别管我……先救我弟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刀,刺得纲手心脏一缩。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纲手看着鼬膝盖下的血迹,又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的佐助,内心疯狂挣扎。
(现在说实话……会不会直接把他刺激得再昏过去?)
(但继续骗下去……)
她咬了咬牙,最终深吸一口气,单膝蹲下,与鼬平视。
“鼬,你听我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佐助不会死。”
“我以医疗忍者的名誉发誓。”
鼬的睫毛颤了颤,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仍死死盯着她,仿佛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
纲手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低声道:
“现在……让我先治疗你的膝盖,好吗?”
“如果你倒下了,谁来等佐助醒来?”
鼬的呼吸微微一滞,最终,缓缓点头。
柱间和镜立刻将他扶回轮椅,纲手掌心泛起医疗查克拉的绿光,轻轻按在他的伤口上。
自来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内心疯狂OS:
(完了完了……这要是穿帮了,不仅婚礼结不成了,自己可能命都没了。……)
(一乐拉面的尴尬饭局·鼬的困惑)
自来也一把揽住柱间的肩膀,豪迈地大笑:“走走走!今天本仙人请客!庆祝鼬小子康复!”
鼬微微皱眉,刚想开口拒绝,柱间已经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语气不容置疑:“你需要补充体力。”
镜也在一旁温和地补充:“鼬,您昏迷五年,身体机能需要慢慢恢复,饮食很重要。”
(三人默契地形成“护送”阵型,根本不给鼬反驳的机会。)
——
一乐拉面店内
热气腾腾的豪华特制拉面摆在四人面前,配料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自来也嗦着面条,故意大声感叹:“啊!这叉烧!这溏心蛋!简直是婚礼前的预演幸福!”
柱间配合地点头:“是啊,你已经准备很久了,小刚的脾气也只有你能受得住!”
镜:“……”(默默把鱼板挑出来放在鼬碗里)
鼬握着筷子,盯着碗里几乎要溢出来的食物,沉默许久才轻声问:**“佐助……真的没事吗?”
自来也的筷子一僵,随即拍桌大笑:“当然没事!那可是纲手亲自治疗!”
柱间立刻接话:**“他可是把,自来也那次的贯穿伤给强行救出来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疯狂夸自己孙女,另一个疯狂夸自己的老婆。)
鼬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低头吃了一口面。
(味道……很淡。)
(但佐助还活着,这就够了。
纲手盯着佐助的监测数据,额头渗出冷汗。
“完了……虽然只注射了微量‘紫魇’,这个毒素还是太恐怖了。水门和玖辛奈他们俩怪不得能靠这个东西撑个八九年,这种毒素太过强大,还好注射的时候又刻意调小了一点,要不然哪怕是这一点的微量也能让这孩子沉睡很久,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水门那小子解毒,把身上这些毒清掉后,他还昏迷了一年多呢。……”
她快速调配解毒剂,咬牙切齿地嘀咕:“臭小子,等你醒了必须给我当婚礼苦力!”
针管刺入佐助的手臂,药剂缓缓推入。
监测仪上的波纹逐渐活跃,但纲手却叹了口气:“至少两天才能醒……算了,反正毒素已经修复了他的内伤。”
她想象了一下佐助睁眼看到鼬的场景,突然勾起嘴角:“到时候兄弟重逢哭成一团……啧,记得多带纸巾。”
“咚咚咚——”
一阵轻快的敲门声打断了纲手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只见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地探了进来——
“纲手大人~”
宇智波空银白色的长发俏皮地翘起,而宇智波光则眨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两人像两只好奇的小猫,扒在门边望着她。
纲手一愣,随即拍了下额头:“哎呀,差点把你俩忘了!”
她大步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两个少女从门后拎了出来,眼睛笑得弯成月牙:“看来老爷子同意借你俩给我当迎宾丫头了?”
空被拎着后领,在半空中晃了晃腿,笑嘻嘻地说:“三代爷爷说‘让我们俩过来帮忙’……”
光则乖巧地点点头,补充道:“他还说‘让你管好空,别让她给你捣乱了’。”
“哈哈哈!” 纲手大笑,一把将两个女孩搂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就这么定了!你俩好好干,表现好了——”
她故意拖长音调,压低声音,像分享秘密一样凑到她们耳边:
“我考虑把百豪之术教给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