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潭的冰面裂开第七道纹路时，璃歌发现了青铜碎屑的秘密。那些沾着金血的碎铜在月光下会游动，拼成半幅星图。当她用冰魄剑挑起碎屑，剑身突然映出瑶光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锁链尽头拴着的，正是药圃里那株枯死的菩提树。
炎渊的朱雀火变得不受控制。每当他运转《焚天诀》，掌心的火焰就会凝成青铜匣上的图腾。这日他奉命清扫醉春秋酒窖，发现墙角渗出的酒液竟带着血腥气。循着酒痕来到地窖深处，十二口青铜匣正在青石板上投射出南宫世家的族徽。
"师尊！"他跌跌撞撞冲出地窖，"那些匣子......"
话音戛然而止。叶玄正在桃林煮茶，沸腾的茶汤里沉着三颗带血的眼珠。七大古族长老的虚影在蒸汽中哀嚎，每当想要挣脱，叶玄就添一勺寒潭水。
"过来尝尝。"他舀起半勺血茶，"这是玄照境修士的'观天目'。"
炎渊后退半步，茶勺突然伸长勾住他下巴。滚烫茶汤入喉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中朱雀火正在焚烧十二颗星辰。想要呕吐时，叶玄按住他天灵盖："咽下去，这是你百年后的劫。"
璃歌的冰髓环这日格外沉重。当她试图封印躁动的青铜碎屑，冰魄剑突然脱手刺向寒潭。剑尖触及冰面的刹那，整个无忧谷开始虚化。她看见倒悬世界的自己手持染血玉佩，正将冰棺女子封印进菩提树根。
"因果循环。"倒影里的璃歌露出与叶玄相似的笑意，"你以为是谁把你娘亲的魂魄锁在寒月潭？"
子夜惊雷劈中枯死的菩提树，树心里流出金色树脂。炎渊奉命收集树脂时，发现每滴金液都裹着片青铜碎屑。当他用朱雀火灼烧，碎屑突然发出瑶光的声音："快逃！"
璃歌在修补冰面时，裂缝中伸出只苍白的手。那只手握着半块养魂玉，与她怀中的残片完美契合。当她把玉拼完整，潭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整个无忧谷开始倾斜。
叶玄出现在潭边，手中提着三坛醉春秋。他拍开泥封将酒倾入寒潭，酒液与金血混合后凝成玄冰，将即将破封的冰棺重新冻结。
"还不到时候。"他弹指在璃歌眉心烙下冰凰印，"等你亲手斩断锁链那天，自会明白。"
炎渊的朱雀冠翎在这夜疯长。当他对着潭水整理仪容，发现倒影里的自己额生龙角，背后展开的羽翼上钉满青铜钉。想要惊呼时，叶玄的手按在他肩上："好看吗？这是你本该有的模样。"
次日清晨，两人在药圃相遇。炎渊的竹篓里装着带血的菩提树脂，璃歌的冰匣中锁着潭底打捞的青铜链。他们默契地走向对方，却在触碰的瞬间引发天地异变——炎渊的朱雀火与璃歌的冰髓环交融处，枯死的菩提树突然开花。
血色花瓣雨中，树心里浮出半卷《问心录》。当璃歌伸手去接，书卷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她脖颈。炎渊的朱雀火自动凝成斩链刀，刀锋触及锁链时却发出瑶光的惨叫。
"停手吧。"叶玄的声音从每片花瓣里传出，"你们在斩的是自己的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