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神中写满了惊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你，不，您……您竟然是初代龙皇奥菲利亚？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说我想起一切时您就会出现？还有，玄魄是什么？怎么会成为我的契约之剑？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艾蕾莎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她的大脑此时乱成了一团麻，满心都是对这些未知谜团的困惑与好奇。奥菲利亚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玄魄，便是那把你在黑暗中见到的大剑，你之前拔出了那把剑开启了我的传承。在漫长的时光流转中，我成为了玄魄的剑灵。至于为何当你想起一切时我会出现，那是因为玄魄与你缔结了契约。当你脑海中关于过往的记忆被唤醒，契约之力便会触发，我自然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奥菲利亚的声音沉稳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说完，奥菲利亚看了下周围，说：“你现在过得挺享受的嘛。”
艾蕾莎的手指骤然抓紧了床单，丝绸面料在掌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月光透过窗棂在奥菲利亚虚幻的龙角上流转，那些半透明的鳞片折射出细碎的银芒，让她想起梦中大剑镶嵌的宝石。
"享受？"少女的嗓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破碎的颤意。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丝绸睡衣的领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金色龙鳞纹路，"您知道我失忆时是怎么过来的吗？现在想起每天清晨对着镜子里的金发少女就发愣，现在想起每次沐浴时看见胸口隆起的弧度都会惊慌失措，就连闻到玫瑰香薰都会想起亚玄最讨厌的花粉症——"
奥菲利亚的虚影突然闪烁了一下，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手掌，在墙面上投下龙爪形状的阴影。"注意你的语气，幼崽。"初代龙皇的声音裹挟着龙威，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床头柜上的水晶花瓶发出细微的龟裂声，"若非我用龙皇传承重塑你的躯体，你早该在遗迹里腐烂成泥了。"
奥菲利亚微微仰起那线条优美的下巴，宛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般，眼神中倏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之色，她那双白皙如玉的纤手悠然地环抱于胸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冷冽气息。紧接着，只听得她冷哼一声，用冰冷至极的语调回应道：“哼！小艾蕾莎，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吧？竟然会被那短暂的情绪彻底冲昏了头脑。难道你当真觉得过往的生活有那般值得留恋与怀念吗？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救你，恐怕你早就已经化作一抔尘土随风飘散而去了，又哪里还能拥有这般宝贵的机会站在此处与我据理力争呢？再者说了，你口口声声提及所谓的困惑，依我看，这无非就是你内心怯懦、不敢直面现实所寻找到的一个拙劣借口罢了！”奥菲利亚说话时的语气异常强硬，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可言，而她那美眸之中更是透露出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之气，仿佛在她的眼里，此时此刻艾蕾莎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只不过是如同孩童般幼稚可笑的举动而已。
面对奥菲利亚如此凌厉的言辞和强势的态度，艾蕾莎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原本红润的双唇亦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抖动起来。只见她眼眶渐渐泛红，晶莹的泪花迅速在眼眸深处蓄积着，但即便如此，艾蕾莎依旧咬紧牙关，倔强地强忍着不让那些泪水轻易滑落下来。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懦弱？您竟然说我懦弱！我在黑暗中独自挣扎的时候，何曾有过一丝退缩？我努力地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路，这也叫懦弱？您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凭什么这样说我！”艾蕾莎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的情绪如汹涌的波涛在她心中翻涌。
奥菲利亚那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微微地皱起，仿佛被一阵轻风轻轻吹拂而过，使得她原本精致的面容瞬间增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愁绪。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她那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便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短暂而耀眼。但这丝异样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紧接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又重新恢复成了那副一贯以来高傲无比的神情。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然后用一种极其轻蔑的口吻说道：“哼！你所做的那些所谓的挣扎，在我眼中简直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罢了。若不是因为你体内还流淌着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不朽神皇龙血脉，你真以为凭借你自己这点微末本事能够支撑到现在吗？实话告诉你吧，你之所以能够拥有今时今日的一切成就，全都要归功于我对你的恩赐。千万别忘了，当初可是我大发慈悲不计前嫌赐予了你第二次宝贵的生命！”奥菲利亚的话语犹如腊月寒冬中的凛冽寒风一般，冰冷刺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直刺向艾蕾莎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就在这时，艾蕾莎突然间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只感觉一股灼热的疼痛从胸腔深处源源不断地传来，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她的心脏部位肆虐蔓延。而当她艰难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她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竟然开始发生变化，虹色的瞳孔渐渐地竖成了一条细细的线，与此同时，几片虚幻的龙鳞也缓缓地在她的眼尾处悄然浮现。
“所以……难道说就这样未经允许，您就擅自改写了属于我的整个人生轨迹吗？”艾蕾莎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疯狂生长起来，并且其尖端闪烁着一种类似于金属般冷硬的光泽。“您有没有想过，对于亚玄来说，您可曾问过亚玄是否愿意变成女孩？他是否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的改变呢？还有，当过去那段被深埋的记忆逐渐苏醒之时，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在同一个灵魂里面相互纠缠、撕扯所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您又何曾真正地去体会过？”说到最后，艾蕾莎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些许哽咽，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
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奥菲利亚的龙尾虚影在月光下轻轻摆动，搅动着悬浮在空气中的金色光尘。当龙皇再次开口时，威严的声线里竟夹杂着砂砾摩擦般的疲惫："当年，本皇在那个废墟里看到你的灵魂。"她虚幻的手指划过艾蕾莎的眉心，带起一串细小的火花，"那个蜷缩在暴雨中的黑发少年，浑身是血却死死攥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不要用读心的手段！"艾蕾莎突然抱着头蜷缩成团，那些被龙威激发的记忆碎片如同尖刀刺入脑海。她看见曾经的亚玄在贫民窟的污水沟里翻找食物，被强盗追杀时跌断三根肋骨，咬破自己的手腕用血画阵......
奥菲利亚的虚影忽然凝实了几分，月光在她鎏金的睫毛上镀满寒霜："你以为本皇愿意将自己的传承分给蝼蚁？"她的龙爪虚按在少女颤抖的肩头，半透明的鳞片与艾蕾莎锁骨处的金纹产生共鸣，"是你在濒死时爆发的求生意志撼动了龙魂冢，是你自己选择了新生。"
艾蕾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追问道：“那为什么我会失忆，而且还变成了女孩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艾蕾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她实在无法理解这一系列离奇的变故。
奥菲利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神情，说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明白。我猜测，当时你生命垂危，我的传承之力在进入你体内时，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或许是因为他的生命力太过微弱，传承的性质由转化变成了重生，而你的记忆则由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被封闭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会改变性别，我想可能是因为你的不朽神皇龙血脉实在太稀薄了，无法在自己身上完成转化，只能以我为模板进行转化。所以，你现在几乎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你的人类血脉，在这次转化中彻底消失了，但天使和恶魔结合形成的圣魔之血却留了下来。现在的你，是以不朽神皇龙血脉为主，加上天使米迦勒血脉和恶魔路西法血脉为辅的不朽神皇龙。”奥菲利亚耐心地解释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光芒。
艾蕾莎突然抓住床头的雕花立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您抹去了我的过去！"她脖颈处的血管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归根结底，是您让我在十二年里以为自己是纯血龙族，让我对着镜子里的倒影感到陌生，甚至......"她的声音突然哽咽，"甚至让我在拥抱母亲时，突然想起亚玄早已遗忘的体温。"
奥菲利亚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双手叉腰，反驳道：“哼，你还好意思怪我？当初要不是你莽撞行事，差点毁了我无数年的心血，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再说了，你看看现在，你当女孩子不是当得挺享受的吗？每天被家人宠爱着，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奥菲利亚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
皎洁的月光如同流水一般在奥菲利亚头顶那顶华丽的冠冕之上缓缓流转着，那些由璀璨星光精心编织而成的冕旒相互轻轻触碰，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之声。就在这时，龙皇那巨大而威严的虚影骤然俯身而下，它那冰冷刺骨的鼻息仿佛一阵寒风，轻柔地拂过了少女艾蕾莎粉嫩的耳畔。
“那么，现在就告诉本皇吧——”伴随着这低沉而又充满压迫力的话语，奥菲利亚伸出修长白皙的指尖，准确无误地点在了艾蕾莎的心口位置。刹那间，一团耀眼夺目的光芒从艾蕾莎的心口处绽放开来，一颗缠绕着熊熊圣焰和诡异魔纹的龙心清晰地显现出来。
艾蕾莎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般大小，一段段痛苦不堪的记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她席卷而来。她仿佛亲眼看到了亚玄那原本坚硬锋利的指甲被残忍地一根根生生拔除，鲜血四溅；她也看到了烙印着神秘圣痕的沉重铁箍无情地陷入亚玄鲜嫩的血肉之中，让他痛不欲生；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那柄闪烁着寒光、直直贯穿亚玄胸膛的长长创剑之上。
在这一刻，艾蕾莎回想起当初亲手杀死亚玄的正是眼前这位高贵冷艳的奥菲利亚。原来，当死亡真正降临时，哪怕只是一瞬间，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如此强烈地渴望能够继续活下去……
“看，这就是答案。”奥菲利亚缓缓地直起身子，她那巨大的龙尾随意一卷，瞬间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气流如狂风般呼啸而过，轻而易举地将厚重的窗帘掀得猎猎作响。
“我杀了你，但同时也给予了你第二次生命。至于性别的改变，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奥菲利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簇一般，直直地射向眼前的少女，然后缓慢地扫过少女那纤细得好似一折就断的手腕。恍惚间，她似乎看到那里还隐隐残留着前世被沉重镣铐磨出的淡金色疤痕。
“怎么，难道比起继续活下去，你反倒更在乎那具早就已经腐烂不堪、化为尘土的男性躯壳吗？”奥菲利亚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
艾蕾莎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她猛地伸手抓起一旁的羽毛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面前虚幻的身影砸去。然而，那柔软的枕头却像是穿过空气一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奥菲利亚的身体，最终重重地撞击在了身后的壁画框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都随之微微颤抖起来，无数细小的尘埃也在这一刻被惊得四处飞扬。
“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我那被无情剥夺走的选择权！”艾蕾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她顾不上穿上鞋子，直接赤着双脚跳下了床。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木质地板上，映出一道摇曳不定的龙尾虚影，显得格外诡异。
“您到底凭什么可以这样肆意妄为地擅自决定我的人生道路？又凭什么要将我变成……变成如今这个就连我自己都几乎不敢相认的模样？”艾蕾莎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我问当时的你想不想活下来，你回答想，难道我有剥夺过你的选择权吗？”奥菲利亚满脸不屑地回应道。
就在此时，龙皇的冠冕突然间迸射出无比刺目的强光，这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黑暗与阴霾。刹那间，整个房间内的所有家具都开始在这股强大的龙威之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而奥菲利亚的声音更是犹如雷鸣一般，在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滚滚回荡：“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仅仅凭借着你身体里流淌着本皇的龙魂这一点，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来质问本皇！”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奥菲利亚的虚影猛然暴涨，眨眼之间便已经抵达了天花板的高度。她那半透明的巨大龙翼宛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将原本洒落在屋内的皎洁月光完全遮蔽住了。
艾蕾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袭来，令她想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地，但又被她强行忍住了。紧接着，她后背的那件单薄睡衣竟被迅速隆起的坚硬龙鳞轻易刺破。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脊椎正在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裂变与重组。这种痛苦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她情不自禁地咬紧牙关，甚至连嘴唇都被咬破了，丝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然而，她却强忍着这锥心刺骨的疼痛，艰难地抬起头，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奥菲利亚，颤声问道：“那……那您为何……为何不让我就此彻底死去……”说话间，一滴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她的下颌不断滴落而下，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绚烂夺目的金色莲花。
强光骤然消散，奥菲利亚恢复成常人大小。她抬手接住一滴飘落的金血，看着血珠在掌心蒸发成星尘："因为你的眼神。"龙皇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当初你快死时，你的瞳孔里依然燃烧着求生的渴望——就和当年的本皇一模一样。"
艾蕾莎怔怔地望着地板上的血莲，那些花瓣正在月光中缓缓旋转。她想起亚玄躲在阁楼里偷读《星界图鉴》的夜晚，想起自己央求父亲讲述龙族远征的故事，两种记忆在此刻完美重叠。
"不过有件事你说对了。"奥菲利亚突然背过身，月光勾勒出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性别转换确实是个意外。"她的龙尾烦躁地拍打地面，"龙血重塑本应保留原本身躯，但你的血脉纯度不足，导致涅槃仪式出现偏差......"
"偏差？"艾蕾莎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哭腔，"您管这叫偏差？"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的龙鳞纹路，"您知道第一次月事来潮时我有多恐慌吗？您体验过被裙撑勒到窒息还要保持微笑的痛苦吗？您......"
"够了！"奥菲利亚的呵斥震碎了窗玻璃，夜风裹挟着紫藤花香涌入房间。龙皇的虚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星光里："你以为本皇愿意当保姆？每日看着你用花瓣泡澡，对着珠宝首饰发呆，甚至......"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耳尖泛起可疑的金色光晕。
艾蕾莎突然意识到什么，龙族血脉带来的感知力让她捕捉到奥菲利亚灵魂波动中的窘迫："等等，您该不会......能感知到我所有的生活细节？但你不是之前在沉睡，现在才刚醒吗？"
“我的确在沉睡，但又不代表我什么都感知不到。”
说完，月光下，两位金龙少女同时涨红了脸，只不过一个是羞愤交加，另一个则是恼羞成怒。
"这是必要的监护！"奥菲利亚的冠冕歪向一边，"涅槃后的百年内，继承者的成长随时可能走歪......"
"所以您看过我换衣服？看过我偷偷试穿束腰？甚至......"艾蕾莎突然抱住枕头挡住胸口，龙鳞纹路在她脖颈处忽明忽暗，"您这个偷窥狂！老古董！变态龙！"
"放肆！"奥菲利亚的龙翼虚影扫过整个房间，梳妆台上的琉璃镜应声碎裂。但当她看到少女泛红的眼眶时，龙威突然收敛："本皇对你的身体毫无兴趣，不过是......"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发光的魂丝，"不过是想起自己那个傻瓜妹妹时的笨拙......"
艾蕾莎的怒气突然凝固。她注意到奥菲利亚的虚影正在微微颤抖，那些流转的星光明暗不定——这位高傲的龙皇，此刻竟在泄露深埋万年的脆弱。
月光悄然偏移，为两人镀上相同的银边。当奥菲利亚再次开口时，声音轻得像叹息："在苏醒之前，本皇花了十二年观察你的举止。"她的指尖划过虚空，星光编织出古老城邦的幻影，"学习如何行走，如何微笑，如何在庆典上保持优雅——而你学这些用了十二年。"
艾蕾莎抱紧双膝，看着幻影中笨拙模仿父母行礼的幼龙。她突然想起自己初次参加宴会时摔碎的十六个瓷盘，想起母亲握着她的手教她系蝴蝶结，那些温暖的记忆与亚玄在泥泞中求生的画面重叠，化作心口酸涩的暖流。
"所以您才故意刺激我？"她摩挲着锁骨处的鳞片，那里还残留着龙威激发的灼热，"用傲慢的态度逼我接受现实？"
奥菲利亚的虚影忽然凝实，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裙裾，在地板上投下璀璨的星图："接受？"她勾起嘲讽的冷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人类有半点关系，如果接受不了，就抛弃你现在的亲人远走高飞。"
艾蕾莎突然感觉左眼灼痛，虹色的瞳孔中浮现出三重金色光环。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奥菲利亚在星海中与巨神搏杀，在熔岩深处锻造玄魄圣剑，最后将龙魂注入剑身时的决绝......
"现在明白了？"龙皇的指尖点在少女眉心，三重光环渐渐隐去，"从接受传承那刻起，你我的命运就纠缠在时光长河里。"她的虚影开始消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星光，"记住，艾蕾莎·塞蒂亚·奥罗拉，你现在是千万年来唯一让本皇愿意等待的灵魂......"
"等等！"艾蕾莎扑向流萤，却只抓住一缕星光，"至少告诉我，为什么选择我？"
奥菲利亚最后的声音在月光中飘荡："首先，当时不进行传承血脉就断绝了，我也没有办法，其次，去问三百年前那个宁可咬断舌头也不肯求饶的少年，问十二年来那个在噩梦中依然紧握剑柄的公主......"
星光彻底消散，艾蕾莎跌坐在满地月光里。她望着掌心渐渐黯淡的金色纹路，突然发现两种人生从未割裂——那些在黑暗中追逐光芒的执着，那些在温暖中守护所爱的勇气，本就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
晨光刺破云层时，少女对着镜子露出微笑。镜中金发少女的瞳孔里，同时倒映着亚玄的坚毅与艾蕾莎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