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沉闷的地下室内,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线,将斑驳的墙壁映照得如同鬼影幢幢。
铁锈般的血腥在空气中浮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下一口黏稠的液体。
白叶航扶着昏沉的脑袋,踉跄地爬上那张有些倾斜的木桌。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他勉强稳住身体,视野却仍旧模糊不清,像是被人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生生拽了出来。
然后——
他看到了镜子。
那是一面裂纹横贯的银镜,镜面像是被某种锐物划过,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而在那破碎的映像里,一张绝美的容颜此刻正染着几道血迹,半凝固的鲜血从她的额角蜿蜒而下,在瓷白的脸颊上裂开朱砂色的细痕。
赤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发梢也沾着几滴暗红的血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最令人窒息的,是那双眼睛——赤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冰冷的刀刃。
镜中的少女犹如一朵盛开在鲜血之上的玫瑰,既带着娇艳欲滴的锋利,又似会随时凋零般脆弱……
啪嗒——
血珠坠入桌面的声响惊醒了白叶航,他本能地抬手触摸额角刺痛处,而镜中染着蔻丹的指尖也立刻同步抵上伤口。
『这是…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化作清泉击石的脆响,尾音竟带着不可思议的婉转。
声带的震动让白叶航浑身发麻,她惊恐地捂住喉咙,可这个动作却让镜中景象愈发骇人:原本华丽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缀满珍珠的项链在摇晃中深深陷入雪色乳肉里,冰凉宝石带来的触感,清晰得令人眩晕。
『艹——』
粗话出口的瞬间,清脆悦耳的声线便令她及时收住了最后一个音节。
指尖蹭过丰润的唇瓣时,陌生的柔软让他脊椎触电般震颤。这具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真实”——过快的心跳撞击着肋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膜鼓动,甚至连胸前沉甸甸的重量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不对不对,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一定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死了!
白叶航用力甩了甩头,赤色长发扫过肩颈,却带来丝绸般的凉意。
肯定是因为戒色太久出现幻觉了!对,这绝对是春梦!
既然这样——那就做他个不休不归!
她猛地扯开陷入肌肤的珍珠项链,素白的指尖报复般探入衣襟,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揉动着那片浑圆的曲线,直至绯红指痕与溅落的血珠混作一处,凌乱的喘息在镜中倒映出禁忌的画面,才缓缓进入贤者时间的淡定中——
这实在太魔幻了……三天前还在通宵爆肝手游活动的废宅,现在变成居然成了这种高岭之花?
就在她不知该是喜是悲之际,指尖突然触到某种凸起。
白叶航怔怔望向锁骨下方半寸处的暗金纹身,那是条盘踞的巨龙,每片龙鳞都细若游丝,逆光时竟会泛起岩浆般的赤纹。
她本能地想要追溯这个纹身的来历,可脑海中却浮出截然不同的画面:地球上的最后那夜,泛黄的老旧墙壁,年久失修的吊扇在头顶发出垂死般的"吱嘎"声,扇叶摇摇欲坠……
『异世界?』
这个词从樱唇间滑落的刹那,白叶航同时注意到一顶银冠正静静压在她的发间,月长石在烛光下泛出朦胧的蓝晕。
她茫然四顾,这才真正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这哪里是什么阴暗的地下室,分明是一间奢华到令人窒息的寝室!
鎏金的玫瑰纹在厚重的橡木门上栩栩如生,看似残破的木桌实则是由整块黑胡桃木雕刻而成,就连那面裂纹银镜的边框,都镶着上百颗细小的红宝石……
"叮——"
歪斜的银冠趁她分神之际滚落,冠冕坠地时惊起的回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异常清越。
白叶航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裙摆正被桌角的铆钉勾住——
嘶啦!
裂帛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整片暗纹绸缎从大腿外侧豁然绽开,烛火将意外暴露的黑丝照得纤毫毕现。半透明的织物裹着丰润腿肉,袜口在肌肤上勒出浅浅的凹痕,于雪白的底色上显得格外暧昧。
『呜…』
她触电般并拢双腿,可这个慌乱的动作反而让银线崩断得更加彻底。身体被残余的布料一扯,整个人再度踉跄着撞上桌角——
哗啦!
二次撕裂的声响中,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厚实的胸脯将孔雀石整个压入了沟壑之间。冰凉的宝石与温热的肌肤相触的瞬间,截然相反的温差激得她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哈啊……』
狼狈倚靠在桌脚旁,白叶航清晰地感受到又一滴血珠从额角滑落,"啪嗒"一声坠在胸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沟壑缓缓下淌的触感,让她莫名想起融化的巧克力。
她苦中作乐地想着,现在至少验证了三件事:一、这具身体确实没有原主的记忆;二、这具身体的主人至少是某国的公主;至于第三条……
白叶航望着这具集圣洁与糜艳于一身的躯体,残存的道德感在脑内掀起风暴:
这绝对犯罪啊!
——至少该算是犯罪吧……
……可如今这具身体,分明已属于我了...应该可以的吧?
思绪戛然而止,白叶航也彻底放弃了所谓的矜持,猛地伸手探向腿间——确认了某个关键部位消失时,喉间溢出的呜咽竟像撒娇的猫吟。
可惜她还来不及为失去兄弟而哀悼,华贵的门扉便在爆鸣声里迸出蛛网状裂痕。
木屑飞溅的瞬间,五团绿色影子如恶心的肉块般叠挤着涌入房间。
它们佝偻着孩童般的身高,满是皱纹的皮肤在烛火下泛着病态的油光,獠牙参差的嘴里叫嚷着与噪音无异的语言。
当那些充血的眼球锁定倚在桌边的身影时,此起彼伏的怪嚎顿时塞满了整个房间。
“嘎嘎嘎!”
『哥布林?!』
白叶航的背脊瞬间绷紧。恰在此时,摇曳的烛火猛地窜高,将她的处境照得无所遁形——紧并的双腿间,湿痕在暖光下晕染出蜜蜡色的反光;裂开的裙摆深处,蕾丝吊带深深勒进雪白腿肉的痕迹,宛如给奶油蛋糕系了道绯色丝带。
但哥布林们浑浊的视线显然穿透得更深,它们凸起的眼球剧烈颤动,仿佛要透过那若隐若现的缎面胖次,直接灼穿内里娇嫩的花蕊。
糟糕透了……
白叶航往后缩了缩身子,被冷汗浸透的黑丝长袜在摩擦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声响如同落入油桶的火星,顷刻点燃了哥布林们眼中贪婪的火焰。
暗绿色的喉结疯狂滚动,干裂的唇间挤出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吞咽口水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可怕,像是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倒计时。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而沉重。
那些矮小的身躯开始不自然地前倾,肌肉绷出进攻的弧度,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某种带着体温的渴望在空气中实质化,甚至让白叶航产生了幻听——
咚、咚、咚。
那是五颗丑陋心脏在加速搏动的声响,如同战鼓般敲击着即将即将失控的欲望。
『别过来…!!』
颤抖的呵斥声中,她慌乱地用残破的裙裾遮挡下身。
这个无意的动作,却让摇曳的火光完整勾勒出她染血的侧颜——
正要扑上来的哥布林们身形突然集体僵直。
它们膨胀的瞳孔里,骤然映出了少女半面修罗般的容貌:
血痕如荆棘自额角蔓延,掠过燃烧的赤瞳,最终缀悬于她尖巧的下颌,凝成金红血珠,将坠未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