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薄雾般漫进房间，为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银晕。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连彼此交错的呼吸都染上了微妙的温度。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素琉的指尖最先泄露了动摇。整齐的袖口被无意识地揉皱，布料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哀鸣。
月光格外眷恋她的银丝，将每一缕都淬炼成流动的水银，也将那对微微翘起的精灵耳衬得愈发莹润透亮。
『……我知道错了。』
素琉的声音轻若雪花坠湖，转瞬即逝。别过脸的姿势反而让耳尖的那抹绯色被映照得无所遁形，『别…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白叶航故意将双臂环抱，指尖在肘部轻轻敲击：『嗯？这么轻描淡写的道歉，我可不会轻易接受哦。』
『我…只是出于担心……』
『担心到要躲在灌木丛里偷窥？』白叶航眯起赤瞳，唇角悄然浮上狡黠的弧度，『你关心人的方式还挺别出心裁的嘛。』
『谁、谁让你答应得那么干脆！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
素琉的耳朵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声音渐渐低不可闻，直至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那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白叶航的目光早已锁定上那对随着情绪起舞的尖耳。
她突然倾身上前，在两人呼吸相闻的距离轻声呢喃：『当然是要……你用身体好好补偿我~』
『身…身体？』
素琉的瞳孔骤然收缩，纤细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扑闪。她猛地收紧双臂抱住自己，一阵细微的战栗从皓腕蔓延至雪颈，于月色中勾勒出令人心痒的波纹。
『要…要是这样做了……就会原谅我？』
她的声音稍显颤抖，指尖却已解开了衣扣，魔法长袍迅速从肩头滑落。
一直被宽松法袍遮掩的身躯，此刻被贴身的衬裙完美勾勒——那看似纤细的轮廓下，实际竟蕴含着惊人的曲线。柔软的布料被撑起挺拔的弧度，跟随呼吸轻柔起伏，并最终在盈盈一握的腰际收束成无懈可击的对比。
白叶航的心脏忽地疯狂跳动，血液冲击鼓膜的声音几乎盖过一切。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精灵裸露的肌肤，但眼下的躁动却是最为汹涌的一次，甚至能让她感到隐约的窒息。
视线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根本无法从那具诱人的身躯上移开。
『等、等一下！』
她猛地抓住素琉即将解开衬裙的手腕，及时止住事态进一步失控，『你这是……？』
我只是想摸摸那对可爱的耳朵而已，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脱衣服了？！
『不是要按照你的要求…』
素琉困惑地眨了眨眼，银色的长发如瀑布般从肩头倾泻而下，『像那只精灵一样……全.裸着道歉吗？』她忽然一顿，喉间溢出的音节泛起微妙的颤音，『难道说…』
『你的兴趣其实是……豢养精灵？！』
她极其轻声地呜咽了一下，睫毛低垂时，竟真的露出几分认真思索的神色。
『才不是啊！』
白叶航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明明是自己先挑起的局面，现在却比对方的耳尖还要艳上三分。
她陡然惊觉，关于莎莉雅的误会，至今都没来得及好好解释清楚……
但所幸为时未晚，在急急忙忙地一番说明后，还是成功让素琉理解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她实际上是你的贴身女仆？』
素琉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这个动作让胸前的重量变得更加显眼，『然后你们互换了身份才……』她停顿了一下，转而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她不是一位精灵公主吗？』
『诶？精灵……公主？』
白叶航也跟着瞪大双眼：莎莉雅…居然是公主？！
『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察觉到她的震惊，素琉慌忙摆手解释，『对精灵而言，“公主”亦或“王子”都只是一种特殊身份……简单理解的话，大概就是受到圣树特别眷顾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难测，却又在下一秒别扭地移开视线，生硬地将话题切了回来：『…所以，你之前是想要我怎么做？』
『啊，不…其实没什么。』
白叶航的声音轻飘飘的，连眼睑都无力地垂下，『我也没有真的在生气啦，就是……想给你个教训罢了。』
方才还如擂鼓般的心跳此刻已归于沉寂，只余下一具被抽空力气的躯壳。
整个人如同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徒留一片湿漉漉的倦意。
『那……』
素琉的指尖突然泛起莹蓝的光芒，不断浮现的魔文在空中交织，最终凝结成两枚半透明的玉牌。她取过其中一枚递来，尾指似有若无地擦过白叶航的手腕内侧，『只要稍微用力握住，就能激活它。如果感应到我在附近的话，它就会——』
还没等素琉解释完，好奇的白叶航便想也没想地尝试起来。
结果被素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等等，这个是消耗品！一旦探测到对应的另一枚在附近，就会自动浮空碎成光屑的。』
素琉收下另一枚玉牌，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可以带着它去洗澡……如果还有下一次偷看——我就当你的面扮一个月的小狗。』
噗…
白叶航差点笑出声来。虽然知道是素琉后，她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但转念一想——如果真能见到平日里清冷自持的精灵少女红着脸学狗叫的样子……好像意外地可爱？
她连忙低头假装整理衣领，掩饰上扬的嘴角，故作郑重地将玉牌收进贴身口袋。
偷窥一事权且落幕后，沉默又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素琉用鞋尖碾着地面，唇瓣几度开合，却只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那个……』
『嗯？你说什么？』
『…要、要不要…』
白叶航刚刚消退的红晕，此刻完美复刻到了素琉脸上，而且还要更胜一筹。
她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才挤出微弱的一句：
『……今晚一起睡。』
『？！』
……
银月浸染的床榻间，两道纤细的背影仅隔着一缕发丝的距离。
白叶航能清晰感受到身后那随着呼吸细微起伏的背脊，交织的发丝偶尔摩挲出沙沙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某种隐秘的暗号。
然而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蜜糖……
她几乎将自己前世的人生走马灯般回忆了大半，却既无睡意，也不见天明。
她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木纹，第一次觉得粗糙的木板床竟如此难熬——明明以前在宿舍里，连铁板床都能轻松入眠！
白叶航试图调整姿势，避开硌着肋骨的木节。可那如瀑般散落在枕间的银发，却跟随着挪动轻轻扫过她的鼻尖，带来清冽的铃兰香气——但在这层刻意养护的发香之下，还浮动着另一缕更为私密的气息。
那是混合着体温蒸腾出的幽香，带着晨露般清冽的白梅香，又隐约透着森林的深邃气息。
简陋的木屋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雨后的梅林，连不适的疼痛都变得遥远。
素琉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会让这香气如涟漪般扩散，引得白叶航的鼻翼不自觉地翕动，想要将这令人心安的味道深深锁进肺腑。
『！』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安宁中时，身后的素琉却突然翻过身来。温热的吐息转而轻扑在白叶航的肩胛上，立即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她身体猛然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素、素琉？』
白叶航试探性地轻唤，但回应她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精灵少女似乎已经陷入熟睡，甚至还无意识地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后脑上。
睡着了么……
白叶航刚想松口气，一阵酥麻就顺着脊背窜上后颈——纤长的手指竟开始沿着她的脊柱缓缓游走。
指尖在腰窝处调皮地画着圈，每一次触碰都像点燃一簇细小的火苗，烧得浑身发烫。
『唔嗯…』
一声梦呓般的嘤咛从素琉唇间溢出，湿热的气息直接灌入白叶航的耳蜗。
更致命的是，某个柔软的隆起紧紧贴上了她的后背，而素琉的膝盖更是得寸进尺地抵进她的腿弯，将两人的曲线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要命……这个绝对不行！
白叶航能清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心跳节奏，一下快过一下，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她的大脑开始变得昏沉，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素琉指尖的温热纹路，银发扫过的细微痒意，随着呼吸起伏的柔软重量，还有缠绕夹紧的修长双腿……
这些感官刺激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拖入一片迷离的甜美漩涡。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感觉到素琉的唇瓣擦过了自己的后颈。那触感轻得像一个幻觉，却又真实得让她心尖发颤。
是……梦吗？
带着这个暧昧的疑问，白叶航终于坠入了满是精灵幽香的梦境。
两人的银发与赤发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