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安河就醒了过来。
昨日的遭遇再加上接近一整天的逃亡，让她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等到晚上判断没啥问题后，意识终于如崩断的弦般断裂，旋即坠入无梦的深眠。
就目前而言，新身体的确和人类相差不多，大概率同样需要睡眠来恢复精力。
这次应该是睡得太沉，反而更早醒来。
晃晃脑袋，待彻底清醒后，深渊少女隐约察觉到小腹中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催促感。
总之现在得去上厕所。
由于昨夜没问梅莎据点的具体结构，又不好意思打扰熟睡中的对方，安河只好自己去找。
……
安河没想到冒险者协会的办事处虽然不大，但她转了数圈愣是没找到有任何方便之处的迹象。
这里不是拿住宅改的吗，怎么没有卫生间？难道过夜的冒险者只配上公共厕所？
憋尿感愈发强烈，少女知道因男女泌尿系统的差异，当下尿通路更短的自己是不可能和前世一样坚持那么久的。
急急急。
脑海里浮现自己无可奈何解锁新CG“温热溪流”的场景，不想让梅莎注意到她窘态的安河更加急躁，于是直接跑出据点，准备去找公共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结果这行为却让尿意愈发明显。
“呜——！”深渊少女发出无意义的娇呼。
眼下找公共厕所根本来不及！
正打算绕到屋后就地解决时，少女蓦然回首，发现据点外有一道带门帘的通道。
一眼她便意识到那里是什么地方。
建筑师你把厕所放屋外干什么？
安河飞奔进去，丝毫不顾及这样会更不容易压制尿意，因为哪怕漏了至少也是在屋子里。
出乎意料，厕所内有不少旧纸张，大概率是擦拭用的吧。
解决了“肆意乱流”的痕迹后，少女起身走出。
这世界的卫生条件居然比想象中好多了——不仅提供了卫生纸替代品，还用熏香维持空气清新。
“呼……”
成功避免糟糕结局的少女长舒一口气，快步回到卧室。
由于她多少了解该怎么做，首次体验女身上厕所没出什么意外。
就是擦拭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明明很小心来着，竟然依旧这么敏感嘛。
差点停不下来……
经历这小插曲后，安河没心思去镇上转了。
梅莎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无奈下深渊少女翻开对方给的册子。
目光触及封面，《初学者法术指南（第二版）》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好正式。”少女感叹。
那就让我看看魔法是个怎么回事儿。
……
一上午过去，安河把这册子翻了两三遍，中间依稀听到梅莎出门的声音。
貌似对方说今天是要去继续赚点外快的。
“哎，当法师这么不容易吗？”少女自言自语。
感觉似乎看得差不多了。
安河合上册子，按照书中的描述开始冥想。
“你若能感知到那种无处不在的有序性，那就说明你有着魔力潜质。”梅莎教材上如此描述。
数分钟后，少女睁开眼，内心有些不安：她不会是完全没有潜质吧？
她在冥想中试图去感受魔力，然而除开无法停息的思绪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可昨天梅莎说她很有资质啊？
总不能是被坑了吧……
根据梅莎的指南所言，现代法师的施法需求分成三大块：仪式，法杖和【魔力回路】。
魔力通过聚集和构造来产生效果，以上三者都参与其中。对尚未入门法师之路的人而言，塑造魔力回路应是首要任务，它是标志一个人真正踏入法师的门槛。
初步完成魔力回路的构建后，再学会至少一种法术，便可被认定为是一阶法师。
此外，在成为正式法师之前，还有零阶和半阶的概念，特征都是能产生魔力效应但无法释放法术。
零阶又称魔力潜势，被认为拥有潜在的魔力资质。该阶段除去魔力感知外，仅能略微扰动魔力。
半阶相比前者的突破在于：能够实现微量的魔力凝聚；在精进后还能进一步运用魔力效应，施展出诸如火花、电光、轻微控物和空气扰动之类的小型戏法——因此这个阶段被称作魔术师。
若是年轻时突破不了构建魔力回路这个瓶颈，那么年老后即便再突破也大概率止步于中阶，更有甚者一辈子停在低阶。
自己得去问问司渊了，安河不希望自己放弃成为法师的可能。
毕竟不能一直依赖深渊法术，同时多一种超凡力量就等于多一种选择，另外也方便自己掩盖身份。
而且法爷确实很帅。
确认房间无人后，少女呼唤起司渊。
“司渊，我怎么感知不了魔力？”
“下次自己翻书，我写了回答。”今日的司渊依旧无精打采。
少女钻入被窝，悄悄拿出司渊之书。
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带有微弱的夜视效果，虽不足以完全无视黑暗，不过躲被子里看个书是绰绰有余。
“试试调动体内的深渊组分来模拟魔力回路，然后去感受魔力。”司渊的字体有些懒散。
“你刚才不会都感知到了吧？”趴被中询问司渊的深渊少女回忆起早晨的情景，目光下移，面色染上红晕。
？
司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现在的我处于半休眠状态，并不能帮你感知什么。”
那没事了，安河指尖揪住裙摆揉搓两下，待抬眸时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便消退了。
少女的羞涩昙花一现。
“所以怎么了？”司渊略感好奇。
“没事，你休息吧。”
“好吧，你别真出事就行。”
这种事情最好永远没人知道！安河心想。
随后她收回司渊之书，钻出被窝坐在床边，按照司渊的提醒与册子上的说明来操控身体中的组分。
少女让意识下沉，体会那身体中不同于常人的深渊特性，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悄然过去。
猛然间她精神似乎触碰到了那一种倏忽而逝的灵感。
深渊物质发生了某种变化，体内涌现一道带有多个缠结的回环，像是没有出路的迷宫网络，抑或是一团首尾相接的纠缠轨迹。
安河明白那就是魔力回路，单用文字很难准确表达，好比让意识去阐述意识本身。
以她的学识，大概可以形容为某种依附于自身存在的负相空间结构？
总而言之，自己理论上是直接跨过了一阶的门槛，没经历通常的前法师阶段。
少女不禁有些得意，但她想到司渊的表述后恍然惊觉：
自己这情况貌似只是深渊生命学习法术的常规操作。
看来深渊生物进行魔力感知是另一条途径。
嘁，我还以为自己会是天才呢……
算了，老老实实练习魔力感知吧。
深渊少女打消自满的念头，再次放松身心。
很快，安河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她的隐藏面：弥散于各处的“有序性”——或者更直白些——魔力。
尽管“弥散”是个近似的比喻，却已足够描述它无处不在的情形。
少女不清楚魔力是否属于她所知的物质范畴，但她在感知中的确感受到魔力以某种形式存在。
体内魔力正沿着回路循环流动，反馈给安河极其亲和的感触，而体外的魔力则有些桀骜不驯，十分疏离。
安河试图将回路中魔力挤到回路外，却发现魔力立即重新汇聚到回路中。
她认为这应该就是指南中所提到的回路魔力亲和性质。
至于外界的魔力，则需要法师自行去“消化”。
刚踏足一阶的她，初成形的魔力回路无法主动进行魔力汲取，仅能依靠被动亲和特性缓慢吸纳外源性魔力，并转化为自身的亲和魔力。
接下来，该测试魔力凝聚和扰动了。
才接触魔力不久的安河显得格外兴奋。
……
“我回来了，安河小姐。”梅莎轻轻敲门。
“姐姐你进来吧。”
“咦？”推门而入的梅莎惊讶出声。
明明昨天还只是零阶，眼前的女孩这会怎么就快一阶了呢？
虽然梅莎没学过探测术式，可她能断定安河已将魔力回路塑造完毕。
对方的操控水平不算高超，也不懂掩盖魔力痕迹，最后加上持续的练习，房间内的魔力扰动极其明显。
“恭喜你跨过门槛啊，先歇一会吧，魔力操控还是很消耗精力的。”
安河其实没多累，既然梅莎这么说了，她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稍有资质”的小女孩，不要表现太过头，深渊少女心中默念。
“梅莎姐，书上怎么没记载法师等阶八之后的内容啊？”安河想起来一个问题。
指南上讲，法师等阶至少分成低中高三个大段：低阶包括一至三阶，中阶为四到六阶，高阶的范畴则是七阶和八阶。
“啊，我当时觉得稍稍提一下就够了，毕竟再往上的话嘛，不是普通法师能经常接触到的呀。”梅莎笑道。
“那——按照书上提到的规律，再向上就是九阶吧？”
“嗯嗯，没错，实际上我们人类还能修炼到十阶，这两个阶段叫做超阶法师或者传奇法师。”
梅莎的眼中带上一丝仰望。
“不过具体嘛，我知道的不多，这次就不提了，希望安河小姐自己去探索那个领域吧。”
你怎么也吊我胃口？安河闷闷不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