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晕……”
深渊少女很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坐这简陋的客运马车。
胃袋随着车轮的节奏不断翻涌，少女死死咬住下唇，企图把即将冲出口的呻吟锁在齿间。
“唔——”
少女失败了。
木质车厢并未配备皮革带或金属弹簧悬挂系统，一堆乘客被迫挤坐在硬板座位上随惯性摇晃；而道路虽不至于破破烂烂，但也处于即将维护的寿命末期。
车辙与坑洼在石子路上纵横交错，为乘车人“献上”了一番最极致的“享受”。
总而言之，目前车身的颠簸十分剧烈，让前世很少晕公共汽车的安河也泛起恶心。
周围的人也苦不堪言，少数习惯的乘客也没兴致聊天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来烦她。
“过了这一段路就会好多了。”有位常跑长途的老乘客高声说道，试图给车内众人带来些许安慰。
此时穿长袍戴兜帽的安河蜷缩在马车车厢的角落里，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学习施放梅莎教的两个一阶法术：「风刃术」和「水箭术」。
对此梅莎详细解释道：“一阶和超阶的评定规则较为特殊——都只需掌握一个本等级法术即可。但学校为了统一考核标准，将一阶考核与其他等级接轨，仍要求掌握两种一阶法术。”
对方以册子为范本，亲自向安河演示如何施放，并逐一指出需要留意的细节。
这两个法术的威力不大，也是少数不需要法杖就能释放的法术。因此很适合新手随时练习，体悟法术施放过程中的细节。
她没几天就彻底学会了，正式成为一名一阶法师。
高兴之余，她还不忘夸梅莎教得好。
当然梅莎可不认为是她自己教会安河的。
之后自己向梅莎表示想去最近的城镇，对方就为自己联系了一辆马车，并让自己提前去看看同类型的车长啥样。
当时的情景她仍记得，甚至话语依旧在耳畔回响：
“这就是梅莎姐说的车吗？”
见到车厢的样子后，安河有点不想搭乘了。
一群男女老少坐在方正的木质车厢里，沉默地看着外面的行人，等待启程。
里面非常拥挤，比前世坐过的地铁好不了多少。
而且没有悬挂减震。
“没办法，白岭镇目前只有这种简陋的马车，你得等很久才会来一辆好车。”看出安河顾虑的梅莎说道。
“那就走路去吧。”少女表示不想受罪。
“你徒步少说也得花一整天，倒不如尽量坐到中途的商队旅馆再下车，能免去差不多一半时间。”
安河还想问问能不能搭乘货运马车，她觉得也许会空很多，却被梅莎严厉拒绝：
“女孩子就别坐那种啦！”
“行吧，明天早上我就出发，多谢姐姐了。”
……
“那就送到这里了，这位小姐。”马车夫说道。
“感谢。”安河连忙下车。
她没等抵达休息站便要求下车，而车主当然认识梅莎的这位朋友，便示意马车夫停车，让安河提前离开。
至于原因？
一方面是自己真的快要呕吐了，另一方面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司渊下一步去哪。
这趟车的目的地本是另一个镇子，只是安河临行前买了份北地的地图，发现行程离几个边境城市还挺近，所以改变了主意——她打算直接去城市瞧瞧。
尽管乘坐体验不佳，可她其实还是挺感谢梅莎的，毕竟对方费心思找了关系给自己弄到一个免费的乘坐名额。
虽说票价很便宜，不到十个银币。
想到这少女又摸索了一下衣襟内的暗袋——自己分装了一部分金币藏于其中。
离开前自己去了趟白岭镇外取回了自己藏匿的金币，并清点了一下数量。
总额在三百枚左右。
里面有几枚明显重量异常的，她认为是掺铅的假币，最后没带上。
她还单独拎了拎金币袋，不算特别重，差不多相当于四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
确认钱都安好的安河边走边思索起来：
自己当初背着这些金币加上一堆食物，总重量很可观了，走山路那么久却没觉多累，看来自己也没那么娇弱啊。
想来她那时还在下意识地用前世的标准衡量自己，以为自己依然是个大学生，便没多在意。
现在自己才意识到到这副身体力气比寻常的小女孩大得多。
晃晃脑袋甩掉杂乱思绪，安河走到路旁的树林里，唤出了司渊之书。
每次抽取司渊之书的时候她总感觉有种别样的快感，就好像抽取出书这个过程释放了什么被压抑的东西一样。
我真的不是变态呀………
安河心里为自己辩解，随后开始呼唤司渊。
“最近的残片在哪？”
“那就向东南方走吧，最近的残片在那。”司渊的答复略沉闷，“对了，我真得陷入休眠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努力吧，深渊领主小姐。”
“啊？”安河没想到司渊这次居然真要下线了。
“我不在的话，你想要查阅资料或是寻求提示，就直接在司渊之书扉页上书写吧。”司渊如是说
“那我可以把你当笔记本吗？”安河莫名想在对方休眠前调戏一下对方。
“我像是能拒绝的样子吗？”
“要是司渊姐不愿意就算了。”少女不太敢调戏过头。
“你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请你格式写规范些，别在我身上乱涂乱画。”司渊声音越来越轻。
此时安河意识到对方现在貌似真的把自己当司渊之书了。
明明过去司渊总是提醒自己她并非司渊之书的具象化意志，而是一缕额外的知性。
司渊应该是真累了。
“你得去找到至少三份残片，才能维持我较长时间保持清醒，至于残片的下落嘛……”司渊继续说着，将安河的思绪拉回来。
“算上这份吗？”安河有点疑惑司渊的说法。
“哦，我忘了，这样的话，找两份就行。”司渊答复。
“好。”
“另外，我能够感应到其他残片的位置，以及识别长时间接触过我残片的人——应该说这是司渊之书自带的特性，你到时候翻翻扉页就明白了，那么，晚安，安河小姐……”
“我会让你醒过来的。”少女喃喃自语。
自从安河来到异世界，司渊便从最初时光一路陪伴至今，并提供了不少帮助，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自然是假的。
虽然对方老是提供一些难以理解的残缺信息，让自己很是恼火。
深渊少女翻开司渊之书扉页，这一次扉页的内容变了：十数个箭头自书页中心指向了四方，甚至十分贴心地标上了距离。
原来这就是司渊说的“指引”，少女仔细观察这些箭头。
箭头分成远中近三批，应该就是以自己的位置作为参考基准点——因为安河稍稍走了走分析箭头旁的距离数字变化了。
其中最近的才十几厘米……嗯，这个箭头指着我？
“怎么把我手上的也算上了？”安河有些无语。
最远的那个箭头，距离栏直接标着“？？？”，对此她干脆不管了。
去掉指向自身的箭头，离当前她所在位置比较近的箭头有两个，安河找出地图，比对后决定先去找找指向冬阳城的那个残片。
此外她还发现深渊之书的扉页现在可以在“搜索功能”和“指引功能”间切换了。
“行了，上路吧。”安河收起司渊之书，准备向东南方出发。
冬阳城，似乎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呢……
少女怀着这样的心思踏上了道路。
……
送别安河后梅莎突然有些郁闷——你以前那么快塑造魔力回路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不过她不想再深入了解什么。
无论对方怎么做到的，如此年轻便有此种水平，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或许自己并未错判，这位少女的确是一颗富有潜力的法术新星。
望着远去的马车，梅莎心中默默送上祝福：
“祝你未来一帆风顺。”
……
密林中，一位灰发黑角的神秘人影停下脚步。
人影拿出了一个苍色罗盘。罗盘没有指针，取而代之的是一滴墨色的液珠。
望向墨珠滚动的方向，少女叹口气。
这里没有她想要的线索。
那么，只能去下一个地方了。
“好像最近的城市在南方啊……”灰发少女戴上兜帽遮住黑色的角。
去那里找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