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姆——”
安河走近麻袋,听见里面发出呻吟。
这个女声她相当熟悉,正是当初那位在酒馆前相遇的金发少女。
别的不说,安河挺欣赏对方的正义感,毕竟她帮自己追回了十个金币呢。
这名金发少女很有可能是传闻中那位常施援手的神秘人物。若真若此,她或许是在追查拜血教活动时遭拘禁的。
蹲下的深渊少女将眼罩戴上,随后麻利地将对方从麻袋里弄出来,再用短刀细致地割断绳子——这刀是先前触手打扫完战场后递给她的。
说是短刀,对安河来说是刚刚好趁手的长度。
最后安河扯掉对方嘴里的破布,起身将金发少女扶起。
“唔,没想到栽倒在这里……”金发少女看着手上的勒痕叹了口气,“总之先谢谢你了,不知名的小姐。”
呵,没认出我吗,要不要捉弄一下?
这一回安河有点明白墨枢瑶当时的想法了,只是她现在并不想调戏这位金发少女。
时间不等人。
趁对方揉捏手上略微红肿的部位时,安河细细端详了这位少女。
尽管金发少女的仪容因为曾被绑住装在麻袋中而稍显凌乱,可对方眉宇间的不凡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金发少女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动作骤然一滞,随后对方先是迅速抚平衣衫,紧接着五指插入发间,将散乱的金色长发向后梳拢。
安河在这串动作中注意到金发少女的衣服有点不协调:外袍是粗糙的本色亚麻,一抹白色天鹅绒却从袖口隐约透出,两种质地格格不入。
黑发少女内心有了些许猜测。
“哦对了,我叫芙兰,请问恩人姐姐你的名字是?”金发少女忽然意识到还没自我介绍。
“我是安河。”深渊少女觉得以后应该主动介绍一下自己。
“安河吗?真是有些奇特的名字,北地不太常见呢。”对方的手揉捏起垂下的发梢。
“芙兰小姐,您曾在冬阳城城门口见过我一次,后来又在冒险者协会旁的酒馆前见过一次。多谢您的援手,我的金币才不至于落入城市腐败的夹缝中。”
猜到对方身份的安河话语严肃了许多。
“啊,原来是你呀,没关系的。可话说回来,安河小姐,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避开守卫的呢?以及,你为什么戴着眼罩?”芙兰连珠炮似地提了数个问题。
你疑似有点社牛了,刚见面就问这么多啊?不太适应对方节奏的安河暗暗吐槽。
“芙兰小姐,您贵姓?嗯……我是说,能否告知您的家族姓氏?”安河对芙兰的质问充耳不闻,反而歪头抛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呃,这个……你为什么要问呢?”芙兰支支吾吾的,双手不知该摆在哪里,显得局促不安。
看来,你就是那位伯爵之女了,安河心中已经了然。
“要告诉她吗,反正也没必要瞒下去吧?”金发少女用另一种语言小声说道。
安河发现芙兰使用了自己不认识的语言,在深渊特质的帮助下她稍稍花了点功夫便理解了——这大概率是大陆通用语。
确实和北地的语言风格不太一样,安河暗想。
相较于北地语宛若低音号的浑厚顿挫,通用语如波浪一般更加起伏流畅。
“想必您就是芙兰·温特斯?”安河自然是早就看到过伯爵的姓氏,所以直接补全了对方的名字。
“啊?”芙兰愣了一会,随即又恢复正常,“行吧,你怎么猜到的?”
“太明显了……”黑发少女摇摇头,走向石室出口。
“我之前悄悄溜进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偷看到了真正的主祭场。差点吐了,你不知道那里有多血腥,”金发少女快步跟了上来,“在这里就暂时当我是普通小女孩吧,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跟上来,芙兰小姐,”安河发现这位被抓依然活力满满的大小姐相处起来没那么困难,于是调侃道,“你现在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另外,你潜入这么深,真不怕被抓到——哦你已经被抓了。”
“别笑话了好嘛,我前几次在外面调查差点被异教徒撞见,但他们……或者说他们的首领,似乎评估过我的背景,最终没动手——可能是担心抓走我引发的风险太大。”芙兰走至安河的身旁,目光时不时瞄一眼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黑发少女。
“这次不就毫无顾虑了嘛,估计是所谓的‘仪式’快要完成了,”安河边走边说,“毕竟你还是小孩子,考虑不到那么多很正常。”
“我不小!今年我已经十三岁,马上可以去法术学院就读了!”芙兰的声音气鼓鼓的。
“还有,安河小姐,你看上去不也和我差不多大吗?”金发少女的脑袋转向安河。
原来法术学院是面向这个年龄段的,那么我理论上能够混入其中,深渊少女心想,同时转过头瞧了一下对方。
“算了,之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安河不想在这里多聊,而且自己还没编好理由。
“我知道一部分可靠的情报, 你不先听听吗?”芙兰闻言下意识地回复。
“你别跟来!你先去把其他人救出来,然后带大伙逃离,我的法术会在暗中保护你的。”意识到对方正和自己一同前往献祭区域的安河立刻出声。
她不想让这位实力显然不太够的大小姐陪自己冒险,于是给芙兰点事情做做,免得对方弄出什么乱子。
随便还能替自己完成之前没做的事情——若是芙兰顺利带大伙逃脱的话。
“交流等以后吧,你先照我说的做。”安河补充了一句。
“好的,一言为定!”金发少女说罢便回头去找其他被绑架者。
芙兰清楚自己帮不了什么忙,还可能拖后腿,所以不打算去一探究竟了。
听到对方远去的脚步声,深渊少女又召唤出一批触手,命令它们前去保护芙兰。
召唤完毕后,安河察觉当下体内的深渊组分不及离开白岭镇时的四成,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虚弱。也许是由于自身的特殊性,即便处于“残血”状态,她的行动力仍与平常无异。
不过还是希望这次损失不要太大吧,不然自己就要心痛死了。
安河指示触手们后面遇到敌人时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击杀即可——上次是自己想留活口,因此在偷袭中没下死手。
“在上层区域巡逻的还有四人,那么剩下的十人应该都在底部,尽快去解决吧。”
此时先前探路的触手反馈给安河一张粗略的地图,并传达了途中获取的信息。从中安河得知在上层区巡逻的教徒中没有实力特别强大的存在。
“拜血教,我来了。”向下走的深渊少女望着前方的黑暗,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