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血教内有接受血神神术赐福的人，他们徒手挖开的地道……”塔莉娅向温特斯伯爵汇报总结的情报。
听完塔莉娅对事件的回顾性分析后，塞拉斯轻叩桌面：“据我所知，冬阳城内的拜血教勾结了会幻术的高阶吸血鬼，所以才能悄无声息抓走这么多人。”
这消息是莉斯卡亲自告诉他的。
“这倒是属下未曾掌握的重要情报，不过……”这位枫叶护卫欲言又止。
塞拉斯瞥向塔莉娅，目光捕捉到她脸上闪过的疑惑。
“问吧。”
他能理解塔莉娅的焦虑，毕竟最近的事态总是超出掌控。
“……以吸血鬼的自命不凡，真的会去选择加入这种人类创立的教派吗？”
作为贵族出身的骑士，塔莉娅不至于完全不了解这些非人种族。
“时代不同了，他们内部可能产生了分歧吧。”塞拉斯不敢妄下定论。
塔莉娅轻轻颔首，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疑惑。
“你们注意加快抓捕拜血教残余，尽量别让他们影响到冬阳节。”
“明白，这是我们的应尽职责。”
城内正在清剿躲藏的拜血教教徒，为防止有人趁乱溜掉，市政厅延长了戒严令。
“另外，让枫叶护卫配合市政厅，做好该有的宣传。”
“属下明白。”
交代完一切后，塞拉斯靠在椅背上沉思。
过段时间再去拜访一下莉斯卡女士吧。
与冬阳城内绝大多数贵族不同，他深知莉斯卡·科什金娜的渊源：她的家族是北地历史上曾以铁腕统治闻名的科什金娜氏族，尽管昔日荣光已随寒风流散。
即使对方看上去已与家族决裂，他仍然对这位猫耳女士抱应有的尊重。
……
“成了！”
新的深渊术式非常复杂，不过安河只需要进行局部的伪装，不出一日便她便学会如何掩盖瞳色。
“效果简直是以假乱真……”
少女取出一面袖珍镜子，略微发黑的银制镜面映出她的脸，一双荧光蓝色的眸子左右扫动，似是在与镜外人交流一般。
尽管这个术式很像幻术，但安河在施展过程中注意到，深渊拟像的原理与幻术有明显的不同。简单来讲，她目前所做的实际上是对虹膜的结构进行重组，使之反射新的色彩，理论上来讲这种伪装方式几乎不会被反制。
明白其底层机制后，少女经过数次尝试，想试试能不能更换为其他瞳色。然而重组结构的复杂度远超想象，此外稍不注意术式便直接消散，最终安河只得模仿右眼的虹膜结构，仅有的改动是稍稍加深双瞳色的色调。
安河前世对色表不太熟悉，更别说分辨蓝色系的细微差别，所以她根本不清楚这种稍深的蓝色叫啥。
好在处于深渊拟像时，无需再使用司渊提供的技巧去掩盖那发着荧光的棱形瞳，算是节省了一份维持伪装所消耗的注意力。
“算啦，改动太大熟悉的人也会怀疑的……”安河轻叹一声，然后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银镜中的黑发少女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真是可爱……”少女不禁笑出声。
镜面因为缺乏保养而氧化发黑，安河对此也很无奈。
自己这段时间很忙，而且她平时其实不怎么照镜子，经常把抛光或擦拭的事情给忘记。
“明天去莉斯卡姐那里看看吧。”
安河可不希望镜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彻底废掉。
冬阳城没有镜匠，大部分镜子依赖进口，这又进一步推高其售价。当然，比起安河前世所知晓的高昂历史镜价，织根世界的价格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嗯，芙兰更衣室里的落地镜除外，那应该是一种特制的玻璃镜。
她本想买个铁镜或铜镜凑合一下，但莉斯卡抢先送了她一块银镜，说是要她注意日常仪表。
推脱不得，安河最后还是收下这份礼物。
“我感觉我好像不需要打理呢……”当时的她摸着对方赠予的镜子，不小心说了这样一句，被对方莫名其妙地瞪上一眼。
少女摇摇头停止回忆。
“话说这个深渊术式的名字有意义吗？”
仍有一个与之相关的疑惑萦绕在她心头。
新学的深渊法术名为“深渊拟像”，可安河从她的感知中认为这名字有些奇怪。
按照安河的理解，“拟像”是遮蔽现实的“符号”，它脱离所指之物而营造一种不似实在的实在，也就是所谓的“超真实”。而她施展的深渊拟像却是实在地改变自身，理论上来讲相当“物质主义”。要是较真，那些能扭曲光线的幻术倒是更适合这个名字。
若它的名字没有任何歧义，那么是否可以这样理解：我所伪装的外表本质上是一种“拟像”，而并非我的真正“实在”？
安河皱起眉，有可能她对这个术式底层架构的理解就是错误的，在思维惯性下套用过去的经验进行解释。亦或者，她作为深渊生物，有某种功能上似“锚”的构造在阻止改变。
难道说，自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无法被篡改？
“也罢，这个不重要……”
思考一小会后，黑发少女放下镜子，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思考这些偏哲学的东西对当下毫无裨益，而且，万一名字是创作者随意起的呢？
窗外太阳将要落山，霞光在天空中晕开。
“又一天过去了呀……”
看看书上有什么新内容吧，少女从体内抽出司渊之书。
反正晚上闲得很，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契机，变革，裂隙，她真的会是那把‘非钥之钥’吗？”司渊见少女认真解读司渊之书，思索起这个问题。
“司渊？”
“没啥，我接着休息。”
司渊说什么了？
安河似乎感觉自己与司渊的联系在残片融合后更加密切，但对方没什么表示。
算了，继续阅读司渊之书吧。
油灯点亮的房间内，书页翻动的细响偶尔穿插在少女微弱的呼吸声中，扰动一室宁静
……
当安河在冬阳城定下的两个首要目标——获取合法身份和收集残片——都完成之后，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放长假一样。
闲暇。
这几天确实相当悠闲。
没什么多余的事情要做。
连委托都没几个。
偶尔去拜访莉斯卡。
至于墨枢瑶，对方这段时间倒是不见踪迹。
说实话安河还想去找芙兰玩，但很快作罢。
“别玩啦，抓紧看书！”少女对着镜子说道。
最后一项目标是提升实力，只是安河没想到有什么方向。
司渊之书的大部分新内容仍处于加密状态，她眼下所能接触的知识零散而无序。
期间找过司渊，询问如何解决，对方的答复极其干脆：提升实力。
关于精神幻术如何抵抗，司渊的说法是让安河多加练习，锻炼精神上的抗性。
“意思是让我多被催眠？”安河觉得这可不太妙。
“你当前的实力远远不够……”司渊的声音中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能有什么办法嘛……少女默默在心底叹气。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考入法术学院一条路可走？
莉斯卡表示自己的法术不适合安河，暂时不会传授给她。
要是能一直悠闲下去就好了……安河有种想一辈子在冬阳城摆烂的想法。
但很快就摇头否定，先不提隐藏的深渊身份，这个世界是真的有许多动乱的，在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前确实不能松懈。
况且自己的资金不是无限的，一味摆烂只会坐吃山空。
近日城内没什么有趣的新闻。
教会与市政厅抓住拜血教事件的风口进行宣传，宣告他们付出巨大牺牲将异教徒成功铲除干净，同时挨家挨户分发食物，赢得许多居民的赞赏。
当然安河从莉斯卡处得知事实并非如此，仍有部分拜血教残余存在，不过在城内已经形不成什么风浪。
“市政厅和教会互相在争夺影响力吗，呵。”安河如此评价。
闲暇。
直到某天，一封邀请函悄然寄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