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7年，旧魔都地下300米。
夜烛躺在电磁静默室的金属平台上，感受着皮肤下细微的电流震颤。
这是每周例行的同步训练，也是他唯一能暂时忘记疼痛的时刻。
天花板上蜿蜒的裂缝像一道闪电，那是使徒留下的伤疤——三指宽，深不见底。
40年前，人类用核弹击碎了那颗陨石，却释放出了更可怕的东西：黑太阳。
它的光芒所及之处，钢铁化为活物，机械吞噬人类。
人类苦心经营的文明在一瞬之间分崩离析，随着黎明的到来，大街上只剩下了残骸。
“同步率67.3%，仍在安全阈值内。”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夜烛微微偏头，看见她站在监控台前，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腰间，散发出淡淡清香。
夜烛看着她泛着蓝光的瞳孔，那些针尖大的光点组成了星座般的图案。
她是天使，人类最后的希望工程。
在使徒吞噬了90%的军事力量后，科学家们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这些怪物以钢铁为食，却对血肉之躯束手无策。
于是，他们创造了天使——用活体神经与量子芯片编织的战斗机器。
而夜烛，是少数能与天使共鸣的“命主“。
这是诅咒，同时也是救赎。
就在夜烛看得入神之际，一股熟悉的刺痛感从脑后传来，让他瞬间绷紧了肌肉。
“嘶——”
夜烛倒吸一口冷气，零正将神经连接器插入他脑后的接口。
她的动作精准而机械，但每一个组装环节又恰到好处。
“你就不能轻点吗？”夜烛咬着牙，“要是我痛死了你怎么办？”
“疼痛是必要的神经刺激。”零的瞳孔闪烁着数据流，“根据《天使-命主同步协议》第147条......”
“够了。”夜烛打断她，“少拿协议说事。”
零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个0.3秒的延迟显然不在程序设定内。
她低头看向夜烛，瞳孔中的星座图样突然紊乱：“命主，你的心跳频率异常。”
刺痛来得毫无预兆。
夜烛的右手猛地抓住左胸，那里，他的心脏已经被黑光侵蚀了大半。
黑色的结晶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脏表面，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随着黑太阳的出现，很多像他这样的人类都成了被感染者。
很多人扛不住黑光的侵蚀死去了，但像夜烛这样侥幸活下来的人，奇迹般拥有了控制天使的能力。
他们被称为命主。
“命主体温异常，上升1.7度。”零的声音依然平静，“建议立即停止训练。”
“继续。”夜烛咬紧牙关。
现在基地战力不足，他必须尽快提升同步率。
零沉默了片刻。
夜烛听见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平台边缘。
他睁开眼，却看见她正在解开作战服的扣子。
“你在做什么？”
“检测到命主体温异常，建议深度接触。”零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夜烛注意到她的瞳孔在微微收缩，“根据《紧急协议α》需要对其进行物理降温。”
作战服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夜烛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零的身体构造。
别想那么多，她只不过是个机器人！
只是恰好套了一个女体的皮而已！
“请放松。”零俯下身，让自己贴紧夜烛，她身体恒定的21°低温正是物理降温的最好材料。
接着她的机械手指轻轻按在夜烛的胸口。
她的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纳米虫群穿过夜烛的皮肉直达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夜烛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他的心脏跟发了疯似得砰砰乱跳，被黑光所侵蚀的表面逐渐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警告！能量波动超出阈值！请立即停止执行！”
红色的警示灯在零的瞳孔中倒映出血色，她的纳米虫群在夜烛体内疯狂游走，她无视了防火墙的警告，依然在试图稳定夜烛那颗濒临崩溃的心脏。
突然，所有的灯光熄灭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夜烛听见零急促的呼吸声——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她的手指依然停留在他的胸膛上，纳米虫群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
“成功了...”零的声音几乎带着一丝颤抖。
夜烛长舒一口气，他感到他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备用电源启动失败，危险正在靠近。”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检测到使徒能量信号。”
远处传来金属断裂的声响，还有某种生物爬行的窸窣声。
零的身体突然紧绷，她快速拉起夜烛：“命主，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在死寂中，夜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另一个声音——那是使徒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