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排水管道弥漫着铁锈味，零的纳米虫群在指尖聚成萤火虫般的光团。
多亏了魏琳给的地下长城地图，这才让夜烛和零能在这处宛如迷宫般的地下自由穿梭。
虽然魏长官的本意可能是想协助他们撤退，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夜烛对于眼下的困境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考量。
“现在能检测到真正的母巢发出的量子微波吗？”夜烛抹去嘴角的污垢说道。
“嗯...还不行。”披上了战斗盔甲的零全身散发着微微蓝光，她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又突然将头转向身后。
就在这时零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夜烛比了一个“嘘”。
安静下来的环境，让夜烛能够清晰听到，周围墙壁的管道内传来了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躁动。
这种声音就像是一群群微小的虫子踩在钢铁上，躁动的声音如同黑白电视机里的雪花。
“它们已经跟过来了，我们需要战斗吗？”零询问道。
夜烛摇了摇头，“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我们还没找到真正的母巢，不能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
夜烛接着又瞧了瞧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现在身处一个管道空间后，他直接便对零下达了指令。
“能破坏周围的墙壁吗？造成局部塌方最好。”
零听到了夜烛的命令，一瞬之间便分析好了周围的空间结构，在确定不会影响到他们前进后，立刻从手臂处延伸出一条高频光刃。
刀光剑影之间，周围的几厘米厚的混凝土墙壁被像豆腐一样，切成了碎块。
“走吧，这样就够了。”夜烛接着带着零离开了这里，绕过了几个弯道后，他们停在了一处塌方前。
坍塌的混凝土墙后露出半截机械子宫舱，舱体表面爬满暗红色菌斑。
“这里是......”夜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零的瞳孔突然射出扫描光束，生锈的舱门应声而开。
腐朽的空气中躺着一个没来得及苏醒就已经死亡的天使。
她全身被包裹在白色的溶液当中，双目紧闭宛如一尊被丢弃的木偶。
像她这样没来得及见到命主就死亡的天使，在这座废弃的地下长城中还有很多。
零缓缓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死去天使的脸颊。
“她还会醒过来吗？”零的声音没有带着一丝波澜，但夜烛却隐隐感觉零似乎很在乎这件事。
对于仅仅出生三周的零来说，死亡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了解。
或许在她的程序设定中，死只是失去了生物体征，只是安静的睡着了罢了。
既然是睡觉，总有一天还会再醒来的。
夜烛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拉起了零的手温柔道：“会的，就在我们消灭了使徒之后。”
零转过身来，瞳中泛起微微蓝光。
嗡...
就在这时夜烛注意到培养舱深处亮起红光，一台量子计算机正从菌斑中苏醒。
全息屏上闪过密密麻麻的实验日志，最后定格在某个视频片段——穿着束缚衣的使徒正在嘶吼，胸口插着六根黑晶导管。
“第44次实验，加大黑光照射量。”视频里的女声让夜烛浑身发冷，但他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夜烛皱起眉头，死死地盯着屏幕，期望从不起眼的细节处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
“博士，结果出来了，夜□□□□□□□□。”
夜什么？！
夜什么？！
视频后续就像是损坏了一般，关键部分全是雪花音。
并且视频还未播放完毕，这台计算机就彻底报废了。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中第一个字出现在这种实验视频上，夜烛内心再难冷静下来。
但夜烛毕竟是在末日环境下长大的，他深知不要胡思乱想的重要性，更何况他现在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走吧。”他强压情绪，拉起零朝更深处走去。
浓稠的黑暗像沥青般包裹着战术手电的光束，随着他们的深入夜烛感到周围的温度似乎变高了。
“命主，前方三十米有结构断层。”零的瞳孔泛着幽蓝的数据流，那些流动的光点在她瓷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建议开启攀岩模式。”
夜烛望着横亘在面前的深渊，这处断层就像是地下长城被什么东西胡乱啃了一口，坚实的钢铁被粗暴的撕碎，崩裂的电线肆意垂落在伤口的缝隙里。
夜烛的手电光扫过旁边岩壁时，一抹暗红色反光突然刺入眼帘。
他眯起右眼，隐约看到岩层裂缝里嵌着块金属铭牌。
“等等。”他伸出手，“那上面好像有字。”
零睁大双眼，她的全息视野一瞬间就将铭牌上的文字提取了出来。
“能源核心即牢笼，勿触勿近。2043.7.15第三工程队。”
2043年...
夜烛看着这块百年前的东西陷入了沉思，一瞬间有无数想法在他的脑中炸开。
为什么整座地下长城只有这里被撕裂了？
为什么使徒能够轻易突破他们之前建立的三道防御网？
为什么使徒追击他们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如果我是使徒，我会将老家按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一定要有充足的食物，安全的环境，并且不易被发现...
真相似乎正要呼之欲出。
忽然零手从背后抱住了夜烛的腰，她像是检测到什么似得说道，
“警告！地磁强度异常，7级震波将在两分钟后抵达，我们应立即躲避！”
夜烛刚要开口，整个隧道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岩壁上的应急灯接连爆裂，蓝紫色的电弧在碎裂的晶体簇间流窜。
零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她紧紧抱着夜烛，并且在一瞬间操控液态外骨骼，无死角地展开了防御立场，将飞溅到他们身边的碎石尽数弹开。
面对这样强烈的地震，夜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
“这不是地震！“夜烛指着黑暗深渊喊道，“是母巢在活动！”
突然黑暗中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零突然转身将夜烛扑倒在地，一根泛着油光的机械触手擦着他们的头顶掠过，在岩壁上凿出半米深的凹槽。
“吼！”一声尖锐的嘶吼从深渊之下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