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小培养的，魔法
[传闻，于莫德雷大陆极西之境外，有着名为【彼岸】的禁地。]
[但某些人也称其为圣地，因为那是世界上唯一没有偏见的角落。]
[无论人类，魔物，精灵，乃至世间的一切生灵，在此都遵循着同样的规则。]
[但，那里是只属于亡者的国度，人们对此唯一的了解也只有那座神秘的塔。]
[那座代表着彼岸界限的，塔......]
“爷爷，我要听勇者讨伐魔物的故事！”
带着些奶气的声音骑在梅林的脖颈上，一转眼八年过去，曦蕊已然长大了不少。
“小曦，时间差不多喽，不会变质的故事就留到明天吧！”
梅林熟练从脖颈后抱下曦蕊，后者扑腾着小手，显然是还未尽兴。
为了哄好这位小祖宗，梅林只得指了指头顶的星空。
“快看，天上好多星星呀！”
某人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曦蕊抬头望向澄澈的夜空。
眼底是各色各样如同鹅软石般的星子，像条小溪般缓缓流淌铺满整片天空。
“爷爷，小曦也想要星星！”
对于小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童话般的星空更为吸引人的了。
“好，爷爷马上就给小曦摘颗最亮的星星。”
话音落下，梅林粗糙的手心缓缓伸向天空。
一颗金灿灿的星子落叶般缓缓从夜空飘落，留下条飘渺的绸带。
像是被风吹下的蒲公英，最后飘飘然落在曦蕊轻捧的手心中。
金色的小光球在女孩纯洁的瞳孔中眨着眼，宛若一盏路灯光。
“合上手再看看呢？”
梅林在一旁引导，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法，还能有机会哄小孩子。
闻言，曦蕊小心合上双手，生怕熄灭了这缕星光。
在惊喜的目光中，一对小触须从手指间的冒出，好奇打量着周围。
接着是一双黑漆漆的小眼睛，曦蕊头一松，微微有些失落。
发光的星星，不见了。
可随后，微弱的淡黄光芒亮起。
先是一点，两点，烛火的微光一点点在静谧的大海上升起。
“哇！”
女孩微微张开嘴，不可置信的打开手心，无数萤火虫齐齐向着夜空飞去。
大海第一次迎来了萤火虫们的聚会，它们缓缓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星星回家了，它们也要睡觉了。”
梅林开口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可算是达到了，这年头哄小孩睡觉可真难。
还是小时候好，一首摇篮曲就能解决了。
不多时，曦蕊安然推开了梦乡的大门。
接着是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梅林温柔将曦蕊抱进一旁的小床中，然后轻轻拉上被褥。
月光洒在女孩银白的短发上，显得额外皎洁。
“喂，我说，真把自己当爷爷呢？”
“不过想不到，我们的大法师有天竟会在海上放烟花，还是为了哄小朋友睡觉，想想就好笑。”
熟悉的调侃传来，莉莉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一旁。
“你不也把自己当妈妈了吗？”
梅林语气平静，毫不留情戳穿了某人。
这八年间，在狭小的塔顶上把这个孩子拉扯大，是一点也不容易。
“明明就是你自作多情想多了。”
莉莉丝面色微红，把头扭向一边去。
“吃吗，这孩子今天剩了点。”
一串残缺不齐的烤鱼被梅林从布袍中掏出，白色的眼球中充满了怨气。
仔细打量，还能见到些牙齿的印痕。
“Rua，给我拿开。”
看见烤鱼，莉莉丝胃里是一阵翻腾。
当初为了解决小家伙的伙食，海里可不知道有多少鱼儿遭了殃。
再说，他们的体质，就算不进食也没有任何影响。
“有一说一，精灵的奶水，果然要比人类的特殊多了。”
“小曦当时喝完可是三天都不会闹腾。”
梅林的面容露出一丝怀念，另一旁，莉莉丝已经想找个地把自己埋了。
“老家伙，别说了，赶紧给我住嘴啊！”
莉莉丝骑上梅林的脖子，想要这家伙闭嘴。
陪着这个老东西，简直就是费力不讨好。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把这小家伙养在塔顶吧！”
回到正题，莉莉丝是一脸愁容，再过个几年，闹腾的曦蕊可不是一个小破塔能够装下的了。
“总要把她送回去的。”
梅林语气平静，眉毛下不知掩藏着何样的神色在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怎么送，这塔可不是随便进进出出的。”
二人心底都清楚，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簌簌，凄厉的海风从远方的黑暗中袭来，好似锋利的刀芒。
“我想先教她魔法。”
良久，梅林摸了摸胡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魔法？
莉莉丝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忙上前摸了摸老家伙的额头。
“奇怪，明明没被冷风吹发烧啊？”
“我认真的，可以先从理论开始。”
梅林对此有着自己的打算。
见并不是开玩笑，莉莉丝对着月亮伸起了懒腰。
“随便你，反正别找我。”
留下这句话后，莉莉丝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苍茫如潮水的夜色之中。
耳边剩下的，也只有海潮的呼啸声了。
哗哗，哗哗......
起伏的潮水载着一河星光停留在塔前，似乎在为一席渐离渐远未能及时收入怀中的萤火感到惋惜。
窗口，薇薇娜颔首仰望着这片星空，对于这几年间塔顶上的发生的一切，她或许并没有什么兴趣。
微凉的海风撩拨起少女薰衣草的发丝，相比过去是要温柔了不少。
但也只是因为自己无论怎样挑弄，这位少女依旧一尘不变。
对自己爱答不理，到头来也便失去了兴趣。
此刻，塔窗前的薇薇娜缓缓抬起一只手掌伸向窗外，上方正停留一抹微弱的光芒。
少女面具上的北极星一闪一闪，如同海中的灯塔，为归航及那迷路的萤虫照亮来时的路。
......
嘎，海鸟嘶哑着嗓子，硬生生将疲惫的太阳拉上了岗。
太阳不情愿的爬起身，慢慢露出天底的鱼肚白。
“好困，爷爷，太阳明明还没晒屁股......”
曦蕊扭过身子，脑袋彻底沉入了软绵绵的枕头中。
赖床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梅林也并不着急，只是从容摸着胡须，掏出根木棍对着小床一敲。
不等曦蕊做出反应，下一瞬被褥什么的统统消失，女孩就这么摔落在地面。
“爷爷真讨厌。”
委屈的曦蕊扯着脸颊侧的短辫，泪汪汪的噙着眼眸，近乎要融化掉清晨路过的海风。
自己的爷爷，无比疼爱自己的爷爷，今天似乎很不一样。
“小曦，你想学习魔法吗？”
梅林摩挲着胡须，不存在的目光扫过塔外翻涌的海浪。
他清楚，今后的日子估计也会如同塔外这翻涌的潮水了。
“魔法，是像昨天晚上那样吗？”
蔚蓝的天空抓起懒洋洋的云彩，悠闲的折上了纸飞机，吹出一口暖风将它们送往海的那头。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有新鲜的东西，此前的郁闷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梅林先是愣了愣，眉头随即舒展开来。
“唔，没错。”
爷爷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曦蕊对此很是期待。
“学会后小曦是不是也能摘星星了，还能像勇者他们一样冒险？”
女孩的眼眸里住着一颗辰星，璀璨的光芒直勾勾洒向老者。
就连梅林也不得不扬起袖袍挡了挡，这小家伙对此也太过热情了。
不过这样也方便不少，省去了事先备好的说辞。
“那就让我们从今天开始吧！”
梅林拍了拍手，熟悉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一旁。
“妈妈！”
来者正是莉莉丝，还来不及拍去衣裙上的尘埃，曦蕊便已兴奋的扑了上去。
“小鬼，赶快给我下来。”
这么多年，莉莉丝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某些方面。
曦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莉莉丝的胸间，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家了般。
为什么这个小鬼总是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钻啊，莉莉丝对此很是苦恼，也不知道这个坏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妈妈，这次能多陪小曦几天吗？”
“等我学会了魔法，我们一起去找爸爸！”
莉莉丝到嘴边的话突然藏了回去，原本还想趁此机会收拾下这个小鬼头的。
“小曦，妈妈这次可是特地回来教你魔法的。”
“魔法这东西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学成的。”
梅林摸着胡须的手先是一僵，接着话锋一转。
对于梅林的话语，某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曦蕊随即听出了话外音。
“好耶，妈妈能一直陪着小曦了！”
纯真的女孩更加兴奋了，又一次把脑袋夹进了两座山峰之间。
“喂，我说，老家伙，这东西总不可能学一辈子吧！”
莉莉丝急的跺了跺脚，红彤彤的脸颊有些不敢看向怀中笑容灿烂的曦蕊。
“霍霍，活到老，学到老。”
想不到某人还会害羞，梅林摸了摸胡子看着这无比温馨的一幕。
“好啦，小曦，再不下来可就轮到妈妈苦恼了。”
“就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课吧！”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孤零零的高塔上，小小的塔顶上，拼凑出了温暖的小家。
尽管有些摇摇欲坠，但终归是一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