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确定病灶的位置，就要做内镜逆行胰胆管造影，但患者的黄疸太严重了，可能会导致并发症，我建议你们可以把患者带回去多陪陪她。”
“化疗呢？医生。”李昴手抄在兜里，手心满是汗水，但他没有把手放出来。
“化疗的话有希望吗？”
“现在这个情况，做什么都只会加深患者的痛苦。”
“我明白了……”
“我给你开红色处方，你去药房拿药，吃完了再来找我开。”医生说道。
“好，要得。”
…………
这是妈妈的家乡，一个普通的农村，但李昴从小在城里长大，小学以前他就喜欢来这里玩。
呼吸机每10秒都会发出异响，李昴猜测那是泵发出的响声。
李昴的妈妈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她已经丧失语言的能力，但由于她一动不动，李昴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意识。
“妈，我给你放电影，《无间道》怎么样。”
“他是好人，警察派过去的卧底，这个是坏人，是坏人派到警察里的卧底。”李昴用简单易懂的话说道。
一个小时后
“要回去了吗？”姨妈问道。
“嗯，住不习惯乡下。”李昴说道，“明天早上我还会过来的，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末班车。”
…………
凌晨一点，李昴坐在床上，笔记本电脑上是新出的游戏《戴森球计划》，他麻木地敲击着键盘，名为伊卡洛斯的轻型工业机器人正在采集煤炭。
“嘟嘟嘟”
电话响起，李昴拿起电话，看了一下屏幕，是姨妈打来的。
“你妈妈刚刚走了。”
“哦，我明天来可以吗？”
“你妈妈走了，你说你明天来？”姨妈的女儿夺过了手机，出离的愤怒，“现在，打的打过来，用不着几个钱。”
…………
乡下的葬礼很简陋。
李昴再次看见妈妈，她躺在棺椁内部，静静的，跟白天一样安静，李昴漠然地移开了目光。
没有哭泣。
在写礼金的时候，他没有哭泣，在守灵时，他没有哭泣，在摇动招魂幡时，他没有哭泣，在上山的时候，他没有哭泣。
整场葬礼李昴没有掉下一滴泪，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他自小就这么被教育的——男儿有泪不轻弹。
随着墓门被封上，一切都结束了。
…………
一年过去了
“妈......我来看你了。”
周围没有人，只有那呼啸的冬风和树叶的沙沙声。
于是，在萧瑟的冬风中，李昴站在杂草丛生的坟墓前，放任心中的悲痛——涕泗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