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语，是神明的意思。」
修女的声音轻柔而庄重，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神圣的重量。她的唇间吐出一个陌生的词汇，那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震颤，像是某种古老的回响。
通用语的复杂结构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而李昴正试图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径。
然而，学习的进展并不如他预期的那般顺利。神明这个词，因为教会的强烈要求，被放在了语言学习的最前端。李昴不禁联想到英语中的“abandon”——一个被无数学习者反复背诵却又常常遗忘的词汇。
他已经在这个词上耗费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尽的循环。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那些在法语课上挣扎的日子，那些绕口的发音和复杂的语法规则，仿佛一场无休止的噩梦。
「语言学习有捷径吗？」李昴终于忍不住问道。
修女微微一笑，温和地坐在原地：「有，如果您选择成为法师或者德鲁伊，可以获得语言专精。不过，法师一般不会选择去获得语言专精，德鲁伊则不同，他们不仅能掌握语言，还能与植物和动物沟通。而对法师而言，语言往往是最没用的东西。」
「对他们这群法师来说，能通过学习做到的事情确实不用语言专精。」李昴低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修女听到这句话，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深的忧虑：“您怎么会这么想？法师学习……法师……他们都是一群只会释放爆裂魔力、到处搞破坏的莽夫。他们怎么可能爱好学习。
「什么？」李昴愣了一下，修女突然断开了心灵链接，激动地说了一大串话。他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零散的词汇。修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重新建立起心灵链接。她的声音再次在李昴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我刚才太过激动了。我是说，法师们总是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不学无术，总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魔法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您是说……魔法本身很危险？而法师都是一群莽夫？」李昴捕捉到几个关键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圣典的金属边角。看来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认为异世界的法师跟自己刻板印象里的一样知识至上。
修女轻轻提起长袍的下摆，重新跪坐在蒲团上。银质的圣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寓言。
「魔法就像火种，在铁匠铺中，它能锻造出锋利的剑刃；但若落在茅草屋上，便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灾祸。然而，法师们并不是铸造兵器的铁匠，也不是那些无辜的农民。他们自身就是那火种。」
“很抱歉打扰你的教学，莉莉丝修女。”雅济各十一世急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
“阁下。”修女匆匆站起身行礼。
“我找神子有要事相谈。”
「看来我们的教学今天就只能进行到这儿了。」
「抱歉，神子大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打扰您。」雅济各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我倒觉得该感谢你让我暂时逃离了学习的苦海。」李昴眼中闪过一丝轻松，「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我们与其他教会进行了沟通，发现几乎所有神明都有神子降临。光明教会的教皇提议，下一届的马洛斯会议应由各大教会的神子代表参加，这一提议得到了许多教会的响应。」 雅济各十一世详细解释道。
「马洛斯会议？」李昴微微皱眉，「那是什么？」
「马洛斯会议是由各大教会的教皇共同参与的会议，旨在协调各教会之间的利益，避免因教义分歧而导致正神教会内部的无谓消耗，给邪恶势力可乘之机。」雅济各继续解释，「然而，由于神子的降临，各大教会的最高领袖已由教皇转变为神子，因此光明教会提议让神子们参与会议。」
「那些神子……和我一样吗？」李昴略有期待地问道。
「您是指哪方面？」雅济各十一世有些疑惑。
「你明白的，是异乡人，而且不会通用语。」
「不，您在所有公开露面的神子中，都是独一无二的。」雅济各十一世说道。
李昴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看来自己没办法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马洛斯会议即将在一个月后举行，会议地点在各大教会总部轮换，而这次由我们承办。」
李昴向雅济各问道：「我听说德鲁伊和法师能够获得语言专精的能力。如果我成为一名法师，我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达到那种境界？」
雅济各沉思片刻，回答道：「理论上来说，从一名法师学徒到一名普通法师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他欲言又止，心中其实并不希望李昴选择法师这条路，即便拥有多个职业并不会影响李昴。
李昴敏锐地察觉到雅济各脸上的不自然神色，再结合之前修女们的言语，他得出了一个普遍的结论——教会对法师抱有较大的偏见。
于是，李昴继续追问：“那成为一名德鲁伊是否困难呢？”
雅济各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我们还是谈谈如何成为一名法师吧。」
李昴不解：「德鲁伊有什么问题吗？」
雅济各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德鲁伊是介于法师和牧师之间的职业，他们对信仰的态度过于……随意。」
李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俗称的谁有用他们信谁。他接着问道：「那我该如何成为一名法师呢？」
「您在艾尔昔伦德没办法成为一名法师，各大教会的圣座所在之处充斥着神明的神力，而母神的权能是大地，艾尔昔伦德在各大教会的圣座中更是无出其右，魔力在艾尔昔伦德没有容身之地，您能理解吗？」
「懂了，魔力在这儿是路边一条。」李昴怕雅济各听不懂最终补充了宾语，「狗。」
「您说的极是。」雅济各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神子并未被那些危险的魔法所迷惑，这是好事。
他低声重复着那句话，仿佛在品味一杯陈年美酒：“路边一条狗，路边一条……”随即，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本子，郑重其事地将这句话记录下来。
诸王历435年，神子有言，魔力是路边一条。
「你在……写什么？」李昴心头一紧，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我在记录您的言行。」雅济各抬起头，目光虔诚而坚定。
「你说谁的？」李昴的声音微微颤抖。
「您的。」雅济各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能删掉吗？」李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本子。一想到自己那句“魔力是路边一条”将被后世传颂，他只觉得脸颊发烫，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嘞个至圣先师啊！！！！！
「恐怕不行，神子大人。」雅济各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必须将您充满哲理的言行记录下来，编纂成册。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圣言录》。」
「那艾尔昔伦德是不是还要改名叫做完美之城？」
「如果您愿意，艾尔昔伦德的人民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个新名字。」雅济各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也要写进去吗！！！！！」李昴眼睁睁地看着雅济各又在本子上添了几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那只是一个玩笑！！！！」
「我会安排人护送您前往艾尔昔伦德的边界，我们虽然没有陪养法师，但关于如何成为法师我们还是知道的。」雅济各合上本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我事务繁忙，无法亲自陪同您，这份荣耀只能让与他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