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姚老师把手往桌上一拍，震得台历都跳了三跳。
“程瑾月！林子阳！你们胆子真是大了啊！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谈恋爱！”
办公室里，林子阳和程瑾月因为之前“当众表白”的事被叫到了办公室。
不过这也让林子阳松了口气，看来作弊的事没被发现。
“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吗？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什么意思？啊？你们是不是觉得高考就是闹着玩儿的？”
“姚老师，这事儿还真不赖我，是有人逼——”林子阳刚想张嘴辩解，就被程瑾月在背后狠狠地掐住了胳膊，疼得他把后半截话都给憋回去了。
“你说什么？”姚老师的眼镜片仿佛都要冒出火来，眼神利得像刀子一样，“你以为你很优秀吗？就凭你那点分数？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国有多少学生在为高考拼命？一分之差，就是十万八千里！”
“我没说……”
“说什么？你要解释什么？”姚老师扯了扯卡在肚子上的西装裙腰，“我告诉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心思放回学习上！”姚老师“咚咚咚”连连拍了好几下桌子，燃烧的怒火打断了林子阳的解释。
看到两人不再有抵触情绪后，姚老师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了压心里的火，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青春期嘛，这心里头对感情有点小想法那是很正常的，又美好又冲动。可现在不是时候呀！高考不是儿戏，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你们要是真在乎对方，就该为了彼此的未来好好努力，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
“好的，姚老师，我们会把重心放到复习上的。”程瑾月眼神平静，她知道什么场面说什么话，和平常的状态判若两人。
姚老师叹了口气：“林子阳我倒是不担心，他一直都是这个轻浮的样子。”
姚老师抬眼看向程瑾月，语气温和，“我担心的是你，程瑾月。”
听到姚老师点名程瑾月，林子阳也不由得把目光转了过去。
姚老师拿出下午测试的历史试卷，程瑾月的试卷答题流畅，思路清晰，拿到了96分。
“这场小测验你的成绩还不错，不过，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奇怪。”
姚老师看着卷子，脸上充斥着严肃。这可把林子阳给弄得紧张起来了，心里直犯嘀咕：“奇怪？姚老师觉得奇怪……难道是发现我们作弊了？可要是这样的话，那作弊的不应该是我吗？”
姚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沉重：“看来，考试恐惧症真的存在。”
“考试恐惧症？”林子阳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那是什么？”他忍不住追问。
然而，程瑾月似乎并没有想要倾诉的欲望，她的反应也让姚老师意识到这件事的私密性。
“行了，林子阳，你先回教室吧，这没你什么事了。出去把门带一下。”姚老师甩甩手，打发林子阳离开。
若是平常不用挨训，林子阳定会爽快地离开。然而，这次他的步伐明显有些迟疑。在关门的一刹那，林子阳听到了姚老师的低语。
“你的事，你舅舅已经告诉过学校了，真没想到你作为上一届的尖子生，居然会在高考中交白卷。”
听到这里，林子阳心里突然一震，明明程瑾月在下午的历史测验里拿了高分，成绩算得上是上游水平了，那她又怎么会在去年的高考中「交白卷」呢？
“老实说，以前我也认为那些上课认真、功课完美的学生，在考试中答不出题，发挥失常，只是学习压力过大，可直到上周进修学习后我才明白，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必须引起足够重视。”
姚老师的语气逐渐柔和下来，仿佛意识到程瑾月的情绪依然沉默难言，便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轻缓：“所以……学校建议你，先休学一年。”
“休学？这不就意味着我不能参加今年的高考了吗？”听到这样的建议，程瑾月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你可以休息调养一年后，参加明年的高考。”姚老师耐心地解释着。
“不行，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必须参加今年的高考！”程瑾月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躁，显然，今年的高考对她来说意味着太多，已经是她不得不面对的选择。
而这也引起了林子阳的注意，以历史测验的成绩，程瑾月想要过医科大的分数线根本不是问题，但她却又这么紧张，甚至还要利用自己“窥视”的能力来作弊……
程瑾月的“考试恐惧症”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程瑾月，你先不要着急，是这样的。经过这大半年的观察，各科老师都是认可你平常的能力，这个学校也很清楚……可是根据一模的结果来看，你的纸面成绩的确有些不理想。”
林子阳一听这话，心里头“咯噔”一下，回忆起当时一模的时候，虽然大家成绩普遍都不高，可好歹都还有干劲儿呢，就唯独坐在前排的程瑾月，那是愁眉苦脸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那天在酒店看到的记忆突然涌入脑中，「医院」、「苦痛」、「悲伤」的关键词组合在了一起，让林子阳有了大致的推测……
“而且……”姚老师顿了一下，“每个学校对升学率都有自己的指标要求。没有足够的成绩，就意味着无法保证学校的升学数据。”
果然，这最后一句才是姚老师想要说的重点。
「拿不出成绩，就会被否定过去和努力。」
现在的程瑾月大概和儿时的自己一样，正被失望的眼神注视着。
「她会不会也在期待着那道光的出现呢？」
“当然，你也不要担心，学校并没有放弃你，你要不要放弃你自己……”
办公室里，姚老师还在劝解程瑾月，而程瑾月没有什么回应，只能低头保持沉默。
“用一张成绩单就来否定一个学生的价值，这种做法简直是垃圾！”这时候，林子阳“砰”地一下推开了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姚老师，毫无畏惧。
“林子阳？”姚老师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闯进来，“我不是让你回教室了吗？”
“这不重要！”林子阳大手一挥，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人可以创造无限可能的价值，而这些价值，也不是一张成绩单就可以衡量的。」”
程瑾月愣住了，静静看着林子阳，却没有回应。
姚老师听到这番话，默默坐直了身子，目光稍微变得锐利，问道：“可是，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参加考试，甚至是后面的高考……林子阳，你觉得程瑾月能挺过去吗？”
林子阳向前跨了一步，把手放在胸口上，眼神坚定：“一定可以的，我来帮她！”
姚老师看着林子阳那副决心满满的样子，倒也没因为他俩的关系就想着反驳什么，只是静静地取下眼镜擦了擦，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台历。
“可是，时间不等人，下周就是第二次模拟考试了……”
“那咱们就立个赌约！”林子阳把手撑在姚老师的桌上，用坚定的目光迎上，一字一顿道，“如果程瑾月在二模测试中拿不出好成绩！那我，也就跟着程瑾月一起休学！”
林子阳语出惊人，让一旁的程瑾月有些措手不及。
姚老师看着林子阳一脸自信的模样，顿时气得有些无语，忍不住轻笑了两声：“那你可想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子阳潇洒地一甩刘海，脑袋一昂，大拇指往自己胸口一戳：“那是自然！现在的我可是很强的。”
姚老师瞅着林子阳，虽说这动作夸张得有点像表演，表情也带着刻意的耍帅，但她明白“考神”林子阳也的确有这个能力，（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用来作弊的能力），顿时赌气上头。好啊，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就试试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姚老师拍板快得像阵风，程瑾月愣是在边上张了三次嘴，硬是没逮着插话的空隙。
“那为了你们能快速进步，放学后调一下座位，坐同桌好了，给程瑾月当榜样。”
“诶？”林子阳这下傻了眼，他可没想到姚老师会来这么一招，“这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这‘驷马’总得有人在身边拉住不是？”
离开办公室，走廊里只有两人脚步的回音。
林子阳还沉浸在刚才发言上，心中暗喜，刚才闯入办公室的自己简直帅爆了！
走在后面的程瑾月步伐有些迟疑，低声询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
林子阳仰着头，语气十分轻松：“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报答你在历史测验上的帮助。”林子阳说着，突然转过头看向程瑾月，神情变得柔和，语气沉重：“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你的母亲吧。这也是你找到我的原因吧。”
程瑾月突然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头，“你果然看到了。”
“总之，我会先放下我们两个人的矛盾，帮你挺过这一关，作为交换，你要删除录像。”
“这就是你的筹码？”
“你不也一样？”林子阳故作轻松，加快了脚步，“因为那份录像很麻烦，我还要为我的青春负责呢。”
林子阳大跨步往前走着，却突然被程瑾月拉住手臂。
“等等……”
程瑾月站在他的背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她的语气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沉稳：“这次，算我谢你了。”
看到程瑾月低下头，眼神躲闪，似乎是露出略带抗拒的羞涩，这幅画面和当初强势“表白”的样子完全不同，让林子阳也不由红了脸。
“难……难得从你口中听到感谢。”
林子阳突然紧张起来，试图用轻浮夸张的神情和动作来遮掩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念叨着：“啊~就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感谢我自己~啊~林子阳刚刚为我说话，好帅~就像我心中的太阳一样耀眼。”
程瑾月知道林子阳有点儿自恋，但没想到他会自恋到这种程度，要是再不控制他，估计得有一堆胡话说出口了。当机立断，给他腹部来了一记肘击。
“那些胡话还是留着你自己听吧。”
林子阳“哎呦”一声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喂喂，怎么回事啊，你这一肘也太狠了吧！开个玩笑，不用那么认真吧！”
程瑾月转身离开，语气淡然，“下次说话之前想想清楚。”
“是是是！”林子阳弯着腰揉着肚子，轻声埋怨着，“什么嘛！一点也不可爱！怪不得没有男朋友！”
听到这话，程瑾月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有些迟疑。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心思在意这些。”
“可你还是找了我，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林子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摊开手打趣道。
忽然，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子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是啊！只要明面上有了，我就不会再受到其他人的打扰了。”程瑾月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冷冷的感觉，“倒是你，这三年来虽然与不少女生交流过，但没有一个成功的。是不是都是被甩了？”
“明明马上就要有了，还不是被你打断了。”林子阳顿时脸色一红，驳斥道。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为你那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哀悼。”
程瑾月带着嘲弄冷笑了一声，让林子阳有话说不出。
“行了，放学后，跟我一起去酒店。”
“啊？干嘛？又拉着我做题，我不去！”
“不是做题，是谢礼，我不想随便欠人情。”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听到程瑾月说什么谢礼，林子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谢礼？怎么这么突然？这家伙开窍了？”
林子阳意味深长地思考了起来。
“会是什么谢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