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你确定没看错吗？”
杨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那模样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包文博没吭声，眉头紧锁，嘴角微微下撇，面露难色，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子阳，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
林子阳也清楚，包文博不像杨杰那么胡闹，他不会贸然讲出一些有的没的，他能这么说，肯定是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我……”
其实林子阳心里也在犹豫，就算没有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就算文化节顺利进行，最后程瑾月的压力依旧无法释放。面对这样的结果，那这场文化节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
有！当然有！这场文化节是大家一起努力争取下来的，压力又不是只压在程瑾月一个人身上，大家也都在期待这场文化节！
“我会继续！而且我相信，这场文化节一定会成功的！”林子阳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坚定的光芒。
包文博点了点头，看来林子阳不会因为程瑾月的事，而对文化节产生消极的态度，悬着的心也总算能放下来了。
“话说那小子是谁啊！敢抢咱好兄弟的女人，他是哪个班的！我帮你去教育教育他！”杨杰拍了拍胸脯，腰板也硬了三分。
“从他的衣着来看，好像不是咱学校的学生。”包文博推了推眼镜，拿出手机，将拍到的照片展示给两人看。
林子阳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有种熟悉的感觉，回忆从脑中闪过，就是那天晚上在校园青春墙上看到的那张脸。
“这——！这是李洋？！”杨杰恍然大悟，大声惊叫了出来。
“你们认识？”
“不是认识，今天才碰到的，是咱学校的学长。”
“而且，他就是程瑾月去年的同班同学。”林子阳看着照片，平静地说道。
“同班同学？！”包文博、杨杰两人异口同声，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子阳瞅着照片，眼神发直，心里满是疑惑。
“哎呀呀！这下可麻烦了，程瑾月保不齐是旧情复燃啊，子阳！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杨杰一边托着下巴，一边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林子阳陷入了沉默，他也在思考程瑾月对李洋的感情，虽然不清楚两人的过去，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程瑾月应该没有动感情的念头。
“旧情复燃？不会的，我相信她。”林子阳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怎么不会，人家是优秀学长，是程瑾月的正牌同班同学，在一起相处有三年。”
杨杰这么危言耸听的，搞得林子阳本来挺自信的心也开始打鼓了，头顶也忍不住冒出汗，低着头琢磨了起来。
“喂喂喂！林子阳，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看着林子阳还在思索，给不出答案，杨杰产生了新的怀疑，“你该不会不喜欢程瑾月了吧？”
“我怎么会喜欢……”话说到一半，林子阳突然停住了。
对啊，他对程瑾月究竟是什么感情？讨厌？一开始的确有点，恨不得赶紧摆脱她。可在许馨告白的那个夜晚，自己为什么会犹豫呢？甚至最后，还拒绝了许馨的感情。
喜欢？不对，应该是同情？可……只是同情的话，为什么自己这么想要拼尽全力让她露出笑容呢？想看她笑，想要她快乐，想要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都行……这是相互依赖的感觉吧，那喜欢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林子阳泄了气，给出了模糊的答案。
“唉……”杨杰长叹一口气，脸上那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
包文博倒是冷静地分析着，不过也有点无奈：“也的确是这样，人在感情面前会有些模糊。”
入夜渐深，夜空的月亮明明又圆又亮，但总感觉笼罩着一层薄雾，透露出一股不安感。
宿舍里安静得很，就连平时睡觉打呼噜震天雷的杨杰，今晚都出奇地安静，像换了个人似的。林子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未能入睡。
翌日，教室里虽然带着严肃的气氛，但相较于之前已经缓和了不少。
林子阳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笔在习题册上胡乱地转动着，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程瑾月的身上。
她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认真地翻阅着课本，时而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
到了下午排练时间，犹豫了半天的林子阳，还是决定问问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侧过身去，对着程瑾月低声道歉。
“昨天……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你复习得怎么样？”
程瑾月翻书的手顿了一下，眉头皱起，警惕地看向他：“你有什么话直说。”
“就是……”林子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些，“昨天，好像看到你和李洋在一起。”
话音刚落，程瑾月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啪”地一声合上书本，冷冷地盯着林子阳。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子阳一下子被噎住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我只是关心你……”他试图解释。
“我不需要。”程瑾月的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霜雪，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凝固了，“你整天嚷嚷着文化节，嚷嚷着排练话剧，到底有没有想过，未来会怎么样？眼下高考才是最重要的，而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这里胡闹！”
“我……”林子阳张了张嘴，有些委屈，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同学们的围观。杨杰担心事情闹大，赶紧出来制止。
“程瑾月，你别激动。”杨杰来到林子阳身边，耐心解释，“林子阳之所以这么在乎文化节，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助大家释放压力，同时也是为了让你能轻松一些。因为你的记忆……”
杨杰的话似乎是触碰到了程瑾月那根脆弱的弦，情绪突然大变。
“我的记忆怎么了？”
两人没有回答。程瑾月的状态，就连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察觉到她记忆减退的迹象。
许馨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两人，一旁的方琳琳目光则锐利了许多。
“你的记忆……真的没有问题吗？”林子阳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也有无奈。
程瑾月的指尖微微收紧，死死攥住书本，脸色微变。她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因为林子阳的话像是在质疑她的能力，伤害她自尊。但同时，她的内心深处也泛起一丝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扬起下巴，冷笑着说：“你说我的记忆有问题，可我却清楚地记得你过分自恋，站在办公室的单向镜前挖鼻孔的事。”
“诶？！”林子阳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后，周围的同学们纷纷努力憋笑，很显然大家都记得这件事。
林子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顿时黑了：“我说的不是这些琐事。”他的眼神移到了程瑾月的备忘录笔记上。
“那你还记得昨天下午你为什么会离开教室吗？”
程瑾月愣了一下，突然眉头紧皱，陷入了长长的思考，明明是很重要的事，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昨天是……”程瑾月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程瑾月，你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了吗？”许馨轻声细语地问，眼神里透着关切。
空气瞬间凝固，教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怎么样？还要继续嘴硬吗？”林子阳的声音颤抖，带着复杂的情绪，有不忍，也有愤怒。
可程瑾月却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倔强。
“我当然要证明给你看。”她毫不犹豫地说，语气很坚定，目光扫过林子阳和杨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战的味道。
“既然你们觉得我记忆有问题，那我就加入你们的话剧排练，演主角‘项羽’！我要让你们看看，我的记忆力到底怎么样！”
林子阳一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当看到程瑾月那倔强的眼神时，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好吧。”林子阳把剧本递给程瑾月，淡淡地说，“期待你的精彩演出。”说完就离开教室去排练室了。
程瑾月看着林子阳离开的背影，没再说话，拿起话剧剧本，翻开第一页，眼神坚定地看着上面的台词。
可是，等其他人都离开教室后，她却突然愣住了，心里冒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许馨见她有些不对劲，轻轻走过去，关切问道：“程瑾月，你还好吗？”
程瑾月低着头，眼神空洞洞的，对着剧本发愣，嘴里喃喃自语。
“我刚才……是在和谁争执？”
程瑾月的话让许馨吓了一跳，这可不像是反问的语气。
“是林子阳啊，你难道已经不记得了吗？”
过了半分钟后，程瑾月才反应过来，缓缓地重复着。
“林子阳……林子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