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刻...”拉夫的脸色愈发阴沉,甚至露出一丝恐惧的气息。
“火焰的屏障内,是我女儿的挣扎与撕心裂肺的哭喊;屏障外,是地狱的景色,人们嘶喊着被撕成碎片,血肉与砂石一起或升空、或坠落,又变成了数块,分别被不知名的力扭曲成各种形状,接着互相碰撞、爆开、又被拧在一起...”
“我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直到被我死死捂住眼睛的艾莉儿哭喊声逐渐减弱,我才慌忙地检查她的状态,确认她只是哭昏过去以后,我抬眼,看向了已经归于死寂的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大地被撕裂成碎片,黄色的土地上又沾染着血红,这样的景色仿佛无边无际,我,看不到尽头...”
讲到这里,拉夫用双手捂住了脸,健壮的身躯像个孩子一样微微抽动着。
黎夜星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如何安慰他。
倾听有时比倾诉更有用,她本想排解自己关于拉夫行为的疑惑,可现在,她只感到了这个男人的无力与绝望。
黎夜星只能向他伸出手,即便无用,她也希望可以给这个陷入绝望回忆的男人一点慰藉。
但还未等黎夜星碰到他,拉夫先一步拿开了捂住脸的双手,用一种空洞、绝望的眼神看向黎夜星,接着说了下去。
“那一刻,我们城市的未来付之一炬。理想也好,约定也好,都同他们的身躯一起被那绝对的力量撕成碎片。如果他们还在的话,【风滚草之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无处发泄的愤怒,无能为力的绝望,一时间冲昏了拉夫的头脑,每当他回忆起那一天的时候,他总会被这种情绪支配,但看到黎夜星伸来的手,拉夫猛地回过神来。
啊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想要帮一帮这个和他们一样的女孩的,但现在反而是自己情绪先一步爆发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强行将情绪压进心里,拉夫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状况不对,甚至就连自己那枚最近植入的棱镜都有些异动...
“抱歉,我的故事帮不了你什么,如果可能的话,剩下的故事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讲吧...”说到这里,拉夫转身向外走去。
黎夜星想要挽留拉夫,但拉夫只留下了一句话。
“天快亮了,你,在这里不是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黎夜星钉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去,直到从门扉处流进来一丝晨光又消失。
黎夜星默默隐藏起来,蜷缩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回忆着方才拉夫讲的故事,她从怀中拿出了那枚吊坠,轻声低语。
“爸爸...为什么?”
“‘焚尽泪水的烈火骑士’...为什么这个故事是个悲剧?”
“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吗?”
“艾莉儿...”
“拉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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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啊,要开始了...”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佩莎轻声说到。
“是啊,要开始了...黎夜星刚才发来信息,说她准备好了。”玛丽站在佩莎身边这样说到。
“说真的,玛丽,我们的计划纰漏太多了,时间根本不够,准备完全不充分,对于阿奎斯·阿沙奎,我们更是几乎完全没有应对之法...”
“害怕了?”
“倒不如说是担忧吧...但要做什么,我很清楚。”
顿了顿,佩莎转身,面向玛丽和那些已经站起来的人们,站的笔直,像一名领导者一样开口。
“同胞们!明天的这个时候,【聚光者】就会启动!那些全然不顾我们生活与意见的猪猡们想要抛下我们在外城区的家与家人,在阿奎斯·阿沙奎面前像一条狗一般逃之夭夭!”
“可我们不接受这样的结果!无论是继续在【企业商会】面前弯腰,还是向阿奎斯·阿沙奎俯首,我们都不接受!我们的未来、幸福,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是我们生来应有的权利!”“【企业商会】已经在我们头上欺压太久太久,一次又一次挑战我们的底线!而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退让!我们将要讨回我们应有的一切!”
“全员,出发!”
再次回头,站在众人面前,佩莎率先迈开了步伐,接着脚步声响起,一声、两声,众人紧紧跟在佩莎身后。
而站在最前方的佩莎,其实她将后面的话藏了起来,拉夫说过:“如果不是阿奎斯·阿沙奎还想要得到【聚光者】,我们甚至连和他谈话的地位都没有。”
她想要通过掌握【聚光者】后与阿奎斯·阿沙奎谈判...但这种话实在是不好在刚才的情景下说出来。
当然,即便如此也有一些底线不能退让...
说到底,还是力量不足吗?
拉夫他,是否也是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才对“力量”这么执着呢?
走在路上,佩莎又想起了那天他们对峙时的拉夫,对于这位如自己父亲一样的男人,佩莎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念及此处,她本想看向【聚光者】,但听着身后坚定的脚步声,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相信黎夜星,相信同伴吧...
而一旁的玛丽见状,凑到佩莎耳边低语:“其实,黎夜星在通信里提到她听拉夫讲了一些故事。”
“什么事?”对于黎夜星对“故事”强烈的追求佩莎已经见怪不怪了,至于她与拉夫碰见后的行为,佩莎向她给予无条件信任,相信黎夜星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他去战场上的那些事,那些,你还有我都不知道的,他将你抱到我的医馆之前的事。”
佩莎大脑一时间有些宕机,但并没有因此影响她的脚步。
“这样啊...想必,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吧...”佩莎对于那件事大概有些自己的推测,考虑到拉夫一直对其讳莫如深,佩莎明白,那肯定让人不快。
但他为什么要讲给黎夜星听呢?
难道...
佩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任何根据地,她感觉自己将要失去很重要的人。
“等结束以后,我们去听黎夜星讲讲吧...”
“啊!结束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