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莫多娜峰接近山顶的一片空地。
一块巨大的石碑凭靠着山壁耸立着,其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无数人的名字,从上往下布满了整块石碑的一半以上。
“弗利兹,这或许是我第一次在这石碑上划去别人的名字...”后退两步,普斯卿抬头看向自己刚刚划掉的几个名字,对着身边那个双手抱胸依靠在树上的男人说到。
“所以,感觉如何?‘英雄’。”弗利兹语气中没有对普斯卿的尊重,更多的是讥笑嘲讽。
“行了,我知道你看我不爽,但是...”普斯卿瞥了一样弗利兹,又将视线转回石碑接着说:“至少他们确实活下来了,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别谈这个了,都是多少年的老东西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只是一部分,你还有其他关注的事,要不然你也没必要把我喊出来。”弗利兹没有动作,只是这样开口。
普斯卿无言,他们结成兄弟已经十六年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他只能从旁边找了块石头,毫不在乎上面的积雪,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对,还有一件事,就是从诺瓦谢的回复消息中传来的,他说按照后面的消息,是一对叫做沁心和黎夜星的姐妹把【普托基亚】停了下来...”
“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个黎夜星是不是伯恩那小子的孩子对不对?”弗利兹打断了普斯卿的话,顺着自己的猜测说了下去。
普斯卿没有回应,而是双手放在膝盖上,撑起自己的额头。
“得了吧!你知道这不可能,那小子都说了他生的是个儿子。”
“但,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据诺瓦谢的消息,她好像是个陇墟和联邦的混血...”
“那就证明她要比你更加优秀,呵,我倒是挺乐意看到自己的侄子,哦不,侄女会这么优秀的。”弗利兹向普斯卿打了个趣。
“唉,如果可以的话...”普斯卿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突然被弗利兹打断。
“停!雪里有动静,躲到我身后!”弗利兹这样说着,手中突兀地显现出了一柄巨斧,即便在黑夜中也闪着锋利的光。
普斯卿迅速回应,他没有带着动力装甲,为了安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弗利兹集中注意力,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保持警戒,右肩上的棱镜闪光,但大多被厚实的衣服遮盖,只有紧紧贴近他身边才能看到那微弱的光。
他细细聆听着雪中的声音,从其中分辨出情绪与心理,那阵脚步杂乱、轻柔甚至可以说是虚弱,但他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而直到眼前终于显现出一个身影时,弗利兹的注意力立刻被对方手腕上的棱镜吸引,他迅速在头脑中过了一遍自己在忒鲁撒认识的棱镜使,发现没有一个棱镜是在手腕上的,而后下意识地做出判断,两腿向后发力,推动自己向对方冲去,巨斧也向着对方猛地挥出!
这一击,势大力沉!同时带着弗利兹的能力,在巨斧周边缠绕着带着冰凌的风自上而下直冲对方面门,连带着,在他周边升起数根冰柱,迅速地将对面的人紧紧环绕封死了其逃生的通路!
他不认为这么简单的试探可以重伤或是杀掉一个身份不明的棱镜使,而果不其然,在斧刃即将接触到对方眼球的时候,对方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一斧劈空,直直地砸到地面,在土地上撕开一整道裂纹,而后冰柱向后疯狂延伸数十米,将周围的树木连根带土一齐破坏。
而见到一击落空,弗利兹迅速转身,身体的肌肉带动双肩,提着巨斧横到自己身前,马上就要衔接上下一击,但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一名一头白发宛如冰雪精灵般的少女跪在地上,同时不住地咳出鲜血,鲜红的血液溢出她捂在嘴前的双手,再次染红了她身上那本就沾染血液的破烂的礼裙。
随后,不止是从嘴边,她身上各处都出现了只有在棱镜使的超绝视力下才能看到得裂纹,并从中逐渐渗出血液,像这样的重伤即便是棱镜使也遭不住,即便少女仍在尝试起身,但却只是身形晃荡几下,向着一侧倒去。
弗利兹怔住了,但没等他做出下一步举动就听到了普斯卿的大喊。
“住手!”喊叫着,普斯卿一把抱起倒下的少女,不让她倒在雪地上——那会让她失去本就不多的体温。
“起开!我来!”弗利兹则是迅速走到普斯卿身边,手中的巨斧早已消失不见,他蹲在少女身边,肩膀上的棱镜再次闪光,通过冰冻的方式堵住了布满少女身上的裂纹,这样称不上什么好的处理办法,阻止血液流失的同时也会渐渐夺走她的体温,但现在只能这样应急了。
而见到弗利兹紧急处理完毕,普斯卿一把将少女背了起来,同时给了弗利兹一个眼神。
弗利兹会意,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衣着单薄得不像话的少女披上。
“快走!”弗利兹催促着,普斯卿也迅速地向着山下走去,现在想要再回到【莫多娜都】花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遂向着附近的一个小木屋前进。
那里在几十年前便已经在树林里存在着了,在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在山中开凿出【莫多娜都】,大多住在半山腰,远离高处的寒冷与山脚的战乱。
为了避免有些进山的人们迷失,人们在山中搭建了这么一个小木屋,轮流驻守在这里,向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
而现在,山体内已经有了【莫多娜都】,人们已经不需要再走进深山寻求活路,这个小木屋也就常年没有用处了。
不过人们还是时不时地护理这里,为了万一...
而现在,普斯卿他们就碰到了这个万一,他们迅速地来到了这里,将少女放在了床上,紧紧关上了房门,将外界的严寒隔绝出去,又点燃了壁炉让屋内逐渐暖和起来。
弗利兹知道少女到底是什么情况,棱镜能力使用过度引来了反噬,将她放在一个舒适的环境里慢慢地,她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他现在应该思考另外一件事——怎么处理这个突然出现的棱镜使?
“等她恢复了,先把她放到监狱吧,不管怎么说都是非法入境的棱镜使,我们不清楚她的意图,太危险了。”弗利兹这样说到。
“不,先不说她实在太小了,将她放到监狱什么的实在太过残忍,更何况...”说着,普斯卿转身,伸出手给弗利兹看了一个东西:“你看这个。”
那是一个吊坠盒,将其翻开其中显现的是一张照片,那是三个青年的合照,其中赫然印着普斯卿和弗利兹的身影,而另外一个...
“伯恩...”弗利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