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回合结束了。
斯格勒已经不可能再做出任何行动,而黎夜星,也没有在站起来的能力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输,同样,谁也都赢不了。
局势这样僵持着,被空间壁障死死困住的斯格勒焦急万分,毒素已经被解开,手中也已经没有可以引爆的子弹,桑瓦格更不可能在这种遍地火光的地方为他提供援助,脑中能够想到的所有解决方案均破不开目前的局面。
“喂!你这家伙难道这样就好吗?这种没有人能够满足的结局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把我放开,听见没有,把我放开!你不是说最后一回合吗?这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或许是气急败坏,斯格勒竟然喊出这种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的提案。
而对此,黎夜星的回答自然是...
“啊,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表情瞬间扭曲,嗓中传来愤怒的声响,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无法为斯格勒带来任何进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但现在,斯格勒只能动用为数不多没有被限制住的语言试图突破局面。
“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这样就会获胜吗?我告诉你,不会!我可是‘不落日冕骑士团’第七席!我在帝国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我的部下会来寻找我,不管到哪里他们都会为我献上生命!即便要跳进这‘大熔炉’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没有回话,对于这种看不到生命价值的人类,黎夜星没有任何和他对话的心情与反驳的必要。
“但你不会!我告诉你,你已经被放弃了!忒鲁撒的人不会来救你!他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恩之情!”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为了人们的感谢而行动的。
“你就是一枚棋子!普斯卿和弗利兹拿你当成脏手套,与我们帝国交手的任务全部交给你,而他们坐享称赞与荣耀,对你则用之即弃便好!”
“...”不,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让我把他们当成家人。如果想要尽情利用我的话,从一开始就接近才是好的选择吧?这只是这世间的身不由己,他们依然是“英雄”...
而且...
“会有人来找我的。”
黎夜星说出了这句话,趴在地上,黎夜星的脸色完全黑了下去,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卑鄙,明明什么都没有为心姐付出却一直在渴求她的关爱与帮助,肆意地利用心姐对自己的情感却没有任何回应,这实在太过贪婪与卑劣。
“然后呢?我告诉你什么也不会改变!帝国依然会与忒鲁撒开战,这片地方会被帝国不费吹灰之力的消灭。而你也会输!会成为皇帝陛下手中的兵器!就和你那个混蛋叛徒父亲一个模样!”
“闭嘴!”怒吼着,黎夜星拼命的试图握紧已经被挑断筋的手掌,空间壁障随着她的意志收缩,挤压着斯格勒的血肉,即便伤害全部被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肌肉被挤压爆开,口中吐出鲜血也不肯放手。
相同的话语她已经听了五遍,普斯卿、多莉丝、桑瓦格、斯格勒还有沁心都说她做不到,她自己又怎么不知道?但她又怎么可能停下?她是黎夜星,她要踏上小时候与父亲约定的道路...更何况,她不可能容忍任何人侮辱自己最憧憬的“英雄”!
而见此情景,斯格勒则狂笑不止,他笑这个跟死狗一样的家伙终于有了动静,他笑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你知道那些子弹吧?你知道帝国制造了多少吗?你知道帝国明里暗里靠着这些东西杀了多少人吗?”
“咔!”骨骼的断裂声...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已经几乎被挤压断裂的肌肉被神经强行命令着绷紧却根本没有那种力量,趴在地上的黎夜星身形离开地面没有几公分就又无力地摔倒。
“我要说!我还要说你的事情!你的结局!拥有如此潜力的棱镜当然不可能属于你,你引以为豪的力量会被帝国剥离,制成‘战争巨构’,然后将帝国的敌人撕裂成血雾!”
“闭嘴,闭嘴!”
嘶喊着,即便无用,黎夜星也在拒绝着。
她讨厌这个命运,讨厌这个结局,讨厌这个词语...
仿佛说出来就带着血腥,“战争巨构”这个浸满鲜血的词语,她讨厌她憎恨...“战争”。
战争...
战争...
战争巨构?
黎夜星的嘶喊停止了,她趴在那里一声不吭,但就在斯格勒认为她是不是已经大脑充血晕死过去之时...
“呵,”笑声传来:“呵,哈哈,哈哈哈哈!这样啊...哈哈哈哈!原来这么简单啊!”
手臂后拉,撑地,在斯格勒震惊、惊恐的眼神中,黎夜星站了起来...
“啊,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个预言的意思,哈,确实,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确实不可能不这么选择了。”
“只要付出这样一点牺牲,只要结束掉这条旅途,就可以避免战争了吗?哈,是了,没有那个怀抱着野心的侵略者会发动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那么,只要提升力量就好了吧...”
被起身这一动作带动,原本无力的手腕向前甩动,然后有意识地扭动,接着握成拳头。
“不,等等...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难道是想...”惊恐之下,斯格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哈,我本来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将其抬到面前旋转几下手掌,黎夜星接着说:“心境的改变可以促进棱镜使的成长,多亏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也算是找到了解决方法,也可以继续前进了。”
问:黎夜星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随心所欲地转移,展开空间壁障的能力,怎么看都是对空间的操纵吧?
但,她是怎么从那个记忆的世界中拿到种子的?她转移的原理是什么?空间壁障的本质又是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就连黎夜星自己也长时间忽略了这一点。
“我的能力,要说起来和你或许有点像,是置换啊!”
置换,仅支持平行时空之间的置换,她付出了那枚蕴含着拉麦尔记忆的棱镜换得了一包种子;将自身撕裂成千万份与自己看到的不完全的平行时空间的自己置换再拼合以实现转移;将现实时空中的空间与自己看到的平行时空间坚不可摧的裂隙置换形成空间壁障。
“你知道平行时空吗?既然你是棱镜使那么一定看见过吧?那可是‘无限’的世界啊!那么将一点小伤与平行时空间没有受伤的自己置换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不仅仅是小伤,即便再怎么重的伤势与“无限”的平行时空间的“无限”的“没有受伤”自己进行均分,那到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微小到极限的“零”!
“而至于我想做什么?”
只是已经习惯的牺牲而已...
逃!
想到了黎夜星能力原理的斯格勒脑中唯有一个念头,这是绝对不利的相性,至少也应该逃出熔炉与桑瓦格一起才能有一线胜机。
但...
“你想去哪?”
没等斯格勒做出反应,黎夜星的长枪就直奔斯格勒的胸口那道裂隙而来!
已经回复完好的黎夜星的速度一时间超出了斯格勒想象,他连忙举剑堪堪挡下黎夜星的长枪,但剑也被黎夜星一个回枪挑飞到了自己的手中。
长江猛地插地,以其为桩黎夜星猛地加速一脚正中斯格勒胸口。
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斯格勒就这么被直接击飞摔到了“大熔炉”内部被千熔万锻的墙壁上,墙壁没有受损,反而是斯格勒自己的内脏被前后震荡。
这一击的伤害被完全转移到了黎夜星身上,她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然后轻轻站定,一擦嘴角,把剑留在身后,提着长枪面带笑意地向斯格勒走去...
“不...”
长枪被黎夜星一把插进了那道裂隙之中,接着又被斯格勒双手死死抓住,他拼命地试图阻止黎夜星的行动,因为他知道黎夜星要做的事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但可惜,一个已经表露出恐惧的心灵有怎么可能敌得过那已经明晰方向的意志?
长枪向下一压,接着黎夜星一脚踢开了斯格勒死死抓着长枪的手将其踩住,另外一脚则踩住枪柄,将其向下压住同时制住斯格勒的另外一只手。
随后,黎夜星双手抓住那道裂纹,伴随着钢铁的撕裂声,她硬生生地将这副铠甲撕成两半!
“不要带走它!”
这声音已经接近恳求,但...
“你可曾思考过那些被你转移伤害的人的痛苦?”
“啊——”
惨叫,伴随着血肉的撕裂声一并响彻“大熔炉”然后随着火焰静静燃烧。
火缠上了斯格勒的身体,但黎夜星只是闭上双眼,叹了口气,接着便在斯格勒身边升起了数道空间障壁。
她看着手中的棱镜,这枚给自己,给那些无辜之人带来了数不清痛苦的棱镜,注视了几秒,然后,指尖用力,随着清脆的声音,它便化作了齑粉被火焰烧却。
她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眼神死死地望着天空的斯格勒,他还活着,但他的心灵已经死去了,或许他之后会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但...这就当作报应吧。
...
太轻了!
不过,就这样吧。
黎夜星没有说话,她抓起斯格勒的衣领,一把把他扔出了“大熔炉”,自己也随后跳出。
站在原地,黎夜星看向了远处一个方向,透过棱镜视域,她看到了那个自己最熟悉的人。
...
“对不起。”
只是留下了这句话,黎夜星就转移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