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郊天坑展览馆(4)

作者:ficlover 更新时间:2025/4/3 22:37:37 字数:2412

转过中轴,一道古朴的石阙映入青玲的眼帘——说是石阙,但看起来完全就是两根被严重风化的石柱。不过根据讲解员的说明,当初考古队员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发掘出了一道可以六人并排通过的夯土路,并根据周边民宅、岗亭的分布才确认这是石阙的。

青玲仔细观瞧,发现这的确与普通的风化岩柱有很大区别:石阙呈四棱柱状,柱体有条带状的装饰性纹路,并且其成下宽上窄的造型,顶部微微膨大,可以看出雕刻的是一个庑殿顶,不仅起装饰作用,还便于绑缚绳子,辅助竖立。只是长久的岁月将细节打磨得模糊不清,一时间难以看出这是一个石阙。

走过石阙,便到了第二展厅。展厅名为“北地之星”,占据了一层的三分之一面积以及整个二层,展示的是巨壑邦国遗址所发掘的文物。之所以称其为“北地之星”,因为在当时(即约一万三千五百年前至一万二千八百年前),整个寰球处于小冰河期,北方冰盖一度跨越海岸山脉,侵入中原地区,整个北地地区更是变成了永冻地带,数百万平方千尺的区域几无人烟,只有黑山部族的祖先北地游牧民在黑山山脉脚下建立了少数据点,绝大多数人口都聚集在天坑地区和青衣江河谷,从而建立了巨壑邦国,形成了当时整个北地的唯一文明。

在展出的器物中,巨壑邦国已经广泛使用了青铜器物,虽然生产力尚不能达到制作钟、鼎、轭等大型器物,但中小型生产生活用具已经进入全面青铜化阶段,礼器有甗、爵、盘、鼓,兵器有矛、钺、镞、斧,工具有凿、铲、锯、削,生活用具有镜、盆、轴、剪,虽然还有一定比例的石器,但主要是形制较为古早的农具礼器之类,比如石制的镰、磨、耒耜以及玉制的璧、琼、璋、璜。器物品类之丰富、形制之精美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可知巨壑邦国“北地之星”的称号名副其实。

除此之外,巨壑邦国也演变出了一定的“礼法”,主要体现在祭祀与丧葬两方面。在祭祀方面,由于严苛的自然环境,导致资源和人口较为紧缺,巨壑邦国几乎没有血祭,重大祭祀活动虽然也像同时期其他地区一样使用“太牢”,但与其说是祭祀,更接近于自助烧烤,从祭坑里发掘出的动物遗骨切割刮削的痕迹非常之重,可谓是不浪费一丝一毫。

在丧葬方面,巨壑邦国对于每一位邦国成员的离世都十分看重。寒冷的天气使得育龄人口难以受孕,新生儿的成活率和人均预期寿命相比其他地方也较低,因此作为北地文明中心,通过城市建设面积,专家推测巨壑邦国历史上最高人口数量也不过六至七万,故而每一位邦国成员的逝去都是十分重要的,无论身份如何。即便是最低等级的奴隶,也可以得到一次较为体面的葬礼,更不要说王室成员和祭祀阶层了。

相比于其生产力,巨壑邦国的墓葬不可谓不豪华。考古队员在每一个墓葬坑里,或多或少都发现了陪葬品:有墓主本人的日常生活用具,有木制的棺和石制的椁,还有精心打磨的玉石器具,并且每具尸骸的头部下面都垫着陶板,上面刻有其姓氏、生平以及生卒时刻,这也为专家了解邦国的历史、文化、社会结构等提供了重要资料。

然而,巨壑邦国的灭亡也颇具有戏剧性:既不是因为天灾,也不是因为战争,更不是因为人口——而是因为死人夺走了活人的地方。由于对于身后事过于看重,巨壑邦国的国民通常会将逝世成员埋葬在居住地附近,并且一定要竖立墓碑,结果导致墓园越来越大,生产生活用地愈发紧张,即便进行了两次葬礼改革——第一次是将横式埋葬改为竖式埋葬,第二次是将土葬改为火葬——也不能扭转这个趋势。到最后,墓园与生产生活用地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7 : 3。小冰河期结束后,巨壑邦国干脆撤出天坑地区,将其作为墓葬和祭祀的专用地,随着政治中心的南迁,巨壑邦国逐渐融入了中原文化,天坑祖地也被废弃。不过,巨壑邦国的文化却流传了下来,中夏文化的“事死如事生”思想与繁复的葬礼仪式就是其遗存。

巨壑邦国遗址是天坑地区面积最大、遗存最多的遗址,从此之后,天坑地区便逐渐要塞化,城建区域也缩小至天坑以内。从北地国军屯到第七王朝北地前哨站,再到石围城要塞,生产生活区域面积的比例逐渐降低,军事设施逐渐增加,比如一路上看到的夯土城墙城基,便是石围城要塞的遗存。整个三层便是这一阶段的展览,称为“北境守护”。

在这一展厅,青玲仿佛看到了中夏文化在军事方面发展历程的缩影:从一开始的非标准青铜武器,到标准化的青铜器与铁器混用,接着是制式钢铁武器,到热兵器的出现,其中最大者是位于中轴承重柱上的近代化要塞炮副炮。要塞炮炮管长约8尺,内口径为500毫寸,通体由铸铁打造,地台直径约10尺,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展厅面积,炮管斜向上抬起,好像一根房梁横亘在天花板中央。

第四层则讲述了解放鸾门市过程中的夺取石围城战役。在陈兵青衣江,两军对峙之时,石围城守军就做好了长期顽抗的准备:他们在要塞内囤积了三年的粮草弹药,开辟了农地以防断粮,打好了数十座水井以防解放部队切断水源,还焊死了要塞城门,以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决心。渡江部队面临的则是上万敌方守军、数百米高的城墙以及上千门可打到对岸的大炮,一旦正式开战,必然对我方造成难以忍受的伤亡。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中央投入了七成的工程部队。工程部队主要由黑山诸部族组成,大多是赫连氏、宇文氏和独孤氏三族——他们数千年来生活在黑山山脉中段,恶劣的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发展土木技术,从而练就了先进的地下作业和山体挖掘工艺。

经过半年多的施工,解放军在青衣山东麓建造了大规模的反斜面坑道,并在完工的第一时间与石围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炮战,以掩护工程部队开展迫近作业,进行江底隧道建设。两个月内,勇敢的工程兵们就将地下工事挖掘到了敌军的炮台死角,有的甚至打穿了山体,进入了石围城内部地下。在一个昏暗的夜晚,特5师的战斗部队从坑道里跃出,第一时间占领了军械库和指挥部,仅七个小时就拿下了石围城,解除了悬在渡江部队头上的危险,使得和平解放鸾门市成为可能。

到了这里,历史遗迹部分算是参观完毕了。第五层是巨幕电影院和声光展厅,师生们在影院里欣赏了复原影像短剧后便列队前往餐厅。享用完丰盛的接风宴,就到了晚间自由活动时刻。青玲再次来到展厅详细观摩,又来到顶楼天文台欣赏了夜景,便早早地回到房间洗漱,为第二天的活动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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